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写在前面的话:</p><p class="ql-block">今天发表的这篇文章不是我写的,是老同学刘洪转给我的,我太喜欢了,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p><p class="ql-block">文章的作者褚明是我的小学弟,他的两个姐姐跟我是初中同班同学,我们的父辈都是镇上供销社的同事,我们是"父辈子交"。</p><p class="ql-block">49年前,我当兵离开家乡。三年后回乡探亲,记得母亲一再叮嘱我:见人要说老家话,不要撇腔。所以尽管我在大城市工作生活了大半辈子,平时不管是单位的工作中还是家里的生活中,基本上都没有说家乡话的机会,但我对家乡的土话一直没敢忘记,每次回到老家,基本上还能用家乡话与乡亲们交流,大家也都说我还行,没有忘记家乡话。我知道,这是乡亲们跟我客气呢,多多少少,我的口音还是有𣎴少改变的,哈哈。</p><p class="ql-block">如今,家乡已经没有农田,没有农民、没有了过去的村庄田园和水沟鱼塘,一句话,没有了朝思暮想的乡愁,只有这无论怎么拆迁,无论盖起多少高楼厂房,都让我们难以忘却这浓浓的乡音乡情乡愁,并且深深地根植在我们心中,直到永远!</p><p class="ql-block">是以,尚未征得小学弟的同意,我将此文在美篇上发表,为的是通过这个平台,留下永恒的记忆。</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小镇随忆之乡音</p><p class="ql-block"> 褚明</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有一次在饭局上,遇一个初次见面的老兄,他在品味一道菜时脱口而出“这个啊子烧的好吃”。我斜睨了他一眼,说,你是当涂人?他回应:“你怎么知道的?”我说就冲你讲“啊子”。</p><p class="ql-block"> 包括小镇在内,当涂这一带把鸭子叫“啊子”。但凡说“啊子”的,猜他是太平府的,八九不离十。乡音俚语有着强大的基因,走过路过,很难错过。随口冒出几句“土话”是常有的事。</p><p class="ql-block"> 小镇生活中的很多独特的乡音俚语,在现代汉语中很难找准对应的词汇来表述,有些在特定语境下带着泥土味的乡音,如不在小镇生活过是无法明了其义的。</p><p class="ql-block"> 仅举几个例子。</p><p class="ql-block"> 那时在马驿街老屋的隔壁,住着玩伴华宝一家。华宝聪颖调皮,经常玩的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一进家门,那间茅草屋里便飘出了她母亲带有江宁镇口音的骂声:“摊炮子子又费到哪块去了?”</p><p class="ql-block"> “摊炮子子”,顾名思义多少带有点咒语,很少有家长这样骂自己家的孩子。华宝家是个例外。小镇上人骂摊炮子子,好像只是针对不听话的男孩子的嗔骂,至少我没听过小镇哪个家长如此骂小姑娘的。</p><p class="ql-block"> “摊炮子子”意思比较直白,好理解。有些话就有点让人琢磨琢磨了。像“假马什切的”这个词,其实就是“虚情假意”的代名词,还或多或少兼有些故意做作的成份,用一个词就把复杂的具像表达出来,显示了小镇个性化语言的张力。</p><p class="ql-block">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小镇上一旦“邻家有女初长成”,有了心仪的对象开始谈恋爱,小镇便传开了:这个姑娘已经“港子人”了。“港”实际上是“讲”的方言发声。为何叫“港子人”?实无从考证,只能是一代一代口口相传而已。</p><p class="ql-block"> 有些乡音方言很有点幽默感。如在说一个人比较小气有点“抠门”时,大家就会说这个人“哲木壳子深”。“哲木壳子”就是指甲。是不是指甲长就一定代表着抠门?也许老祖先们在这方面比我们悟的透。</p><p class="ql-block"> 至于小镇人把游手好闲滋事生非的小青年称为“木浪子”,把有些糊涂有些莽撞的叫“猪头三”,把颠三倒四絮絮叨叨的叫“伯弄子”,把喜欢插浑打趣没有正经相的叫“五马洋西”,把小孩子想表达又说不明白叫“嘎把啰嗦”,把走的近又聊的来的叫“孤老答子”,把说话办事不太诚实的叫“七屁八磨的”,把喜欢打扮倒饬的叫“作怪”,把不按常理出牌有点愣头青的叫“木里木谷的”,把喜欢跟人家抬杠争个高低的叫“死嘴不怂”,把河蚌叫“瓦块”,把鲤鱼叫“拐子”……这些真的让小镇语言有了满满的形象感和立体感。</p><p class="ql-block"> 对男人和女人同样是不靠谱不着调的,小镇人评价用词却“男女有别”:称男人叫“结石”,称女人为“八三”。这二个词很难找到对应的具体的物像,只能是说小镇人语言的创造力。</p><p class="ql-block"> 当年伴着“文革”而产生的“上山下乡”运动,给小镇送来了一些讲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的城里青年。小镇也有些个有些语言天赋的人,跟他们在交流时偶尔也说几句“镇普”(就是听起来有点怪怪的小镇普通话),小镇人称这些人“撇腔”,更难听一点的是说他们“外国驴子学马叫”。颇有点坚定捍卫小镇乡音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日常生活中,总会遇到一些能说会道侃侃而谈的人,添油加醋,大言不惭,死的能说成是活的。小镇人背地里称这种人叫“瓢骨烂子嘴”。细琢觉得挺有味的。小镇土话中把“斜歪”的东西说成是“瓢的子”。“瓢骨烂子嘴”可能就是从这里演绎出的,毕竟歪嘴是念不出正经的。</p><p class="ql-block"> 马驿街的邻家蒋老奶奶靠做点小生意补贴家用,也就是收点鸡鸭鱼蛋去城里挣几钿差价,被红星大队贫下中农痛斥为“投机倒把”。每当有人拿这个说事,扎着蓝头巾的蒋老奶奶嘴里总低声的咕噜一句“你港挨港就挨港”,便不再作声。双手拢在袖统里,瘦削的身体畏缩着,透出了生活艰辛。“你港挨港就挨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之意)这句小镇经典的乡音,这时便成了她唯一能做的无助抗争。</p><p class="ql-block"> 前一阵子,马驿街的刘洪大哥,在桃花盛开的地方一一大青山组织了一次小镇上“父交子往”的几户人家聚会,一群来自天南海北六七十岁的老街坊,随口而出的都是“该个”(今天)、“拐点”(这里)、“各老多”(许多)之类的小镇土话,满桌的乡音在秀美的大青山里揉着花香飘荡着,令我对“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诗句有了更深切的感悟。</p><p class="ql-block"> 小镇土的掉渣的乡音中还有不少有趣的特定表述,才疏学浅的我实在无法从现代汉语中找到对应的字词记录下来,甚至拼音也无法替代,只能撷取一些耳熟能详的来回味一下,让时光定格在那乡音绵长的故乡,让乡音成为梦中的浅吟低唱。</p><p class="ql-block"> 黑土地走出来的赵本山凭借二人转小品把东北犄角旯旮的土话变成了国人津津乐道的口语。或许小镇什么时候出了一个文化大咖,拭去尘封已久的小镇方言,顺带着让江南水乡小镇的乡音俚语成为茶余饭后的闲谈,那将是小镇乡音乡情之幸,亦是生于斯长于期的吾辈之盼。</p> <p class="ql-block">今年4月3日,在我回乡为诞辰百年的父母双亲扫墓之际,老同学刘洪特地邀请了我和李宗平兄妹、褚家三姐弟及其他几个老同学一起聚会,我父亲和李、褚二家的父亲当年同在大桥镇供销合作社工作,而且感情深厚,关系极好。今天的聚会是"父辈子交",非常有记念意义。</p><p class="ql-block">照片从左至右依次为:学弟褚明、本老汉、同学李俊、宗平大哥、同学褚萍、褚燕、李宗英、刘洪、汤方明。</p> <p class="ql-block">昵称:王立武</p><p class="ql-block">美篇号:54976624</p><p class="ql-block">时间:2025年4月24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