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把自己交给了爸爸

壶口放牛娃

文/壶口放牛娃

引子

　这几天果园里清闲了一些，我便在县城逍遥几天。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约我一块喝茶。我看他情绪有些低落，便叫了几个菜，一瓶酒，我们边吃边聊。他说有一件事在他心里藏了二十多年，从未给任何人讲起，​​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但是现在回忆起来心情还是无法平静，良心总有一些不安，压制着他喘不过气来。

前言

那是2002年年初，我去浙江打工，在宁海县的一个服装厂上班。

每天上下班按时打卡，在不知不觉中，我隐隐觉察到有一双眼睛在偷偷注视着我。

她每天上下班在门口转悠，看到我过来，就往值班室走，抢在我前面打卡，在我打卡时，她装做不经意的转过身看我一眼。每天如此往复，谁也没开口说话。大概过了一两个月，有一天出了大门，我在前边走，她在后面跟着，我放慢脚步，当她走到与我并排时，我低声说了一句：你真好看。她漠然眼睛泛起亮泽的光，迎着我的目光对视了一下，急忙低下了头，羞怯的脸上马上渲染起两团红韵。

自那天起，从无话到有活，一天比一天话多了起来。

半年后，我们恋爱了。

年底我要回家，出发的前一晚，她说同宿舍一个女子请假了，另一个女子去她男朋友哪里住了。她买了一些卤菜，宁海产的红酒，把我领到她租的宿舍。

还没喝几杯，她的眼睛就潮湿了，胸脯一起一伏抽咽着，她想跟我到陕北过年，说着话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扑簌簌跌落下来。她说她不想隐瞒我，迟早我也会知道的，如果不讲出来，她会憋出病的。我刚开始安慰着她，后来默不作声，木木的坐着。她时而滔滔哭泣，时而低声抽泣，断断续续讲起她的故事。

　　一

我出生在1982年宁海县的一个小山村。

妈妈在城里开个小饭馆，农闲的时候爸爸给妈妈帮忙，农忙的时候爸爸一个人去乡下干活。

我17岁那年暑假，爸爸要回乡下茶园里忙，妈妈让我给爸爸去帮忙做饭。

乡下的家条件很差，住的是瓦房，养猪，养鸡就用木头围个圈。干一天活，身上全是汗和泥，洗澡是让我最头疼的事。 ​​​农村有的人一年也洗不了几次澡，但是我不行，我从小有洁癖，身上稍微有一点脏，就浑身不舒服，痒的睡不着觉，基本上两到三天就得洗澡。从小后背常常痒，经常让我妈妈挠。洗澡间是爸爸用木头搭的一个简易棚，紧挨着厕所。农村的厕所没有化粪池，只是在地上挖一个大坑.然后上面用砖砌两个墩，露天的茅坑真的很臭。 ​我从小就是在村里长大的，后来上初中，父母在城里买了房，就在县城上学。我家独门独户，屋前是一条小河，屋后两边都是大片的树林。我小时候最怕晚上出门上厕所，直到现在我都还很怕一个人走乡下的夜路，晚上出去还要有人陪着。 ​​​

早上起来爸爸就去干活去了，我在家里做饭，9点钟爸爸回来吃完饭又去茶园干活，我把锅碗洗了也去帮忙。那年夏天特别热，在地里我身上的汗就没流停过，没几天就把我晒黑了。下午我提前回来做饭，在厕所旁洗澡那滋味很难受的，明明洗得干干净净，却感觉自己身上还是很臭，厕所不时就会有臭味钻进鼻孔来，我一个有洁癖的人根本受不了，就会感到特别的恶心，抱怨爸爸为什么不把洗澡的地方盖的离厕所远些。 ​​​

每天干活回来爸爸都要喝酒，说喝点酒不太累。帮爸爸干完活回来吃过晚饭，我要洗澡，让爸爸陪着。我打好了热水，拿着换洗的衣服，爸爸打着手电和我一起去了屋后。 ​​​

洗澡棚围栏木头不是直，弯曲的地方有很大的缝。我尴尬的转过身脱下衣服，从围栏上递给爸爸，爸爸见我害羞就把手电灭了，我看见树林里黑乎乎的，害怕极了，就让爸爸把手电打开。爸爸取笑我说从小就是我给你洗的澡，挠痒痒，上初中了就不让爸爸再给你洗澡，挠痒痒了。 我​​​洗完后爸爸也要洗一下，他说让我先回屋去。我一个人不敢回去，也不敢关手电，就在外边等爸爸。当时离爸爸那么近，还能闻到他身上泥土的味道。

爸爸洗着澡，怕我害怕就跟我聊天，我不敢看向别处，黑乎乎的地方总让我害怕，不时的就瞟见木头缝隙里爸爸裸露的身体，爸爸的身材高大魁梧，一脸络腮胡子，胸部到肚脐眼都是毛茸茸的。 ​​​虽然说着话，但是我的心里一点都不淡定，我能感到我的心脏跳动，仿佛要跳出来似的。 ​​​

​​​ 在村干活期间，隔壁村我的一个女同学家里，来了几个城里的男同学看她。他们骑摩托车把我接她家，她爸爸妈妈不在，同学做了几个菜，我们5个人喝了4瓶白酒。他们留我在同学家里过夜，我说晚上我还要给爸爸做饭，其中一个男同学就骑摩托车把我送回来。回来山路颠簸不好走，摩托车摔到了，把我的腿也擦破了。

那天爸爸参加一个亲戚家的婚事也喝了不少酒，脸红扑扑的，嘴里满是酒气。 ​​​爸爸突然问我在学校有没有交男朋友，这句话很突然，问得我有点蒙。我就语无伦次的回答说没有，连男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爸爸笑了走了过来挨着我坐着，手搭在我肩上，我的心砰砰砰以超常规的速度跳动了起来。 ​​​

爸爸的手上下在我背上游走，我紧张的都快要停止呼吸了。 ​​​他突然后面抱住了我，当时对我来说煎熬了，我还没有拒绝爸爸的勇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我赶快死去吧。

爸爸这样抱了我几分钟左右​​，然后帮我把胸前衣服整了整，就去睡觉去了。几天我都没有去地里帮爸爸干活，也不敢看爸爸的眼睛，而爸爸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还是和平常一样和我说话。 ​​​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有一天特别热，风扇吹过来的风都是热的。下午蜻蜓燕子飞得很低，很明显是要下雨了。我多想让老天爷彻彻底底的把这天地间浑浊闷热的空气清洗一遍。 ​​​可这雨就是落不下来，到天擦黑的时候只象征性的撒了几滴，闷热的情况丝毫没有改善。

晚上洗完澡之后我床上热得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折腾了一会儿，起来准备坐一会儿，打开灯看见爸爸一个人坐在饭桌边喝酒。 ​猝不及防把爸爸明显的吓了一跳。他语齿有些不清，喃喃的说你也睡不着。爸爸光着膀子，下身只穿了一条老布短裤。 ​​​我突然看见他眼睛里布满了泪花，我问爸爸为什么哭。他喘促的更厉害了，泪花啪嗒啪嗒的掉落桌面上。爸爸沉默了一会，问我想不想知道我的身世和他与妈妈的事情，这话说的很奇怪，云里雾里的，我便点了点头。 ​​​

爸爸说他与妈妈经别人介绍认识的，刚结婚时特别相爱，说我妈妈是天底下漂亮的女人，为了家庭，妈妈和我他每天都在没日没夜的干活。一天晚上11点多还没见妈妈回来，他就去饭馆接妈妈，刚到饭馆门口，半拉着的卷帘门钻出一个人来，看见父亲一溜烟跑了。饭馆黑着，爸爸打开灯，后间小床上妈妈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爸爸一个钢铁般的汉子第一次痛苦的哭了起来。

在爸爸的追问下，妈妈承认和那个银行领导早就认识。妈妈开饭馆，那个人答应给妈妈贷低息款，说要请银行人吃饭，让妈妈过去陪。吃饭时其他人都帮着领导给妈妈劝酒，不胜酒力的妈妈很快就醉了，那个人就把妈妈带到一个宾馆发生了关系，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后来妈妈与银行领导一直保持着情人关系。这件事情发生以后，家里就没有原来的快乐了，有一次去宁波办事，爸爸多了个心眼，背着妈妈抱带着我去医院做了个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我不是不是爸爸亲生的。爸爸问妈妈孩子是谁的，妈妈说她一次和一个女朋友去喝酒，那个女的叫来几个男的，喝酒以后其中一个把妈妈拉套间里强奸了。爸爸要去派出所报案，妈妈苦苦哀求，你是想让人知道女儿是强奸犯的孩子。再一次扎心的痛，彻底的击垮了坚强的爸爸，从此一蹶不振，整天借酒浇愁。

屋外刮起了风，豆大的雨点开始啪啪的打在瓦房上，哗啦啦的大雨终于下了起来。

爸爸说完这些，我欲哭无泪，心都碎了，我恨妈妈，也恨爸爸，爸爸在我心中是善良的，慈祥的，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这个家，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你们的痛苦为什么要强加与我啊！

爸爸说他想过离婚，可是他太爱妈妈了，不离婚痛苦，离了婚更痛苦，他总忘不了这些事情，他的世界成了残园子破壁，一个人经常哭。爸爸说他想到了死，几次都被救了回来。从此喝上酒，只有喝醉了，才能忘记一切痛苦。

爸爸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凸露，猛然站起来一把将我拽进他的怀里，肆意的揉捏着我。 爸爸比我高半个头，我想反抗，可是浑身一点气力的没有，身体软若无骨，软绵绵的摊在爸爸身上。也许我是给妈妈恕罪， 这个时候我的心情复杂的，茫然的，大脑一片空白。爸爸妈妈是天低下最正人君子的人，突然这一天当着我的面被揭穿了，我的世界也不再完整了。

这个时候爸爸已经歇斯底里，彻底失去理智了。随着一阵刺痛，我把自己交给了爸爸……

我就这样躺着，也不顾廉耻，瞪大眼睛看着灯泡，哪里的光，再也照不亮我了。

爸爸看着床单上的血，哭泣着连声说，孩子对不起，对不起，我还因为你在学校有男朋友，现在的孩子都太开放了，你那个女同学爸爸妈妈晚上回来看见她女儿和那三个男同学睡一块。我不再说话，只是让眼泪顺着脸颊流趟。

　　二

她哭了大半夜，眼睛红肿得像个桃子，时断时续给我讲了她的过往。

我到现在一直也不找男朋友，也不想和男生交往，我不再是从前哪个我了，我怕男朋友有我爸爸一样的感受，直到遇见了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听说你的家乡是个偏远落后的地区，我想离开这里，跟你一块在你的老家种地，再也不回来。

　　尾声

第二天清晨，我坐上了返乡的列车，车厢里的喇叭里正放着李春波的《小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