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内外的人生景深》

微笑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北京初夏的晨光里,微笑继续整理着老照片,把它们从移动硬盘搬到群晖NAS系统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一桢桢照片掠过,记忆突然对焦在2010年的花湖,初摸单反的自己,正手忙脚乱地调整自动模式,噼里啪啦的拍着,看着很熟练,其实拍下的是一张又一张虚成水墨画的黄昏。</p> <p class="ql-block">  那时总以为像素即正义。2014年在澳大利亚,对着世界上最大的单体艾尔斯岩疯狂连拍,回到宾馆才发现几百张照片有百分之九十糊成粉红星云。朋友安慰说是"抽象艺术",我却把存储卡删了又删,像埋葬某种羞耻。现在想来,那些蒙着薄雾的照片里,分明跃动着比清晰度更珍贵的东西——是初见异国红色心脏时,快门声都盖不住的心跳。</p> <p class="ql-block">  转折发生在纳米比亚,当我把赤道仪当做星空罗盘,当银心终于在取景框浮现时,我忽然读懂曝光的秘密:所谓光影魔法,不过是让时间在底片上从容显影。此后五年,斯瓦尔巴群岛的北极光在堆栈里流转,圣托里尼的日出在渐变灰滤镜下燃烧,而我的护照页渐渐贴满四十国的签证贴纸。</p> <p class="ql-block">去年,在南极寒冷的极地世界里,与飞跃万水千山相遇的企鹅对话时,我看见十多年前那个举着相机的我从地平线走来。她惊讶于我满身风霜的镜头,我却羡慕她眼里未经计算的光。当斜阳终于染红企鹅的身影时,我们的影子在取景框里重叠成完整的圆。</p> <p class="ql-block">  如今整理相册才惊觉,那些曾经羞于示人的虚焦照片,竟是最珍贵的人生负片。它们模糊了技术参数,却显影了某个清晨突如其来的感动。或许爱好的终极意义,就是教会我们以不同的光圈看世界:年轻时用最大孔径吞进所有光芒,年长后学会收缩光圈,让重要的事物在浅景深中温柔浮现。</p> <p class="ql-block">  这两年,我成为孙女孙子的御用摄影师,当我定格下一桢桢照片,录制好一段段视频时,取景框里,六十二岁的眼睛与十几年前的镜头终于达成和解——原来最好的照片,是透过万千风景看见的那个始终热泪盈眶的自己。</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