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哨声声

余金华

柳树，在我居住的小镇的集镇所在地已很难觅见芳踪了，哪像我童年的家乡。
童年的家乡，一条雨天湍急、晴天细流的小水渠绕村庄而过，沿水渠两岸，清一色的柳树，足有上百棵，每棵都是枝繁叶茂，这与渠水的滋养是分不开的吧。每当柳枝发芽，一片嫩黄之时，垂下的柳枝像一把大伞，遮天蔽日的。我知道，用不了多久，即可做柳哨了。
做柳哨也是有时机的，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因为过早和过晚都不能把柳枝的树皮和木芯拧脱离。
等到柳芽由黄变绿，长成了柳叶，像少女的弯眉，我和小伙伴们便带上削钢笔的小刀，折下柳枝，开始做柳哨。做柳哨的柳枝不能有结节、枝杈，必须光滑、笔直。否则，当把拧脱的木芯从树皮里抽出时，结节和枝杈会划破树皮，是做不成柳哨的。
我和小伙伴们拿着精心挑选好的柳枝，各自做起来。我用小刀截下一段笔直、光滑的柳枝，一手攥住一头，稍微使劲一拧，“咯吱”一声，树皮和木芯就脱离了。然后，抽出木芯，形成了一个中空的枝皮筒。这还吹不响，必须进行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把枝皮筒的一头一公分左右的部分轻轻按扁，然后用小刀削掉外皮，露出白生生的内皮。至此，柳哨就做成了，我和小伙伴们迫不及待“呜哩哇啦”地满村吹着炫耀。
我和小伙伴们一次并不是只做一只柳哨，而是做好几只。有细的，有粗的，还有中等的。粗细不同，吹出的声音也不同。细的，声音尖细，像公鸡打鸣；粗的，声音沉闷，像老牛哞叫。当然，越粗做起来越费劲，吹起来也费力。我们一会儿吹细的，一会儿吹粗的，一会儿吹中等的，声音高高低低，起伏跌宕，我们那个高兴、那个骄傲的劲儿呀，就甭提了！那时候，我们觉得，这是我们听过最好的乐曲。
如今，家乡的模样，有些依稀，小伙伴们的音容笑貌也有些模糊，但最清晰的就是童年的时候，春天里，我们吹着亲手制作的柳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