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汉魂之决绝终于在现代涅槃。</p><p class="ql-block">文化复兴的载体正是中国人民解放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独立师指挥所,上午的交接班例会刚刚结束。</p><p class="ql-block">汪运来蹙着眉头,急切地把车元田拉到一边。</p><p class="ql-block">“为什么没有请谷德旗?”汪运来指着刚刚敲定的独立师师庆的特邀贵宾名单问车元田。</p><p class="ql-block">车元田毫无表情地看了看汪运来没有说什么。</p><p class="ql-block">“谷德旗是独立师历史上的重要人物,况且他现在就在琼西市,那么多远道的老战友我们都请了,眼皮子底下的重量级的有功之臣我们倒不请,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恐怕说不过去……”汪运来见车元田不说话,以为车元田还是因为过去的那段宿怨的缘故有意不邀请谷德旗,所以不管车元田莫测高深的神情,只管师出有名地陈述自己的意见。</p><p class="ql-block">车元田又一次见识了汪运来的伎俩,他觉得此人确实演技非凡,做了坏事比做了好事都坦然,就在此刻,不知底细的人,谁能想得到此人正是当年“倒谷派”的幕后军师?顺着这个思路,车元田心里又是一惊,他忽而想到,当年这个汪运来与谷德旗也并没有利害冲突,那他为什么对谷德旗下死手?难道是得了什么人的授意?</p><p class="ql-block">直到这一刻,车元田似乎才明白,当年扳倒谷德旗并不是自己的法力,甚至也不是汪运来的倒谷联盟,却一定是汪运来幕后的大佬指使。</p><p class="ql-block">汪运来幕后的大佬?这个推断让车元田不由得脊背发凉,霎时间感觉到了隐隐的恐惧。</p><p class="ql-block">此刻,面对汪运来的表演,车元田本想再说点什么,又觉得没有必要旧话重提,那又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无非是狼狈为奸地合伙损人利己而已,于是无可奈何地抬头看了看汪运来:“你是说还是得请谷德旗出席?”</p><p class="ql-block">“当然,必须得请谷德旗出席师庆活动,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应当请。”汪运来肯定地说。</p><p class="ql-block">“如果从战斗力建设的角度呢?”车元田从心里厌恶汪运来的伪善,但是仍然不动声色地问道。</p><p class="ql-block">“从战斗力建设的角度?”汪运来惊奇地重复着这句话,颇为不解地看着车元田,他不明白,为什么车元田想起了这么一个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可谓是相当偏僻的概念?他怎么会莫明其妙地提起了什么“战斗力”?自从与车元田搭档以来,汪运来觉得一直还都算默契,今天这是怎么了?</p><p class="ql-block">“我们能够给谷德旗看什么?”车元田不紧不慢地又扔出一句让汪运来还是摸不着头脑的话。</p><p class="ql-block">“那还用说吗?我们当然给他看飞行表演,给他看我们刚刚装备的新式歼击机,世界一流的歼击机……”面对车元田莫明其妙的一系列诘问,一时之间,汪运来确实有点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他不知道车元田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好支支吾吾地搪塞着回答说。</p><p class="ql-block">见汪运来执意坚持,车元田既不说明自己的初衷也不再询问汪运来的用意,只是含含糊糊地叹了口气:“唉!给他看新式歼击机?那么好吧,就请他来看看吧。”</p><p class="ql-block">汪运来觉得近来车元田有些非常奇怪的变化,他明白,这些变化一定跟谷德旗有关。早已有人告诉他,最近车元田与谷德旗来往不少。不过,汪运来觉得现在的来往归来往,当年他们之间有那么一场利害攸关的冲突,那可是你死我活的死结,事关一辈子的生死存亡,这种事情难道此生还能化解?</p><p class="ql-block">还真是世事多变。自从那天在蓝天街上与谷德旗走了一趟之后,车元田确实从心里生出一股愧疚的情绪,他象良心发现似地扪心自问:真是啊,当年老军长他们打下的独立师的老底子,当年詹泉龙他们那一代人用航炮打出来的威风,当年谷德旗他们师承革命前辈所创造的战绩,几代人苦心经营的战斗力建设,现在独立师还有多少呢?如今已经丢官卸职的谷德旗居然还在关心着独立师的战斗力建设,可这些年来自己作为独立师的现任师长是连想都不愿意想啊!就是自从那天在蓝天街上与谷德旗走了一趟之后,车元田就非常害怕谷德旗去看独立师飞行,他知道独立师这些年来在飞行训练中是高的越飞越低,低的越飞越高,复杂的越飞越简单,简单的越飞越花哨,多少年来都不敢组织真枪实弹打空靶一类的高难科目的训练,有些空战练习不过是比划比划而已……远的不用说,就是比起当年虎虎生威的“谷家军”来,以今天独立师的现状,怕也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了。</p><p class="ql-block">车元田心里明白,这些年独立师上上下下都忙着搞经营做买卖,已经一头扎进钱眼里无法自拔了,人间事还真是从善如登,从恶如崩,自打独立师经商的那个口子一开,很多事情就已经失去了控制。</p><p class="ql-block">车元田原以为谷德旗不会来参加独立师的师庆,没想到谷德旗很爽快地接受了邀请,而且还是师庆飞行表演当天最早莅临的贵宾之一。坐在观摩席上,谷德旗看到停机坪上的几十架新式歼击机威风凛凛,飞行员和机务人员正在机前列队准备接受上级首长的检阅。这种新式歼击机谷德旗早有耳闻,只是近距离亲眼目睹这还是第一次,这种新式歼击机显然比过去他们当年飞过的米格飞机体积大得多,这当然至少意味着作战半径也大得多,更主要的是机载装备也先进得多。谷德旗知道,这种新式歼击机尽管总体作战能力仍然未能尽如人意,但毕竟与当代各国先进的歼击机站在了同一档次上。这些年来各种传说早已耳闻,亲自飞一飞这种新式歼击机曾是当年谷德旗那一代飞行员们都曾有过的向往,当这种新式歼击机当真踞伏在眼前时,尽管现在自己已经失去了飞行资格,谷德旗还是从心底涌起了一阵莫名的激动与向往。</p><p class="ql-block">谷德旗注意到,飞行员们使用的飞行头盔比过去他们那一代飞行员使用的飞行帽要漂亮得多,飞行员们也大多显得年轻帅气,但是,谷德旗总觉得眼前的这支部队与自己记忆中的独立师的老飞行部队相比似乎少了一些什么。</p><p class="ql-block">那么,到底是少了一些什么呢?谷德旗一时也想不明白。就在这一时也说不清楚的缥缈追寻中,蓦然间,他回忆起二十多年前与现在这个场景有些相似的一幕,也是在这个停机坪,也是几十架歼击机依次排列,也是飞行员们机前列队准备接受上级首长的检阅──</p><p class="ql-block">那是在六十年代中期,也就是在谷德旗跟随詹泉龙第一次参加空战,击落那架A—6A之后不久。</p><p class="ql-block">那是当年传说中的一场引而未发的对峙,一场引而未发的两国军人之间勇气与理智的较量。</p><p class="ql-block">那时候,全世界的冷战热点正按着爵士乐的节奏敲打,而M国的有关部门也正为自己满怀使命感地充当着世界宪兵的角色而兴奋得如痴如醉,高举着自由博爱的旗帜,满世界搅合,满世界依托着航空母舰耀武扬威……</p><p class="ql-block">那一天,也是黄昏刚刚降临。</p><p class="ql-block">老军长匆匆从军指挥所驱车赶到独立团宣布了作战命令,原来是有情报说M国的第X舰队明日将有可能强行通过琼州海峡!情报来得很突然,很有些匪夷所思,老军长强调说,事关国家尊严,绝不能掉以轻心,对于这个情报也只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p><p class="ql-block">一则也来不及调动轰炸机,二则M国的第X舰队的防空能力很强,所以上级决定由驻岛歼击航空兵执行该次制止M国的第X舰队强行通过琼州海峡的作战任务,由独立团担任突击主力,也就是说,首先与对方形成对峙,最好是引而不发,但是。如果M国的第X舰队强行通过琼州海峡,那么独立团将别无选择地与他们较量。</p><p class="ql-block">琼州海峡是中国的内海。不用特殊动员,飞行员们的心里早已刻下了祖国尊严高于一切的誓言。</p><p class="ql-block">独立团在领受作战任务后的战术研究会开得并不长,以詹泉龙大队长为首的几个曾经在陆军打过硬仗的老飞行员们很快权衡了利弊,统一了思想,确定了此次作战突击采取的战术手段。</p><p class="ql-block">敌情通报上进一步说明了对方可能存在的意图:M国已在各种场合扬言他们不承认我国宣布的12海里领海权,打算要像通过台湾海峡一样通过琼州海峡。</p><p class="ql-block">独立团的飞行员们都明白,强行通过琼州海峡的事情鬼子有可能干得出来,国家的主权与尊严又一次面临着挑战。</p><p class="ql-block">詹泉龙他们认为,仅靠独立团当时装备的米格歼击机的航炮和火箭,显然对M国第X舰队生存能力极强的大吨位军舰形不成多少威胁,只有载挂航弹以超低空突击的方式驾机冲撞敌舰,以死相搏,四十几架歼击机采用多方向同时攻击,在琼州海峡狭窄的海域便能形成一股毁灭性的打击力量,同时也给友军突防能力不强的水面舰艇创造重创敌舰的战机,詹泉龙他们一致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别无选择,为了国家的尊严,独立团这样做是值得的。詹泉龙让谷德旗草拟的请战书主要是阐明了与M国第X舰队的主战军舰同归于尽的战术,独立团所有的飞行员都在请战书上签了字,没有一个人犹豫,但是有的飞行员在签字时手在微微地颤抖。</p><p class="ql-block">当天晚饭后,往常被飞行员们的欢声笑语闹腾得红红火火的篮球场一下子变得安静了,没有人打篮球,家属随军的飞行员都回家了,那一天飞行员们相约,谁也不许向家人表现出一丝一点诀别的情绪。因为晚上八点钟还要进行补充飞行准备,因为按规定晚上必须在飞行队的宿舍过夜,所以飞行员们也许只剩下这一个黄昏的时间与与家人团聚了。在琼西那个洒满霞光的黄昏中,飞行员们都对妻子格外温柔,对孩子格外爱抚,因为他们明白,也许明天就将天各一方了。飞行员宿舍静悄悄的,家属没有随军的飞行员们和没有结婚的飞行员们有的在桌前写信,有的在宿舍前的树林中徘徊,很多飞行员第一次发现,琼西的黄昏原来竟能给人以超越人间现实的启迪与想象。</p><p class="ql-block">独立团的飞行员们还发现,琼西的黄昏却原来竟如此悠长。</p><p class="ql-block">只有詹泉龙依然还在他自己开辟的那块菜地里忙活。</p><p class="ql-block">(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