朝花夕拾的美篇

朝花夕拾

<p class="ql-block"> 劳动的“五一”节</p><p class="ql-block"> 1969年5月1日,是我们下乡后第一次被安排下地劳动。五一节不放假吗?我们面面相觑,可谁也不敢问。</p><p class="ql-block"> 牛车把我们送到地里,安排的活计是“捡茬子”,“茬”字在通辽当地读zha(四声),就是秋天收苞米时,割掉苞米杆后留下的根部,大约三四寸高。在通辽,收完庄稼地就上冻了,那些茬子就留在地里,开春后生产队允许社员们捡回去当柴烧。它起火快,火苗硬,是家家户户一等一的“硬柴火”。</p><p class="ql-block"> 知青们初来乍到,还没有过日子的基础条件,生产队就安排我们去捡茬子做饭烧水用。到了地里,每人给我们一个柳条筐,是梁子挺高,筐很浅的那种,当地人常挂在肩上去捡牛粪。那些茬子已经被连根刨了出来,我们只需一个个捡起来,先在筐梁上磕掉土坷垃,放到筐里,捡满了就堆成一堆,再装车拉回去,安排我们干这个,可能也是先“热身”的意思吧。可这一天下来,我们一个个腰酸背痛,又遇通辽地区春天常见的“白毛风”,大家不停的磕土坷垃,暴土扬长睁不开眼,人人灰头土脸,收工后好歹洗洗,扒两碗高粱米捞饭,两手使劲搬着大腿爬上炕,死一般睡过去。</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天刚亮,又被叫起来继续干,谁知这第二天比第一天更难受,腰弯下去直不起来,腿蹲下去站不起来,看着那满地的苞米茬子,心中叫苦不迭!</p><p class="ql-block"> 这一次“五一”热身之后,没等周身酸痛消失,随之而来的是点种、薅地、夏锄……,天一天比一天热,活计一个比一个累,再回想捡茬子,那简直太轻松了。</p><p class="ql-block"> 经历了炎炎烈日的炙烤,夏秋时节挥之不去的小咬(类似蚊子),至今心有余悸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大长垅,还有那看一下就腿软的井口,走不多远就灌满鞋坑的沙子,头上偶尔出现的虮子(虱子的卵),被煤油灯熏了一晚上的黢黑的鼻孔。当这一切都挨过去之后,心慢慢踏下来了。</p><p class="ql-block"> 再来感受新的生活,原来黄瓜茄子辣椒是长在架上的,刚长成的嫩苞米是可以烧着吃的,高粱地里的“甜杆”是像甘蔗一样甜甜的。还有蓝天白云下奔腾的骏马,沃野绿草上悠闲的羊群,都让我们苦乐相依。那些记忆的碎片,拼出了我们的青春年华。</p><p class="ql-block"> 那年五一节,我从懵懂的中学生,从一个没有多少知识的知识青年,成为社会的生产劳动者,一步完成了角色的转换。此后几十年,生活的角色一次次变换,而那一天才是我生命旅程中最重要的里程碑。</p><p class="ql-block"> 又一个“五一”节来到了,我在人生秋色中回想如烟往事,这一天就成为永远的记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