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舒象富</p> <p class="ql-block">暮春四月，古镇潭湾的橘花开得正酣，远远望去，漫山遍野的白花尤如初夏的精灵，微风过处，翩翩起舞，白浪翻滚，芬芳四溢，清新脱俗，仿佛整个空气都被橘花的馥郁所浸润，真可谓冲天香阵透古镇。</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花为媒也好，香为饵也罢。乙巳年庚辰月戊午日，一大早便雷鸣电闪，大雨滂沱，辰溪县大酉研究会一众二十余人，应潭湾镇党委、政府之邀，为了探寻大酉文脉，风雨无阻地走进了古镇潭湾。潭湾六点水，不发必有鬼。单从字面上看，潭湾就与水有着不解之缘，沅水从潭湾东南方向流经，辰水则从潭湾东北方向流经，当辰水流经古镇时，被一块巨大高耸且向江心伸展的岩石（当地人称岩嘴上）挡住了去向，水流回漩翻滚，淘空了江底质地细软的泥沙，从而形成一个深潭，漩流就着岩嘴的引导向对岸方向成八十度的湾度流下，潭湾古镇因此得名。</p><p class="ql-block"> 说到古镇潭湾，辰阳旧县是必然绕不过的话题，其实，这个旧县指的就是公元前202年汉高祖刘帮称帝后改黔中郡为武陵郡，始置辰阳县，据清.道光版《辰溪县志》之十一卷《古迹志》记载辰阳旧县：城西十余里上铜山乡。其地平原宽广，至今呼为旧县。有县场、教场、隍庙各废基名目。辰水径其南，故名辰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那么就有人要问：屈原在《楚辞》里的《九章》中不是也写到了"夕宿辰阳"的诗句吗？诚然如此，但屈大夫所指的"辰阳"并非因辰水而名，而是因为"龙文化"的缘故。之前我就一直纳闷：为什么么在辰溪的地名中有那么多带"龙"的字，如"龙头庵"、"龙头垴"、"龙头井"、"二龙洞"、"龙门溪"、"小龙门"、"檀龙坡"及"龙王庙"等，直到距今7800年的松溪口贝丘文化遗址的考古发现，才揭示了辰溪"龙文化"的渊远流长。中国社科院著名历史学家王震中教授通过对松溪口出土的同属高庙文化的"龙凤图腾"进行实地勘察，审慎判断：辰溪是中国龙凤文化的发源地，堪称“中国龙凤"之乡，发掘出的"蚌塑龙"号称"中华第一龙"，王震中教授欣然挥毫写下了"龙凤之乡，龙凤成双"的题词，中国殷商文化研究会秘书长徐义华博士也用甲骨文题写了"辰山酉水，龙凤之乡"八个字。</p><p class="ql-block"> 中国传统文化中用于纪年的十二生肖与十二地支的组合配比，就是起源于图腾崇拜说，辰属龙，酉属鸡，鸡就是凤的化身，而“辰"字的本质意义就是表示天上的“龙星"，"大酉山"中的"酉"则寓意为"凤"，因此，屈原所写的"辰阳"之名应是基于龙文化而来，楚国在扩张过程中通过灭国、利用旧都或新建城池等方式设置了多个县，（唐）《元和郡县志》载：五城山在（辰溪）县东，楚威王使将军庄蹻定黔中，因五城山筑辰阳城。《武陵记》也有同样的记载。《大清一统志》云：五城山在（辰溪）县东十五里。也就是现在的笔架山，古代有"山南水北"为阳之说，因而楚将军庄蹻平定黔中郡后，在龙文化发源地的五城山（笔架山）南筑城名"辰阳城"也就顺理成章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然而，潭湾的铜山，没有河流境过，这在古代是一大缺陷，为什么汉初统治者还要将旧县址迁到铜山呢？我想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原因。一是旧址其地平原宽广，能生产出充足的粮食果蔬物资。二是拥有丰富的战略物资铜矿，控制铜矿就能控制兵工生产和农具生产。最主要的一点便是潭湾与麻阳、泸溪交界，属苗汉混居区，而苗族先民具有强烈的尚武精神和反抗压迫的传统，他们的这种崇尚自由、反抗压迫的精神在面对朝廷征伐时表现得尤为明显，常常以"三年一小反，六年一大反"的形式来抗争，蛮苗以"寨长"、"鼓长"为核心组成的联盟凭借"苗刀"、"苗弩"等武器和复杂有利的地形与朝廷形成对峙局面，因此，汉初统治者为了加强中央集权便将县级政治中心前移到了铜山这个苗汉矛盾突出的前沿之地。与旧县址相连的有两条古道，分别连通两条河流，一条是经王坪桥过长坡到杀人溪的沅江；另一条是经桃树坳过洪河桥到潭湾的锦江。洪河溪是铜山到潭湾的唯一水道，说是洪河，其实只是一条长不足十里的小溪，当地还流传一句彦语：洪河桥、黄鸡坡，只见洪水不见河。其实铜矿才是铜山坪下雨成洪的祸首，铜矿中的铁、锰等物质与空气中的氧气发生反应，生成红色的氢氧化铁和黑色的氧化锰等化合物，一旦下雨，这些物质随着雨水的冲刷流入溪水中，使溪水呈现红色，故名洪河溪，溪水不长，但建有不少的古石桥，其中最著名的当属"永分桥"和"洪河桥"。</p><p class="ql-block"> 说起永分桥，还有一段耐人寻味的历史。据说当地的汉、苗双方常年因山界水源大动干戈，流血事件时常发生，百姓不厌其烦，汉苗当时有威望的头人想到一个办法，组织民众集资在洪河溪上修建了一座古石桥，双方签订盟约：桥界以北为苗人生产生活区域，桥界以南为汉人区域，双方不得越界，意思是以桥为分界线，双方不得违约。桥建好后汉苗两族依协议办事，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两族和睦相处，名为分，实则和，"永分桥"也成为民族团结融合的有力见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潭湾镇不仅有悠久的历史，还有许多楚璧隋珠的古建筑、古遗址和古传说。如岩溪口的明清古建筑群，现保存完好的还有七、八座封墙大院，马头墙高大雄伟，布局错落有致，气宇轩昂，府第名牌上还能清晰地看到"南轩世第"、"西铭世第"等苍劲有力的行书匾额。"南轩"一族应是南宋理学家张栻（号南轩）的一脉后裔，而"西铭"一族则是北宋哲学家、理学创始人张载的后裔，他写的《东铭》和《西铭》两部经典著作是儒学史上最重要的文献之一，大门上两边镶嵌的清代早期雕花铜门环、铜门扣仍然完好无损，纵是经历几百年的风雨仍然还在履行把门防盗的职责。青砖黛瓦间无不透露着岁月的痕迹，雕梁画栋处尽显往昔的辉煌与雅致，一石一木皆故事，悠悠古韵是岁月赋予建筑的独特魅力，穿行于古建筑间仿佛能与古苔同框，又仿佛能听到张氏先人的低语呢喃。</p><p class="ql-block"> 在洪河溪注入辰河的右侧岸口，有一座建于清代、构思精巧的万寿宫（江西会馆），大门正对沅水，有码头直通宫门，沿中轴线依次排列为大门、戏台、庭院和殿堂。戏台承担娱乐功能，殿堂承担祭祀功能，庭院比较宽大，则承担聚会功能。会馆为在潭湾的江西人提供了一个公共空间，同乡间互帮互助，是"同乡文化与商业交流的综合载体"，而戏台演出的家乡剧目则成了江西人的思乡寄托，真可谓是一曲乡音足慰游子心。</p><p class="ql-block"> 如果说 "潭湾三八场，铜山好婆娘"这句彦语是对铜山妇女最好褒奖的话，那么"铜山人扯布尺尺来"这句彦语则是对整个铜山人脚踏实地、朴实无华品质的充分肯定。诚然如此，铜山女人心灵手巧，内秀惠中，她们用自己纤细而勤奋的巧手织出了誉满三湘的"铜山卡"奇迹，她们与以棚为家、以窑为伴的铜山瓦匠打造出了两张"铜山文化"的亮丽名片。</p><p class="ql-block"> 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潭湾是"德圣”善卷的归隐地，是屈子登拜善卷处，是”学富五车，书通二酉"成语的出典处，现存唐虞善卷墓、善卷祠、周穆王天子墓、刘尚坟、秦人藏书洞及南庄坪抗战工业遗址等十多个国家、省、市、县级文物保护单位。然而，取值得庆幸的还是，4万多潭湾人民没有因悠久的历史而陶醉，更没有因厚重的文化底蕴而止步不前，他们在当地党委政府的正确引导下，发挥聪明才智，积极进取，大力发展文旅文创事业，潭湾大酉书院占地1100余亩，完成投资6000余万元，着力构建"一庄三园四基地"的业态布局，规划接待游客15万人次，2025年计划通过完善游客中心、温泉康养设施、书院展览馆等，力争实现4A级景区创建目标。湖南省兰魁茶业有限公司占地2000余亩，投资8000余万元建成了一个以"上晒野贡茶"为主品，集旅游观光、文创摄影、研学康养及爱国主义教育为一体的文旅创业基地，"上晒野贡茶"、"晒野魁红"、"晒野绿魁"及"辰红壹号"等主打品牌已隆重面世，且通过了IS09001认证，物美价廉，销量来势可期。另外，潭湾以南庄坪为主线的辰河沿岸无公害大棚蔬菜基地，规模宏大，种菜历史悠久，种菜经验丰富，终年都有新鲜蔬菜上市，产品畅销省内外各大超市，农民收入逐年提高，潭湾古镇在乡村振兴的新农村建设浪潮中正以"勤劳、创新、文明、和谐、进取"的新面貌铿锵前行。</p><p class="ql-block"> 四月雨后的古镇，阳光格外的明媚而柔和，树木葱茏，草长莺飞，嫩叶青翠欲滴，微风过处流光溢彩，我们在夕阳的晖照下结束了古镇的采撷，但古镇的历史今我痴迷，古镇的文化使我诧异，古镇的未来更让我欣喜，腾飞吧！潭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