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四月的下午,阳光并不很辣,却已经有些刺眼了。她站在那辆香槟银色的SUV旁,黑色的套装裹着高挑的身材,竟也不觉燥热。我远远地望着,只见她时而戴上墨镜,时而又摘下来,挂在指尖转着玩。</p> <p class="ql-block"> 这女人生得一副好相貌。鹅蛋脸上嵌着高鼻梁,小嘴巴时常抿着,却掩不住那笑眼。头发四六分开,在脑后挽成一个髻,倒添了几分干练。耳垂上悬着多圈的耳环,阳光一照,便闪出些细碎的光。</p> <p class="ql-block"> 她围着车子转,忽而扶窗而立,忽而撑在引擎盖上。那姿态,既不似等人,也不似寻人,倒像是在与这铁皮畜生对话。树影婆娑,洒在她身上,竟也显出几分画意来。</p> <p class="ql-block"> 野外的草木正茂盛,高楼在不远处耸立,玻璃幕墙反射着日光。她忽然拉开车门,两脚着地坐在驾驶座上,墨镜又架回了鼻梁。我疑心她要驱车离去,她却只是那么坐着,头微微仰起,像是在嗅风中的什么气味。</p> <p class="ql-block"> 这世上有的是忙人,东奔西走,南来北往,脸上刻满了"要紧"二字。偏是她,在这四月的野地里,与一辆车、一阵风、一片阳光厮混,显出十二分的从容。</p> <p class="ql-block"> 她终于发动了车子,却不急着走。先是将墨镜推上头顶,露出那双笑眼来,四下里望了一望。草木无言,高楼无语,唯有风掠过她的耳环,发出些微不可闻的脆响。</p> <p class="ql-block"> 车子终究是开动了,扬起些微尘烟。我想,这人大约是活明白了的。人之一生,原不必处处较劲,时时争先。偶尔停下,与春光对坐,与铁兽闲谈,倒也是一种活法。</p> <p class="ql-block"> 洒脱二字,说来容易。多少人在尘网中挣扎,自以为自由,实则困顿。而她,一个四月的下午,一辆车,一副墨镜,便活出了几分真意。</p> <p class="ql-block"> 车影渐远,唯余绿树高楼,在四月的阳光下静默如初。</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THE END——</p><p class="ql-block">摄影/文字:小桥流水</p><p class="ql-block">出境:YAN</p><p class="ql-block">场景:野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