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衣香鬓影（2）

风向标

【梗概】继母王凤娟带着紫檀木匣找上门来，桑小宛被迫在杜公馆众人面前维持“桑琪”的伪装身份，周允明锐利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她的伪装，两人之间展开一场暗流涌动的试探。而周允明随身携带的怀表里竟藏着与旗袍设计图相同的图案，危急时刻旗袍赋予桑小宛超常力量挣脱绑架者的束缚，但血迹已蔓延至前襟，暗示使用代价正在累积，同时揭示这件传家宝可能蕴含着桑家祖母不为人知的往事与力量。本章将深入探索桑小宛在杜公馆的奇妙经历，旗袍魔法的秘密逐渐展开，而她与周允明之间微妙关系也将迎来意想不到的转折。 第二章血色警告 桑小宛的手指死死抠住窗台，指甲在红木上刮出几道白痕。继母怎么会找到这里？那个紫檀木匣里除了旗袍什么都没有，她凭什么——“桑小姐？”门外的声音惊得她浑身一颤。不是周秘书低沉的嗓音，而是个年轻女声。“老爷回来了，请您下楼用晚餐。”桑小宛深吸一口气，看向穿衣镜。经过刚才一番折腾，旗袍变回的洋装已经不那么完美——卷发有些松散，丝袜的破洞扩大了些，但整体仍是个富家小姐的模样。她咬咬牙，抓起梳妆台上的粉饼在眼下扑了扑，遮盖住惊恐的痕迹。走廊铺着厚实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桑小宛竖起耳朵，楼下隐约传来继母尖利的嗓音：“……我家丫头偷了传家宝跑出来，有人看见她往这个方向……”“这位太太……”杜振声的声音不疾不徐，“杜某方才已经解释过，公馆今日只有一位桑小姐做客，是北平桑参事的千金。”桑小宛在楼梯转角停住脚步。北平桑参事？杜振声竟替她圆谎，还编得有鼻子有眼。她悄悄探头，看见继母王凤娟站在门厅，手里果然捧着那个紫檀木匣。她今天穿了件赭色团花旗袍，是桑小宛熬了三夜赶出来的，此刻却成了指认她的证据。“这匣子上的‘桑’字总不会错！”王凤娟拍着匣盖，“里头虽空了，但原先装的是一件月白缎子旗袍，我家婆婆的嫁妆……”周秘书突然抬头，视线如刀锋般刺向楼梯。桑小宛来不及躲闪，与他四目相对。他今天换了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奇异的琥珀色。“桑小姐。”他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王凤娟的嘴张成了“O”形。桑小宛硬着头皮走下楼梯，心脏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这位是……”杜振声向她伸出手，姿态优雅得像在舞会上引见宾客。“霞飞坊桑裁缝家的太太。”周秘书接话，眼睛却盯着桑小宛，“说家中走失了女儿。”王凤娟上下打量着桑小宛，眼中的困惑越来越深。桑小宛知道她在找什么——右耳垂上的那颗红痣，左手中指因常年持针磨出的茧子。但这些特征在旗袍的魔法下都已消失。“太太认错人了。”桑小宛听见自己用标准的国语说，嗓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家父桑鹤年，现任北平财政厅参事。”王凤娟的脸色变了。桑小宛暗自吃惊——她随口胡诌的名字，北平竟真有个桑参事？“不可能……”王凤娟翻开木匣内衬，“这底下绣着‘衣可易容，心不可改’，是我婆婆的亲笔……”杜振声突然咳嗽一声：“周秘书，送客。桑太太想必是思念女儿心切，去巡捕房报案更妥当。”王凤娟被请出去时还频频回头，眼中的怀疑与困惑让桑小宛如芒在背。大门关上的刹那，她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桑小姐受惊了。”杜振声虚扶她手肘，“近来上海不太平，今日百乐门的事也是冲杜某来的。若不嫌弃，请在寒舍小住几日。”桑小宛想拒绝，却瞥见周秘书从王凤娟站过的地板上捡起什么——是一根线头，月白色的真丝，在灯光下泛着珍珠光泽。他两指捻着线头，若有所思地看向她。“多谢杜先生美意。”她听见自己说了一句。晚餐在压抑的气氛中进行。长条餐桌铺着雪白亚麻桌布，银餐具在枝形吊灯下闪闪发光。桑小宛数着面前排列的七把刀叉，后背渗出冷汗。她在霞飞坊长大，最正式的场合不过是一副筷子加一个汤勺。“桑参事近来可好？”杜振声切着牛排，肉汁渗入餐盘，“上月在天津还与他吃过茶。”桑小宛的叉子在盘子上刮出刺耳声响。她急中生智：“家父……偶感风寒。”“北平的春天总是反复。”杜振声微笑，眼角的皱纹像扇子般展开，“桑小姐此番来沪是……”“寻亲。”她低头喝汤，避开对面周秘书的视线，“远房表姐在百乐门……”“白玫瑰……”周秘书突然插话，“今早桑小姐提过。”杜振声的刀叉顿了顿：“白小姐近来身体不适，请假回苏州老家了。”桑小宛的汤勺“当啷”掉进碗里。这么巧？她刚用白玫瑰当借口，本人就离开了上海？“周秘书明天陪桑小姐去拜访白家吧。”杜振声用餐巾按了按嘴角，“顺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桑小宛感到一阵眩晕。这个谎要怎么圆？白玫瑰若真在苏州，他们一去不就穿帮了？“不必麻烦……”她刚开口，旗袍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温热。低头一看，袖口内侧又多了块暗红污渍，比之前那块更大，像泼溅的血迹。“桑小姐不舒服？”周秘书问道。她猛地站起，撞翻了水杯：“失陪一下！”盥洗室里，桑小宛锁上门，颤抖着检查旗袍。两块红渍在月白色缎面上格外刺眼，而且……在扩散。她用湿毛巾拼命擦拭，布料却像吸饱了血似的，越擦颜色越深。“开门。”周秘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冷静得可怕，“”知道你在做什么。”桑小宛僵住了。他知道？知道什么？门把手转动起来，锁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桑小宛后退到窗边，盘算着跳窗逃跑的可能性。二楼不高，但下面是玫瑰花丛……“桑小宛。”周秘书这次压低了声音，“王凤娟没走远，正在后门等巡捕房的人。”她倒吸一口凉气。他怎么知道她的真名？门锁“咔哒”弹开。周秘书闪身进来，反手锁门，动作快得不像个文弱秘书。他摘下眼镜，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灯光下像猫科动物般发亮。“旗袍不能沾水。”他递来一块丝帕，“用这个。”桑小宛没接：“你究竟是谁？”“周允明，杜先生的首席秘书。”他勾起嘴角，“同时也是个……观察者。”“观察什么？”“你。”他的视线落在她袖口的红渍上，“和它。”桑小宛护住手腕：“这件旗袍是我祖母的……”“桑老夫人的嫁妆，1930年苏州瑞蚨祥的定制款。”周允明从怀表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纸片，“与设计图分毫不差。”纸片上赫然是旗袍的草图，连缠枝莲的走向都与实物一致。桑小宛脑中嗡嗡作响：“你怎么会有……”“时间不多了。”周允明突然贴近，在她耳边低语，“林太太的人已经盯上你，他们以为你是杜先生的新欢。”他的呼吸拂过耳垂，带着淡淡的龙井茶香。桑小宛本该推开他，却被话中信息震住：“什么？”“换件衣服。”周允明退后一步，从盥洗柜里取出个纸袋，“杜先生为女客准备的应急衣物。你的……魔法有期限吧？”桑小宛瞪大眼睛。他连这个都知道？“十分钟后我来接你。”周允明重新戴上眼镜，又变回那个斯文的秘书，“走密道。”门关上后，桑小宛瘫坐在马桶盖上。旗袍的异样温热越来越明显，像在催促她行动。她颤抖着解开衣扣，惊讶地发现这次旗袍顺从地松开了，仿佛刚才的“惩罚”只是个警告。脱下旗袍的瞬间，桑小宛在镜中看见自己真实的样貌——苍白的脸色，乱糟糟的短发，耳垂上的红痣。月白色旗袍在她手中恢复原状，但两块红渍依然醒目。她小心地把它叠好，塞进纸袋最底层，换上备用衣物——一件藏青色学生装，意外的合身。敲门声准时响起。周允明领她穿过佣人通道，下到一间地下储藏室。这里堆满古董家具和陈年账本，空气中有股霉味。“1927年的账册？”桑小宛瞥见一摞发黄的册子，随口问道。周允明猛地转身：“你怎么知道？”“我……”桑小宛自己也愣住了。那些数字和日期在她眼中突然有了意义，就像她从小看惯的裁缝铺账本。周允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推开一扇隐蔽的小门：“这边。”密道阴冷潮湿，墙壁上每隔几步就有一盏昏黄的壁灯。桑小宛跟着周允明七拐八绕，突然听见前方有说话声。“……必须找到那件旗袍……”是个女声，带着苏州口音。周允明一把拉住桑小宛，闪进一个凹室。空间狭小，两人几乎贴在一起。桑小宛能闻到他身上除了茶香，还有种奇特的冷香，像雨后的青石板。“林太太的贴身丫鬟。”他嘴唇几乎碰到她耳垂，“来找你的。”脚步声渐近。桑小宛屏住呼吸，突然感到旗袍在纸袋里震动起来。她慌忙按住，却为时已晚——“谁在那里？”丫鬟厉声喝道。周允明突然吻住桑小宛。这个吻来得突兀却精准，恰好挡住她可能发出的惊呼。他的嘴唇冰凉，技巧娴熟得令人心惊。桑小宛僵在原地，手中的纸袋差点掉落。“哟，周秘书好兴致。”丫鬟嗤笑一声，“这位是？”“新来的家庭教师。”周允明松开桑小宛，面不改色，“杜先生吩咐我带她熟悉环境。”丫鬟将信将疑地打量桑小宛。此刻她穿着学生装，确实像个女教师。旗袍在纸袋里安静下来，但桑小宛的心跳却快得不像话——不知是因为险境还是那个突如其来的吻。“林太太让我来取落下的披肩。”丫鬟最终说道，扭着腰走了。周允明立刻恢复冷静：“继续走。”桑小宛机械地跟上，嘴唇还残留着那个吻的触感。密道尽头是一扇铁门，出去竟是杜公馆的后花园。夜风拂过玫瑰丛，带起一阵馥郁的香气。“白家在西摩路213号。”周允明递给她一张电车票，“明天十点，我在静安寺站等你。”“等等！”桑小宛抓住他袖子，“你为什么帮我？”月光下，周允明的眼镜反着冷光：“因为那件旗袍选择的人，从来不是偶然。”他转身要走，桑小宛却不肯松手：“最后一个问题——你认识我祖母吗？”周允明的背影僵了一瞬：“认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太认识了。”桑小宛还想追问，花园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倒地。周允明脸色骤变，拔腿就往声源处跑。桑小宛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玫瑰花丛后，一个穿黑衣的男人正把昏迷的王凤娟往麻袋里塞！紫檀木匣掉在一旁，匣盖大开。“住手！”桑小宛尖叫。黑衣人抬头，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他丢下王凤娟，抽出一把匕首朝桑小宛扑来。周允明闪身上前，一个利落的擒拿手夺下凶器，反手将对方摔在地上。动作行云流水，哪还有半点文弱秘书的样子？刀疤男爬起来就跑，周允明正要追，桑小宛已经冲到王凤娟身边。继母面色发青，脖子上有圈勒痕，但还有呼吸。“她看见不该看的了。”周允明检查王凤娟的瞳孔，“林家的人。”桑小宛捡起紫檀木匣，内衬被撕开了，露出夹层里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时的祖母穿着那件月白旗袍，站在某个公馆门前，身边是个穿西装的青年。照片一角被烧焦了，看不清那人的脸。“这是……”周允明突然捂住她的嘴：“有人来了。”远处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周允明迅速把照片塞回自己口袋，将王凤娟背起：“从后门走，我送她去医院。你回客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旗袍……”“明天……”周允明深深看她一眼，“十点，静安寺站。”桑小宛看着他消失在树影里，手中的纸袋突然变得沉重。旗袍又开始发热，仿佛在提醒她什么。她低头一看，第三块红渍正在衣襟处悄然蔓延，形状像朵凋零的莲花。 本章插图摄影：蚂蚁老兵本章字数：4000字，未完待续 上集回顾：<a href="https://www.meipian.cn/5cpdza5j?first_share_to=copy_link&share_depth=1&first_share_uid=56080913"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8px; 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魔法旗袍</a>第三章：<a href="https://www.meipian.cn/5cpw8bky?first_share_to=copy_link&share_depth=1&first_share_uid=56080913"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8px; 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血色警告</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