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动物园 戴胜夫妇的出镜率

桐子（胡全）

这是一棵普普通通的白蜡树，说它普通，是因为在我们家门口的小公园里，这样的白蜡树就有好几十株。

照片中的这株白蜡，树龄也不算长，撑死50年。但它有它的特殊之处，就是在树干的分叉处有左上、右下两个不太大的树洞。

只是这棵白蜡树的地理位置很特殊，它不是苏州河边的白玉路小公园，更不是我家小区的后院，而是鼎鼎大名的上海动物园天鹅湖湖畔。



注意到没有？树上的这两个洞洞也不是一般的树洞，右下边的那个洞洞钻进了一只只剩下屁股漏在外面的“花大姐”，它便是摄影人心目中的鸟中仙子——戴胜！



没过几秒钟，刚刚从右下边洞口钻进去的戴胜鸟又从左上边的洞口窜出头来。

原来这两个树洞不但深不可测，甚至还是上下贯通的！



不难想象，是戴胜夫妇早就盯上了这棵白蜡树，并将其左右贯通的洞洞作为自己的“春宫”和“新房”，经过简单“装修”后，在新房中完成了交配，度过了蜜月，然后孕育了两个小生命。

每天清晨在白蜡树周围跳广场舞的几十位大爷大妈最先发现了这个小秘密，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最终招来一众摄影爱好者。



看，几十台长枪短炮，从清晨一直守候到太阳落山。一连二十多天，佳能、尼康、索尼、富士、奥林巴斯，这里成了各款高速度高像素超长焦相机的大比拼舞台。

相机的主人有的来自动物园周边，有的是自驾两个多小时的浦东，甚至还有来自江浙近沪城乡的打鸟迷。



我们知道，就戴胜而言，育雏任务主要由雌鸟担任，但哺喂小鸟的责任则由爸爸妈妈共同承担。

大约整个4月中旬，每隔15分钟至20分钟（夜晚不得而知），“爸爸”或“妈妈”就会送一条鲜活的虫子来到洞口。这说明，洞里的小戴胜早已破壳而出，正在窝里茁壮成长。



于是忙坏了我们摄影人。大家连续跑了好多天，快门咔嚓了几百个回合，照片拍了几千张，视频拍了上百段，就是没看到戴宝宝露脸。

戴宝宝嗷嗷待哺，爸爸妈妈殷殷投喂的精彩画面始终没有出现。

如此这般，戴胜夫妇的动作虽然单调重复，但“出镜率”却惊人的高企。白蜡树周围的长枪短炮几乎天天爆棚，而且从早到晚，从东到西。



这让我回忆起曾经发生在白玉路小公园里的一幕。

彼时，戴妈妈领着戴小弟与戴小妹上演了一场极为精彩的“溺子不孝”的活剧。然而为它们留下影视资料的，却只有我这一位“摄影师”！（见拙文《别让爱变成害》）



这就好比，同样是舞台的主角，一个是漂亮国好莱坞大片，一个是安徽凤阳的花鼓戏，他们的出镜率能有可比性吗？



当然，这位戴胜爸爸倒是尽职尽责。它不但是捉虫高手，而且还要负责窼穴的安全保卫。每次抓到虫子后，它並不直接返回洞穴，而是先飞到附近的树枝上，观察窼穴周围的动静。



对窼穴周围的众多摄影人，戴胜爸爸倒是一点不在意，因为它早已懂得摄影人的浓情蜜意。



戴胜一家最大的天敌是公园里的流浪猫，曾几何时，戴胜一家正在草地上觅食时，身后的一只流浪猫，突然窜出来，抓住了小戴胜，三下两下就要了小戴胜的命。至今，戴胜爸妈仍刻骨铭心，警惕万分。



戴胜爸爸东瞅瞅西看看，观察良久，确定窼穴周边很安全，这才向白蜡树飞去。



大概是因为雏鸟还太小，没有能力爬到左上边的洞口来，不管戴爸爸如何诱导呼唤，就是见不到戴宝宝的呼应。



左上、右下两个树洞洞口大小并不相同，左上方的洞口比较小，易出难进，右下方的洞口比较大，能进能出。戴爸爸看戴宝宝还是不出来，只好从左上方洞口转移到右下方的洞口，将抓到的虫子直接送到洞里喂孩子。



戴爸爸的行为很是令人感动！比起人类社会中某些只知吃喝玩乐、酗酒行令的男人，那可不知要高尚多少倍！



没过多久，抓到虫子的戴妈妈也回来了。仔细看看，戴妈妈抓到的虫子比戴爸爸抓到的虫子大多了，原来戴胜一族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



为了展示自己的能耐，戴妈妈还下意识地转过头来向摄影师们炫耀一下，“看看我抓到了不是小虫子，而是一只活蹦乱跳的蚂蚱呢！”



见此情景，摄影师们由不得腾出手来为戴妈妈欢呼鼓掌，一幅热情洋溢的人鸟互动画面精彩绝伦。可惜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及时地摁下快门，让人鸟同框，记录下本该最激动人心鸟心的精彩瞬间。



戴妈妈也像戴爸爸一样，嘴里叼着蚂蚱向洞口伸进去，招呼戴宝宝上来迎接，可是洞底太深，宝宝们还是够不着。



戴妈妈很是不甘，她将半个身子都探进了洞里，耐心地鼓励着宝宝们，“跳上来，用最大的力气跳上来！谁跳得最高，这肥肥的蚂蚱就属于谁！”



戴妈妈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不知是那个宝宝成功地得到了这只蚂蚱！戴妈妈卸下了“包袱”，轻松地离开洞口，继续出去追寻猎物。



太阳即将西沉，为拍摄戴胜哺育小鸟而守候了一整天的摄影师们陆陆续续地收起三角架和沉重的相机镜，拖着兴奋而疲惫的身驱准备打道回府……

真可谓：

日坠西山暮色沉，

长时蹬守意何深。

收装暂别林间趣，

耳边犹记“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