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秘境

曦明

古村秘境 图文/曦明 尽管只是初春，浙江南部的丘陵地带已然山清水秀。虽说它是“九山半水半分田”的偏僻山区，但只要瓯江的几条支流在群山中辗转徘徊，便勾画出这一带古朴典雅的田园风光。 三月出行，我们在温州龙湾机场提到车，一路游玩来到丽水。进入畲乡，只见大均古街浓妆艳抹，那是畲家人正在筹备“三月三”盛会。一片又一片的桃园粉红飘香，游客们花前树下采光掠影。还有那山坡上延绵的梯田，已经蓄水待耕，老师领着孩子们在田野中体验生活。八百里瓯江发源于丽水，顺流而下，扑面而来的一幅幅山水画卷，清新的如水墨淡雅，浓烈的似油墨重彩。秀色如此诱人，直撩得司机老何心猿意马，他放慢了车速，而我们已陶醉其中。 大均古街（景宁县） 瓯江小溪（景宁古城） 桃园花开（景宁县） 云和梯田（云和县） 仙都丁歨桥（缙云县） 　　秀丽的山水吸引了无数画家。那些年他们蹲守在瓯江两岸，日复一日地画呀画呀，竟然画出了一个“中国巴比松画派”。古镇大港头和对岸的堰头村，也因此又叫做“古堰画乡”。那1500年的通济堰，是梁武帝萧衍的遗产，它依然滋润着万顷良田。那岸边的千年古樟，有的躯干空心得像一座支架，树冠却枝繁叶茂。昔日运送青龙瓷的水道、船工消遣的老街，现在成了艺术天堂。学生支起木板就地作画，一张要画好几天。游客举起手机四处狂拍，一天能拍无数张。 重重叠叠的山岭庇护着古老的族群村落。他们从先秦百越之地逐渐融入华夏文明，从瓯越古国繁衍生息到现代中国，数千年来默默耕耘，岁月静好。谁知一朝被《中国国家地理》发现，即被誉为“江南最后的秘境”，从此引来众人纷纷探秘。 通济堰分流 瓯江支流（古堰景区） 瓯江大溪（画乡景区） 古堰画乡（大港头镇） 千年樟树（堰头村） 　　这“最后的秘境”多数都在松阳县，其中松庄古村最具代表性。我们翻山越岭去看了松庄，原路出来又去看了杨家堂。黄土夯实的墙体，原木构造的梁柱，就地取材的农舍，简单实用，冬暖夏凉。房前屋后的田地，寄托着耕耘的希望，而那条从后山流下来的涓涓小溪，才是全村的命脉。云和的坑根，永嘉的林坑，南方山里的村寨大致都是这个样子。至于村史美谈，曾经的显赫大户当然是主题，可惜我看的快忘的也快。 只是这样的秘境一旦被众人围观，神秘感已丢失大半，但古村韵味不减，依然值得慢慢浏览，让人怀古赏今。更可喜的是，游客多了，回乡创业的也来了。松庄就有一对这样的小夫妻，我们在他家站着吃了一顿现宰现做的午饭。 坑根石寨（云和县） 石仓古民居（松阳县） 松庄古村（松阳县） 松庄夫妻店 杨家堂村（松阳县） 　　旅途投宿于永嘉县岩头镇。岩头原本也是个古村，如今充斥着半土不洋的楼房和杂乱的街巷，倒是物美价廉的消费让人感觉富足。民宿老板娘知道我们来探古寻幽，便建议我们去暨家寨看看，那里有所不同，是她喜欢的地方。 岩头镇夜景（永嘉县） 林坑（永嘉县） 苍坡古村（永嘉县） 河阳古民居（缙云县） 　　去暨家寨的山路比去松庄还要难走。村村通公路又窄又陡，入弯前必须要“叭”一声。一路上行，终于到了暨家寨村口停车场。我们在村口浏览片刻，再下个小坡就进了村。 这时路边小喇叭响了起来，提醒我们“注意防火”。房子都是砖木结构的板房，陈旧而整洁。一眼望不见人影，只有老母鸡跟着一群小鸡在路上伸头伸脑。村子不大，房子不多，大概原先有八栋大木屋，所以又叫做八家古寨。不同于常见的民宅，它的每栋房子有若干单元，每家占一个单元，看起来有些单元已无人居住。 我们轻轻的在村子里四处转悠。看见有人来到家门口，屋里的大婶便出来招呼，问要不要买点蜂蜜或山货。菜园里有人劳作，看上去也是上了年纪的。 暨家寨 　　村子低处有个小广场，一条溪流从后山下来，顺着广场边沿流进村尾的水池，稍作停留，再坠向山崖。我沿着小路寻着小溪走下陡坡，发现水流在这里形成了几个小瀑布。三月是枯水季节，溪水有这等流量是很不错的了。小溪急速流淌，流入密林，汇入了峰峦叠嶂的谷底。 回头仰望才看出来，暨家寨座落在一座大山的高坡上。在这里兴建家园，显然是看中了这条小溪和相对平坦的地势。村口宣传栏上说，500年前暨氏祖先为逃避战乱，从仙居县迁徙于此。 暨家寨村口留影 　　五百年历史的古村，就只有这么几栋老房子，与外界唯一的连接是村边那条古道。在这山高水远的大山坡上，暨家人可以生存，却难以发展。有人在此终老一生，更有人外出谋生。要不是政府新修了公路，谁会想来这里呢。 虽然通了公路，但田地已退耕还林，青年人都外出务工。暨家寨面临着自然消亡的危机，发展旅游业或许是一条新的生路。朴实无华的木楼，宁静祥和的人家，古道通幽的秘境，远离尘世的深山。这颇具世外桃园的意味，是它独特的旅游资源。在现代社会中，它是个躲避喧嚣、寻求安宁的好去处。外地游客不知道这里，山外的本地人却喜欢来这里休闲。 这一趟我们在浙南山区走访了好多个古村古镇，它们已经发展成游客如织的旅游景区，再无秘境之秘。只有暨家寨有所不同，它默默无闻，不事张扬，我以为这样的古村才是江南最后的秘境。 2025年4月写作于深圳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