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衣香鬓影（3）

风向标

【梗概】桑小宛发现旗袍每使用一次就会多出一块血迹般的红渍，当她试图强行脱下时，旗袍竟产生电流般的刺痛感惩罚她，暗示使用这件魔法服装需要付出未知代价。本章将揭示更多关于魔法旗袍的秘密，桑小宛与周允明前往白家的旅程将揭开一系列意想不到的真相，而旗袍的代价也将愈发明显。 第三章血色警告 清晨的静安寺站人潮涌动，叮叮当当的电车铃声里夹杂着小贩的叫卖声。桑小宛缩在站台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袋里的旗袍。今早她发现红渍又扩大了，现在几乎覆盖了整个右袖内侧，像一片将枯的枫叶。“等很久了？”周允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惊得她差点把纸袋掉在地上。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西装，金丝眼镜换成了玳瑁边框的，看起来更像大学讲师而非商行秘书。“你……”桑小宛刚开口就哽住了。晨光中，周允明的轮廓边缘泛着一层极淡的蓝光，像是老照片上那种褪色的晕影。她眨眨眼，幻影又消失了。“王太太没事了。”周允明递给她一杯豆浆，“医生说是乙醚麻醉，中午就能醒。”桑小宛松了口气，又想起什么：“那个紫檀木匣……”“在这里。”周允明从公文包里取出木匣，完好如初，“照片我暂时保管。”“那是我祖母的照片！”“也是杜先生的。”周允明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在弄清楚来龙去脉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电车进站的轰鸣打断了对话。周允明护着她挤上车厢，人挨人的拥挤中，桑小宛闻到他身上那股特殊的冷香——不是任何香水，倒像是古籍字画存放久了沾染的墨香与檀木混合的气息。“白玫瑰真在苏州？”桑小宛压低声音，“我们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周允明嘴角微扬：“白家早没人了。1932年淞沪抗战时举家迁往香港，老宅现在是个绸缎庄。”桑小宛瞪大眼睛：“那你昨天还……”“杜先生知道白家没人。”周允明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他在试探你。”这句话像盆冰水浇在桑小宛头上。她早该想到，杜振声那样的人物怎会轻易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桑小姐”？“为什么帮我？”她直视周允明的眼睛，“你究竟是谁？”周允明没有立即回答。电车驶过愚园路，阳光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有那么一瞬间，桑小宛觉得他的虹膜颜色变深了，从琥珀色转为近乎祖母绿的深碧。“我是个守约人。”他终于开口，“守护一个很久以前的约定。”“和谁的约定？”“你祖母。”周允明轻声道，“桑凤兰女士。”桑小宛的呼吸停滞了一瞬。祖母去世十年了，生前从不提年轻时的往事。她只知道祖母是苏州绣娘出身，嫁到桑家时带了一手绝妙的苏绣技艺。“你认识我祖母时……多大年纪？”桑小宛突然问道。周允明笑了：“和现在差不多。”这不可能。祖母若在世该有六十多岁了，而周允明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桑小宛正想追问，电车突然急刹，她整个人向前栽去——周允明一把揽住她的腰。隔着薄薄的夏衫，他的手掌冰凉得不似活人。桑小宛抬头，再次看到那圈诡异的蓝光笼罩着他的轮廓，这次持续时间更长，几乎能看清光晕中浮动的细小尘埃。“当心。”他松开手，蓝光随之消失，“到了。”西摩路比想象中安静。法国梧桐的枝叶在头顶交织成拱，阳光碎金般洒在柏油路上。213号是栋白色洋房，门楣上“瑞祥绸缎庄”的招牌已经褪色。“就是这里。”周允明推开雕花铁门，“跟紧我。”店内光线昏暗，各式绸缎在玻璃柜台里泛着柔光。掌柜的是个戴圆框眼镜的老者，正用鸡毛掸子清扫一匹湖蓝色软烟罗。“周先生来了。”老者头也不抬，“楼上请。”桑小宛惊讶地看向周允明，后者微微摇头示意她别出声。跟着掌柜的穿过堆满布匹的后间，一架狭窄的旋转楼梯通向二楼。楼梯扶手上积了层薄灰，显然很少有人上来。“在这等着。”掌柜的推开一扇雕花木门，“茶马上来。”门内是个布置奇特的房间——西式沙发与明式圈椅并置，墙上挂着月份牌美女海报与古旧山水画。最引人注目的是靠窗那架黑漆描金屏风，上面绣的正是缠枝莲纹样，与旗袍上的如出一辙。“这是……”“白玫瑰真正的‘家’。”周允明在红木茶几前坐下，“或者说，是你祖母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桑小宛的指尖擦过屏风边缘，一阵刺痛突然袭来。视野中闪过几个碎片般的画面：年轻时的祖母坐在绣架前，窗外是硝烟弥漫的天空；一个穿军装的男子将紫檀木匣塞进她手中；远处炮火轰鸣……“啊！”她缩回手，发现食指被木刺扎出了血。血珠滴在屏风上，竟被绣线吸收了，瞬间消失无踪。周允明猛地站起，抓过她的手检查：“屏风认主了。”“什么认主？”“桑家的血。”周允明掏出手帕按在她伤口上，“这屏风是你祖母和白玫瑰一起绣的，里面有……”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和掌柜的惊呼。周允明脸色骤变，一把将桑小宛拉到身后。门被踹开的瞬间，桑小宛看到三个黑衣壮汉持刀冲进来，为首的正是昨晚那个刀疤脸。“林老板请桑小姐喝茶！”刀疤脸狞笑着逼近。周允明抄起茶几上的铜壶砸过去，热水溅在歹徒脸上引起一阵嚎叫。他趁机拽着桑小宛往窗口跑，却被另外两人拦住去路。“穿上旗袍！”周允明将她往屏风后一推，自己迎向歹徒。桑小宛颤抖着从纸袋里取出旗袍。月白色的缎子在昏暗光线下像一泓秋水，那些红渍此刻显得愈发刺目。她咬牙脱下学生装，刚把旗袍套上头，就听见屏风外传来打斗声和家具倒塌的巨响。“周允明！”她急得大喊，却发现旗袍像活物般自动贴合身体，盘扣一个个自己系好。熟悉的温热感流遍全身，镜中的自己又开始变化——这次五官更精致了，眉梢眼角带着几分白玫瑰那种妩媚的风情。屏风突然被撞倒。刀疤脸满脸是血地扑过来，沾血的匕首直刺她心口！桑小宛本能地抬手格挡，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旗袍袖口突然射出几道银光，将匕首“叮”地击飞。那些银光落地才看清，竟是绣线自行脱落形成的“暗器”！刀疤脸惊骇地后退：“妖……妖怪！”桑小宛自己也吓呆了。低头看旗袍，右袖的红渍又扩大了一圈，现在蔓延到了肘部。一阵剧痛突然从红渍处传来，仿佛有火在皮下燃烧。“走！”周允明不知何时解决了另外两人，白衬衫上沾着血迹。他拉住桑小宛的手腕，触到红渍时突然皱眉：“用了‘缠枝莲’？”“它自己……”“快脱下来！”周允明声音都变了，“红渍过半就晚了！”楼下传来更多脚步声。周允明当机立断，打碎窗户：“跳！”桑小宛爬上窗台，发现外面是条僻静小巷。她闭眼往下跳，旗袍下摆像降落伞般鼓起，减缓了冲击力。周允明紧随其后，落地时却轻盈得像片羽毛。“这边！”他拉着她钻进迷宫般的弄堂。七拐八绕后，两人躲进一家老虎灶的后院。周允明反锁上门，转身就要解桑小宛的盘扣：“必须马上脱掉！”“我自己来！”桑小宛羞恼地推开他，却发现旗袍再次“锁死”了，任凭怎么拉扯都纹丝不动。红渍已经蔓延到前襟，像条毒蛇般蜿蜒爬行。周允明从怀里掏出个锡制小盒，挖出团半透明的膏体抹在红渍边缘：“忍一忍。”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桑小宛疼得几乎跪倒在地。那感觉像有人用烧红的针挑开她的皮肉，往骨头缝里灌水银。旗袍终于松动了，周允明迅速帮她脱下，翻过来一看——整件旗袍的内衬已经红了一半，那些红渍组成了一幅模糊的图案，像是……一张人脸。“祖母？”桑小宛恍惚认出了轮廓。周允明飞快地叠好旗袍，塞回纸袋：“旗袍在吸收你的生命力。每次使用都会加速这个过程。”“为什么不早说！”桑小宛浑身发抖，不知是疼还是气。“我也是刚确定。”周允明递给她一件备用的阴丹士林布旗袍，“你祖母当年只告诉我，这件旗袍能‘易容’，没说过代价是什么。”桑小宛套上蓝布旗袍，突然抓住周允明的手腕：“你到底多大年纪？”周允明沉默片刻，摘下眼镜。阳光下，他的瞳孔竟呈现出奇异的竖条形，像猫科动物般收缩了一瞬：“时间对我……流动得比较慢。”没等桑小宛消化这个信息，远处传来哨声和犬吠。周允明重新戴上眼镜：“巡捕房的人。我们得换个地方。”“去哪儿？”“见一个能解释这一切的人。”周允明从内袋取出那张泛黄照片，“你祖母的……搭档。”照片上，年轻时的桑凤兰身边，穿西装的青年终于能看清面容——与周允明有七分相似，只是气质更为凌厉。“这是……”“我弟弟。”周允明的声音突然苍老了许多，“周允昭。也是杜振声的结拜兄弟。”桑小宛的脑子嗡嗡作响。她隐约触摸到一个横跨二十年的秘密网络，而自己和这件旗袍，恰好处在网的中心。“走吧。”周允明推开后院小门，“去见见杜振声记忆中的‘桑凤兰’。”老虎灶外，五月的阳光白得刺眼。桑小宛跟着周允明走进熙攘的人群，纸袋里的旗袍突然轻轻震动起来，仿佛在期待接下来的会面。 本章插图摄影：蚂蚁老兵文字：风向标3208字，未完待续声明：原创不易，请勿抄袭 上集回顾：<a href="https://www.meipian.cn/5cpnt44g?first_share_to=copy_link&share_depth=1&first_share_uid=56080913"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8px; 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第二章血色警告</a>第四章：<a href="https://www.meipian.cn/5cql7ixh?first_share_to=copy_link&share_depth=1&first_share_uid=56080913"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8px; 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记忆之茧</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