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刚下乡时,村里比较穷,虽然离城很近,但地大都被占了,人均不到三分地,又没有什么副业,光靠地里刨食,每年打的粮食还都不够吃,哪有什么收入,到年底分红一个工大多数队是三四毛钱,最高的也超不过五六毛钱。</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记得在1970年底村里有人发现了商机,他们联系上市装卸公司一队,这是个集体企业,工人大多是四五十岁的老职工,业务量大活儿多干不过来,因此组织了村里十几个人从装卸一队揽点活儿,与生产队里商量好每月将挣的钱按二八分成交队里八成记工分,自留二成,这样集体个人都不亏。因为装卸活儿虽然累但来钱快,又不下本钱,很快就发展起来了,一开始只有一个装卸班,后来发展到两个装卸班,在一年多的时间里逐渐把村子周边一些单位的活儿也都接管过来,先后成立了若干个驻厂班,有木横担厂班、市汽车队班、百货库班、棉麻库班、<span style="font-size:18px;">马车二队班、物资局班…</span>…</p><p class="ql-block"> 我一开始在装卸班以卸火车为主,但装卸班二十四小时待命随叫随走,生活无规律,在成立棉麻库班时我要求去那儿,没想到在那儿一干就是两年,直到我离开农村,占我下乡时间近三分之一。</p> <p class="ql-block"> 棉麻库在我们村西南方向,大门开在107国道上,一进门是一排平房,左侧又有两排平房组成一片办公区,从大门过了办公区进入散货区,两边都是用大青石摆的货位台,上面堆放着入库棉包,过了散货区就是库房区,先是青石摆的货位台,上面码放着一排排象房子一样库存的棉垛,最里面是六栋大库房。棉麻库的面积很大,约有二三百亩,管理很严格,进大门都要收缴火柴打火机,四周是高墙并架设铁丝网,隔一段距离就设有一个岗楼,这里工作人员并不多,除了主任只有七八个管库员,还有警卫人员和女工。我们是外雇装卸工,负责货物装卸、棉包码垛和库内日常工作,当秋后进库棉花多或火车上下站进出库棉花多时给我们计件工资,平时入库码垛也按计件工资,没有多少活儿时做库房管理工作按日工工资,记得那时日工一天两块四,包工按吨计算。</p> <p class="ql-block"> 棉包大都一百多斤,超过二百斤的不多,麻包比较重,得有四百多斤,但库房存麻很少,只记得来过一次货,那时没有机械,出入库全靠人拉肩扛。我那时体质弱一开始不敢扛包都是搭肩,后来锻炼的扛棉包既可以横扛又可以竖扛还能只扛一个角行走平稳,上跳板也没事了。入库码垛都是一两个人在库里码垛,几个人用小拉车从散货区将棉包拉进库房,一人一车自己装卸上垛,装车也需要技巧,小拉车摘掉车帮,先装前后装后,将五个棉包中间一个前后各两个都平着装好,第二层利用巧劲将五个棉包装上车,前后两个横着平放中间三个侧着立放,相互压茬又平稳,一车棉花少说也有一千大几百斤,<span style="font-size:18px;">拉到库房里由码垛人帮助搭肩扛上棉包放到棉垛的指定位置,垛高了还要上跳。有时忙上来七八个人一天就要码两三个垛,搬动七八十吨棉包。</span></p> <p class="ql-block"> 在棉麻库干活儿也有危险的时候,特别是扛棉包一定要稳,从高处放棉垛时注意安全,一旦被棉花包砸住光砸骨头不砸肉,很容易受伤。有一次我给送货的汽车卸货,扛着一个棉包在棉垛石台上走,一块石台不稳,脚下一晃腿一软棉包一下砸在了左腿膝盖上,当下疼的就走不了路了,同事中有一个姓李的说南刘各庄他亲戚会正骨,他就帮助用自行车把我推到他亲戚家,还好他亲戚说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背了筋,他让我坐好与我说着话,只看他用力一搬只听嘎奔一声腿立刻就不疼了,他让我下地走走,试试竟好多了,这样我歇了两天就好了,当时人家<span style="font-size:18px;">听说我是下乡知青没</span>要任何报酬,只说没事了,以后干活儿小心点儿,使我现在想起来还十分感激。</p> <p class="ql-block"> 在棉麻库我们接触最多的就是管库员了,每天早晨他们过来安排一天的工作,临时出入库来车叫我们去装卸货物。几个管库员大都二三十岁,比我们大点,现在还记得有叫佑林、建国、玉琴、云霞……他们的业务能力都很强,看看棉花,撕撕棉絮就知道这棉花是什么等级,棉绒多长,哪批棉花数量多少,什么等级存在什么地方不用看本就可以找到。与警卫和女工们接触略微少点,只在干活儿的时候常看到警卫人员在库里转来转去,我们每次入库码完一个棉垛女工们就赶紧用苇席将棉垛缮好,防备雨淋。</p> <p class="ql-block"> 那时的活儿虽然很累但心情舒畅,同事之间关系融洽。记得有个同事姓岳,与我同岁,小的时候十几岁就常拎着鸟笼子玩鸟,人们给他起个外号叫“提溜”,喜欢开玩笑,工作休息的时候,大家回休息室喝口水抽颗烟,有人太累了就迷糊着了,他看谁一睡着,就给点个“火蝎子”。只看他划根火柴烧半截把它掐灭,掐下前半截木炭将它粘在睡着人的胳膊或腿上,点着木炭燃烧一下就把睡着的人烫醒,免不了挨顿笑骂和追打。还有一个同事姓滑,父亲是信用社主任,家庭条件不错还是独生子,我们与管库员都比较熟悉,什么话都可以说,一次聊天时管库员说他干活儿滑不出力,他却说:“我姓滑,可我不滑,干日工我滑,干包工我一点也不滑。”引得大家都哈哈大笑,成为一段佳话。</p> <p class="ql-block"> 在棉麻库平时干活儿很紧张,但也有休闲的时候。夏季活儿少时我们天天做日工,库里安排我们给库区除草,避免秋冬季节枯草引发火灾。在农村大锄都是向里弯的,得弓着腰向里拉锄,在这里他们发明的大锄却是直的,象西游记中沙僧用的大铲,只要把它磨得快快的,站着直接向前锄非常省力。库里设有若干个消防水池,有四五米宽三米多深,当三伏天炎热季节,干一天活儿浑身是汗,下班后趁管库员和女工们都走了,我们就跑到消防水池去洗澡一解暑热。</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span>晃五十多年过去了,可回忆起在棉麻库的那段时间是我下乡几年里心情最舒畅的,虽然活儿很累,但生活有规律,相互之间关系融洽,这份留在心中纯真的回忆依旧温馨<span style="font-size:18px;">至今难以忘怀。</span></p> <p class="ql-block">文中图片均来自网络</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 谢谢您的观赏!🍀☘️</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