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荡妇》

若愚

小说《荡妇》在这个社会笑穷不笑娼！红莲的家坐落在一条刚刚修好的乡村公路旁，离她家不远的地方就是牛屯河。这是一座远离村庄的别致庭院，环境幽静，又充满自然味道，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烦扰，是一方独立的天地。院内两层小楼，楼前花园，花团锦簇，楼后菜地，郁郁葱葱。月光如水夜未央，庭院内藏着无尽的温柔和浪漫的遐想，充满烟花柳巷的气息。她的丈夫大拿，是个80后的青年。婆婆春香，是个五十多岁勤劳能干的农村妇女，因为丈夫早逝而精神变得一撅不振。有两个可爱的儿子小宝和昌盛，由婆婆带着。一家五囗人，一个很典型的中国农村家庭。回想当年，大拿和红莲同时在深圳打工，自由恋爱结婚，这是一段多么艰涩的日子。由於没有大学文凭又没有手艺，找不到理想的工作，只好捡废品拾垃圾维持生存。不要看不起这份工作，其实很实惠，也能发家致富。夫妻俩租住在城郊这个棚户区的四合院里。炸麻花的，做凉皮的，干装修的，是一群下雨天突然闲下来的陀螺，闲下来就感觉无所适从，人生惶恐。遇到雨雪天，红莲就心乱如麻，便开了收音机来消磨这无聊的时光。恰好在放《秦雪梅吊孝》：“你可见那春日柳梢燕飞过，你可见那冬阳檐下舞双鸽，你可见那绿水池边鸳鸯卧……”红莲哪里甘心在这样的环境里过日子，不久便找到一个酒吧上班。漫长的夜晚，酒吧里霓虹灯闪烁着绚烂的光芒，音箱跳跃着醉人的旋律，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酒香，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神秘诱惑的世界。红莲穿着花裙子，屁股撑得很大，小腿肚子鼓着，扭着小蛮腰，‌高跟鞋敲打地面发出清脆、悦耳且有节奏感的声响，来来回回热情接待着顾客，瘦的，胖的，头发流油的，头顶稀疏的都有。他们喜欢看红莲扭着屁股的身影，闻她身上脂粉的香味。有一位姓陈的常客，听说是个大官，大家都称呼他老陈。陈太太是医生，她一眼看上去就是白，一白遮百丑，以至于让人忽略她的五官长得是否好看。只可惜中看不中用，结婚十年了都没有怀孕生育。她最初像刚摘下的果子，带着新鲜的清香。久了，果子打蔫，又长出斑点，不再吸引人了。老陈心情开始产生腐烂的空虚和焦虑。陈太太自觉愧疚，有心让老陈找一个年轻女子代孕，欲擒故纵放老陈一马。老陈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这酒吧里坐坐，看能不能找到一个代孕的对象。久而久之，他看上了红莲，俩人成了红尘知己。他前面坐着的年轻女子就是红莲，穿着短裙，惨白的大腿触目惊心地露着，眼睛弯成了月牙，笑声从她嘴巴里流淌，飘然来到老陈身边，腰肢纤细、身段柔软，双眼含笑、媚态万千，双手将坐在藤椅上老陈腰间横肉围了一圈，身体像条豆虫，紧紧的附着老陈，撒娇道：“你可不要见好爱好啊！"老陈说：“我也是有情义的男人，我一直忘不了你。”红莲发出一声“是吗？”哈哈大笑，起身离开藤椅，在客厅里袅袅婷婷走了两圈，笑完她返回老陈身边：“你真是个淫才啊！”红莲虚张声势的夸奖给老陈瞬间注入了一种年轻人的活力。他说：“你交上了我算你命好。”老陈与太太商量请红莲家来做保姆。陈太太考虑再三还是同意了。陈太太对红莲说，自己患有眩晕症，无法做家务，请你来家帮忙，吃住全包，每月给你xxx元。红莲欣然接受。老陈的家在某高档住宅区，据说小区里十户人家，有八家是高官，两家是高工。室内装修是中西结合风格：地板是东南亚某国进口的花梨木；真皮四座沙发；电视柜上赫然一个慈眉善目石膏观音像。陈太太手提一兜子荔枝放在餐厅的餐桌上，边走边说：“妹，最后一波岭南荔枝了，再不吃没了，昨天老陈从广州带回来的。”红莲穿一身干净素服，让陈太太看着很顺眼。平时陈太太有意无意外出两天，给老陈和红莲腾出亲热的机会。不知不觉数月下来，这一天，红莲正在拖地，老陈忽地从背后抱住红莲。红莲嬉笑着挣扎，越挣扎，老陈的手臂越束得紧。红莲扭过身来，对着老陈娇喘道：“快放开，你要把我勒死了！”他把她半撮到床上，撩起她的厚裙子。她里面只穿了一条秋裤，而且是红的！老陈一阵目眩，三下五除二和红莲办完了事。红莲悄悄的告诉老陈：好像有些日子没见身上来月事了。老陈欣喜若狂：“怀上了？是我的？"红莲以指戳向老陈额头撒娇：“得便宜卖乖，你还不认账！”老陈兴高采烈取来一枚金戒指，戴在红莲圆滚滚的无名指上。这个夜，老陈的精神世界花开灿烂。大拿也不是呆子，觉察到红莲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变大，便质问红莲这是怎么回事？于是，经常和红莲吵架。这时候，四合院里的住户人人兴奋起来，都出来看热闹，看平日里的绵羊怎么变成老虎。红莲平日总是笑眯眯的，吵起架来，她的眼睛一下子地崩天裂，她厉声说：“大拿！你不要装糊涂，当初也是你同意我去做保姆，现在你反悔啦，你要嫌弃我就给我滚！你自己没本事挣钱，还把老娘管的紧紧的！”还拿小拳头打大拿。大拿舍不得打红莲，只把她紧紧的抱住。红莲钩了大拿的脚拐，大拿站立不稳，在摔倒的一瞬间一下子抱住红莲的腿，两人像连体婴儿一起倒在了地上。大拿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瞪了一眼既爱又恨的女人，啐了一口痰，转身进了屋。好友阿花跑过来，拉起红莲说：“回屋去，回屋去，丢人现眼！"红莲进到屋里面去时，大拿没有看她，心想，夫妻和好如初永无可能了。没想到红莲开了口：“大拿！”大拿激灵了一下，但假装没听见。红莲又说：“大拿，你耳朵聋啦！”大拿说："我耳朵没聋。你给我戴上了绿帽子，叫我怎样在世上做人！”红莲哈哈一笑：“大拿！你说我们是靠什么吃饭呢？”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一下子难住了大拿，他顿了顿说：“劳动致富！”红莲放肆地笑了："大拿！你真是个蠢货。我所做所为不都是为了这个家！那房子那小车子是你挣钱买的？”大拿终究是个通透的人，郁闷幽怨的心情慢慢地化解了，不计前嫌，他和她的未来，又有无限延展的可能。红莲为老陈生了个小男孩，取名昌盛。老陈当时表态，在深圳划拨一套房子给昌盛，给了若干钱作为红莲的身体调养费及精神损失费。昌盛太小离不开妈妈，协商后，昌盛暂由红莲代养，老陈许下每月给若干抚养费。为安抚大拿，红莲给他买了一辆二手小车子。不想，大拿出了车祸，撞死了一个闯红灯的老人。红莲找老陈，老陈找交警，最后达成私了，赔偿了死者一定的经济补偿。不一年，陈太太意外怀孕了，后来生了个男孩，干脆就不要昌盛了。大拿虽然有万般屈辱也只能默默接受，但是深圳是绝对呆不下去了！大拿和红莲带着昌盛回到老家，承包了50多亩田养虾，兴建了文章开头所描述的庭院，还在县城买了两套房。这个社会，大家笑穷不笑娼！养虾是一种既要有技术又要能吃苦的事，红莲哪里干得了！红莲凭着自己的人脉在家开设了棋牌室，有四張麻将桌。她每天早上起床后就不断打电话约人来家打麻将。放下矜持，热情接待来客。人员不夠自己就参战。一张麻将桌一场下来，小赌可抽头40元，大赌可抽头400元，下午和晚上各一场，这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比在外地辛苦打工要好多了。不论春夏秋冬，日日有约；东南西北坐，笑声满堂。茶香四溢，牌声清脆。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你可以暂时忘却劳累、烦脑、忧愁，享受这一刻美好的时光，所以打麻将也是一种生活调味剂，在这里有我最真挚的朋友和最纯粹的欢笑！可是也有烦心的事，男客多数抽烟，弄得满屋乌烟瘴气，有害健康。个别客人输的多了，向红莲借钱，不借吧就得罪人了。每年总会遇到一两个痞子借钱不还玩失踪的。大拿每天起早摸黑干活，累得像猴子。更为可气的是，红莲的棋牌室往往招来一些不三不四的男女，在家肆无忌惮的打情骂俏。眼不见耳不闻为净，大拿就识趣地走出大院，先点一根烟，猛吸两口，发动着他的车绝尘而去。不久，大拿一人在家养虾实在忙不过来，于是退掉承包田到合肥，帮大孩子小宝做小吃生意。家里有个风骚的女人，是一枚定时炸弹啊！一个绰号赖瓜的男人和红莲勾搭上了，每天来红莲家打麻将，有时彻夜不归。村里人风言风语，婆婆也知端倪，虽然勉强带着小昌盛，总是不自在。也曾亲眼目睹赖瓜和红莲苟且事，但敢怒不敢言。老陈在年底的党委会上被纪委突然带走，说是约谈。约谈到晚饭没回来，嗅觉灵敏的陈太太预感到大事不妙。半夜时分，警车悄悄驶进小区，在楼前停下来。陈太太开了门，该来的，总要来的。陈家被抄了个天翻地覆。儿子小宝染了个黄头发，一身休闲砖红色西装，把豆芽菜的身材包裹得像个黄鼠狼。大拿看不惯，大声喊道：“小宝！给我染回去。”小宝初试黄毛，他的世界是崭新的，脖子一拧，表示不服。他每天接触到的都是些花花绿绿的女人、阴阳怪气的男人，沾染上了赌博恶习，生意不好好做，一旦输多了，或是生意亏了，没有钱就找红莲要。昌盛有十四五岁，在上初中，正是花钱的时候。大拿夫妻俩压力都很大！特别是大拿，想死的心都有了！有一天，赖皮和红莲正在房间里亲热时，突然房门笃笃响起来。红莲急匆匆穿好衣服，指着窗户暗示赖皮跳窗逃走。大拿破门而入，虽然没有捉奸在床，但窗户上赖皮的身影一闪而过还是看到了。大拿发疯了，正要拿扫帚疙瘩冲红莲打过去，不想红莲一把剪刀飞掷过来，正中大拿脚面，顿时血流如注！婆婆赶来了，一会儿村里有人闻迅也来了，大家七手八脚将大拿送到大队医务室治疗。红莲却哭闹不已，大喊冤枉。大拿虽然脚面伤好了，内心的伤永远无法痊愈，在家一天也呆不下去，跑到合肥，住到大孩子小宝那儿，不过一年，突然半夜里豪无痛状地辞世了！村里人都说大拿是气死的。也不过半年，红莲扬言要招夫养子了，对象居然是赖皮！赖皮家有妻子和两个女儿。两个女儿皆以出嫁。赖皮提出离婚，两个女儿坚决反对。这一天，两个女儿在中学门口碰到了接昌盛放学回家的红莲，于是指着脸大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卖货、骚货、二奶、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大庭广众之下，红莲处世不惊，打电话给了赖皮。赖皮火急赶来，狠揍了自己两个女儿！这一切，昌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回到家里，把家里电视机、麻将桌等都砸烂了，发泄心中郁结己久的羞愧与怒火！合肥的大哥劝他，天要落雨，娘要嫁人，是谁也阻挡不了的。你好好读书，将来脱离这个家庭。听小道消息说，红莲打算在五一劳动节那一天举行婚礼，请要好的姐妹们聚餐。 若愚2025年5月于西曹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