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县令

天王传记

第九章

衙内，县令打算连夜突审，却被县丞阻止。县丞说：“我在此地为官多年，深知李半城其人极是狡诈。堂上他若知否认，再告你个刑讯逼供，若何？不如先查抄李府，坐实罪证，再审不迟。”县丞挼了挼胡须，又说，“大人可知这李半城的来历？他能富甲一方，绝非仅靠正道来钱。”

王君博想了想，说：“莫非他有什么通天的本领？好，那就明天把李府查个底朝天。”结果第二天，正当众差役整装待发的时候，忽报知府驾到，特来面诘县令。

知府说：“我查阅了卷宗。那对李大富的指证，明显证据不足啊。况且他平素行善积德，乃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王君博回答说：“知府大人，李大富牵涉多宗大案，想必重要证据就藏于李府之中。望大人允我带人入府搜查，以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若是查而无果，甘愿受罚！”知府怒曰：“别净胡扯了。到此为止，赶紧放人……”

且知府亲自前往县狱，打开牢门，恭敬地请着李半城出狱。李半城则趾高气扬地，大摇大摆地，目空一切。临走时，还对众人说：“在江平，乃至江州府，我李半城就是天。小小县令你可给我记好了，别以为会舞文弄墨，就不知天高地厚！”说罢放声大笑，便扬长而去。

知府也狠狠地瞪了王君博一眼，拂袖、上轿，打道回府了。惟留下王君博和众衙役们，茫然望着那群嚣张扈的背影，在风中凌乱着……心里五味杂陈。

话说一月后。衙门口来了击鼓报案的。县令升堂，细询之下，原来是此人家的姑娘在外出的途中走失。事关百姓之事，王君博从不马虎，立即命人画影图形，到处张榜寻人。

这一张榜不要紧，引得众多百姓议论纷纷。一时之间又有更多人家来报官，报告着多起少女失踪案。这些少女，正值芳华。是否与人口拐卖有关？这还了得。王君博决定严查深究。

可从何查起呢？县丞说：“既属拐卖少女，多或与青楼有瓜葛。便须对本县的花街柳巷进行排查。而且只能暗访，以防打草惊蛇。”王君博说：“所言极是，你看谁去得当？”县丞腼腆地说：“我已老迈，不可不可。捕头张横，又太粗犷。我看你家的王涯挺好，不妨一试。”县令摆了摆手，自忖道：我与王涯曾是佛门弟子，怎可涉足那烟花之地……

这时，他忽然想到一人，即唤前来，说：“封大侠，我有一事要你去办，你可愿往？为人你成熟稳重，临事你坐怀不乱。今欲遣你去青楼暗查那些失踪少女的线索。”封一寒抱拳说：“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思。哪怕刀山油锅，只要一声吩咐，我也在所不辞！”

于是，翌日，江平县城最大的青楼怡春院。只见他打扮成客商的模样，英俊潇洒地去消费。一进门，就看眼前全是莺歌燕舞，耳中尽是丝琴管乐，胜似人间仙境。

首先迎过来的是满脸堆笑的老鸨，一口一个公子的叫着。他则径直走进庭堂，盛气凌人地坐下。老鸨疑是贵客，急忙唤来四五娇娘。那脸蛋，那身材，那风度……娇娘们看得眼里甜甜的。各自花枝招展地，在他面前、身旁卖弄骚情。

而封一寒则在想:到底选谁来探听案情呢？便拿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放，装腔作势地说：“妈妈，还有更水灵的妹子吗？”老鸨连说：“公子真会挑时候，今晚还正有一位，是我们的花魁顾倾城。不过她卖艺不卖身，若有机缘，今夜说不定就属你的了。”说完便“咯咯”直笑。

这时，悠扬琵琶声起，从楼上走出了一位姑娘。这姑娘用薄纱遮面，朦胧得秀色可餐。下面的嫖客更饥渴难耐地喊：“花魁，花魁，今夜我要得到你…”

顾倾城说：“诸位，都是我的恩客。但今晚，我只能选择一位。怎么办呢？不如以艺会友。我奏一曲，若谁能领受，便可与我共度良宵。”于是乎，手抱琵琶，纤指弹开。一会莺声细语，似诉衷肠；一会金戈铁马，气势如虹。声声碎碎荡人心旌。

听着听着，封一寒恍惚入了迷。但见他撩衣上前，抚剑长舞。身法飘逸，剑影婆娑。出击，若虎啸山河；收止，又似一 汪静水。刺、划、挑、砍，招招幻化无穷。并与她的声乐相应合，舞动出千秋剑魂。

一曲罢而剑入鞘。顾倾城悄悄地对侍女说：“告诉妈妈，今晚就是他了。”说完又走到他的身边，千娇百媚地拉起了他的手。就在众人的喝彩里，走上二楼的香香闺房。

在闺房，顾倾城却说：“我看阁下不像客商，倒像剑侠。不知来我怡春院何干？”封一寒见她言词诚恳，也坦然说：“我是奉县令之命，来此查少女失踪之案。若有线索，请如实相告。”

“县令？莫非是王青天王县令？”又说，“哎，什么县令不县令的，案不案的，我们这里只有生意。剑侠还是请回吧。”说着她便礼貌地做出请人出门的动作。

“也罢。”而就当封一寒要走的时候，顾倾城反说道:“前几天倒有人送来俩个。不过小妮子犟着不从，便被妈妈打发走了。至于别的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又好像是打发去了城南的齐人福苑。至于真的假的，也不要问我了。”说罢，开门，礼送。

这可是至关重要的讯息。旋即封一寒将此报告给县令。县令闻之，又问县丞:“这齐人福苑，又是哪里？”县丞说：“这乃是李半城所开的一家私人会所，据说十分神秘。有许多达官贵人常出入于此，守卫堪比皇宫。”“那更必要去探一探了。”王君博掷地有声地说，“纵然是龙潭虎穴……为民请命者，何惧之有！”但话虽如此，可如何操作呢？且须一人混入其苑，方可查出其中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