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连载,我的青葱岁月(10)

陈志学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有声播播,欢迎收听。</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播讲人:专业配音师大象</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第十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横祸从天降</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那是到了一九五七的秋天,刚开学,我们这一届的属于“解放牌儿”的小孩子特别多。一个年级一下子招了五个班,我被分到一年级三班,全班五十六个同学。教室里显得特别挤,下了课半天也出不去,没等尿完尿上课铃就响了。我在班上算是“袖珍型”的,分到了前排座,靠内墙的一侧。还行吧,内墙的那一面墙上没有窗户,光线暗了些,看黑板上的字儿有点费劲儿,逢阴天,我就得站起来伸着脖子才能勉强看清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虽说我每天象个小尾巴似的跟着哥一齐上下学。比我大四岁的哥哥,好象不太愿意带着我,我整天象个跟屁虫一样粘着他,影响他和大孩子一起玩。我自个又胆小,要过两条马路才能回到家。我又不敢自已过马路。这不,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就主动找上门儿来啦。</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记得出事儿那天,是个礼拜六,放了学,哥没有领着我直接回家。说他们班有几个男同学,想一块去刚刚建好的“郑州剧院”门前小广场上踢足球。“郑州剧院”刚盖好的时候,可排场,又高又大,迎头四个大字,正当中还镶个红五角星。得劲儿嘞很!门前的广场又大又平又光碾(方言:溜平),可是踢球的好地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哥叫我坐到剧院门口的楼梯橙上,书包放到怀里,叫我坐那儿别动。他们五年级的大男孩儿,有十来个,分成两群儿。用书包堆成两个球门,立马就疯子一样地踢开了。踢了好长时间,也不说完事儿,我觉得可没啥意思,一心想回家。叫了几声哥,他也听不见。我就慢慢站起来,悄悄的往家走。走到马路沿儿,不敢自已过马路,眼看到下班时间了,马路上车多人也多,当时汽车不算多,主要是自行车,车铃声声,来往不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站在马路沿儿,靠着电线杆儿,试了好几回也没敢冲上马路,到后来,实在憋不往劲儿了,就一咬牙,怀里抱着书包就冲进了马路的车流之中,左躲右闪地眼看就到“对岸”了,一个中年男子骑着一辆“二八”大自行车,车梁上坐着俩小孩儿,后座上还坐着他媳妇,冲着我就碾了过来,我一慌,干脆站那儿不敢动了,那个自行车一下怼到我身上,前车轱辘从我小腿肚上碾过去,然后又砸到我身上。光吓也把我吓晕乎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马路上有人喊:不好啦,轧住人啦!一下子围上来可多人。我哥发现找不着我,立刻就毛了,扔下皮球就往人堆里窜,一见我倒在地上,就立马喊他同学:“三毛,我搁这儿看着,你赶快去俺家叫大人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不大一会儿工夫,我妈领我姥姥就来了。正好这天我姥在我家,一听说我出事儿了,说啥非要到现场看看我被碰成啥样了。老太太拧着一双小脚儿,顺共和胡同来到铭功路上,扒开人群往里一看,我躺在地上,两个不老盖儿(方言,指膝盖),让路面上的碎石子呲得肉皮模糊,两个大人架着我,站也站不住,脸上胳膊拐儿上都破了皮儿。她就一屁股坐到马路上,拽住人家的自行车不撒手,大呼小叫地哭开了:“哎呀俺嘞娘啊,这可叫我咋活呀!把俺外孙碰成这样子,还不得落下残疾呀,恁说这可咋办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说来也巧,正好那天俺爸下班骑车路过,听见姥姥的哭得呼天呛地的,还有我妈和肇事者的争吵声,就推着车近前察看,一瞧是我出事儿了,赶忙过来询问情况,大盖帽的警察也来了,大概问清了咋回事,叫肇事的男人和我爹在询问笔录上都签了字,说:“赶快把学生送医院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候哪有什么救护车呀,还是我爹用自行车推着我去了“公教医院”,后边那个碰人的男人,一瘸一拐的在后边跟着。公教医院离铭功路不远,就在解放路西头。是过去洋人开办的医院。经过医生检查,又照了一个X光片,说是小腿骨折。一条腿打了石膏,另一条腿打了夹板儿。剩下伤都经过清理上了药,包了纱布。唉!猛一看,简直就象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兵。</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地球上活了七年,头一回进大医院,也是头一回住进医院里的病房。看啥都新鲜。有架双拐的,有坐轮椅的,有用担架抬着的,有把胳膊拴到脖子上吊带的。真是五花八门。我躺在病床上,医生说不叫动,上身可以靠住床头,两条腿象直棍儿一样,不让动更不能弯!吃饭由妈和哥轮流送,爹还得照常上班,不然一家人吃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一晃二十来天过去了,又照了一次X光片,大夫说恢复的不错,可以出院了。出院那天是董大爷用三轮车把我和妈一块拉回家的。临出院大夫交代说:回家也不能大动,还得卧床静养,养不好会影响一生的,一辈子干不了重活儿。没办法,养着吧。爹去找老师商量,决定休学一年,保留学籍,明年从头再上。唉,真倒霉!</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