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秋色满清华

冯嘉年

11月中旬，应老朋友邀请，在清华大学住了一周。我和国梅，是文化大革命前，考进本科的最后一届（1965级，00届），又是文革后，研究生的第一届（1978级），经历了学校非常特殊的两个时期。办了校友卡，在校园里自由穿行，多少回忆和迷恋。 二校门。白石青砖，巴洛克风格。学校最早的正式校门，在诸校门中辈分最高。1911年落成，清廷大学士、军机大臣那桐题字。 1909年，游美肆业馆。1911年，清华学堂。1912年，清华学校。1928年，国立清华大学。 北京清华和新竹清华共同传统的象征。1966年，被红卫兵拆毁。1967年，现址树立全国第一座领袖大塑像，嵌“四个伟大”题词。1991年，二校门重建完成。 礼堂前大草坪。日晷，1920级礼物，取自圆明园遗址。铭言“行胜于言”。 大礼堂。古罗马拜占廷风格，穹顶，柱式门廊。建校初期（1916-1920年）第一批建设的四大标志性建筑之一。曾在这里听报告、看演出，文革中辩论会、批判会。 清华学堂。德国古典风格。西部，1909-1916年。东部，1916年。 曾作为高等科教室和宿舍，国学研究院。五十年代，建筑系。2011年，清华学堂人才培养计划：叶企孙物理班、钱学森力学班、计算机科学实验班（姚班）、人工智能班（智班）、量子信息班（量信班）…… 科学馆。四大建筑之一。红砖三层。原理学院核心建筑，“中国现代科学的搖篮”。曾在这里作普通物理实验。文革中，“当年鏖战急，弹洞前村壁”。 众多学子向往，入门竞争愈加激烈。 西大操场。“无体育，不清华”。“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除了西操，还有东操。又新建了北操和紫操。 体育馆。四大建筑之一。花岗岩长柱廊。前馆，健身房、篮球场、悬空跑道。后馆，室内游泳池。 馆前二层的平台。 代表队更衣室入口。 新建的北体育馆。地上两层，地下两层。室内面积达38280平米，相当于6个标准足球场。种种设施包括：篮排球、网球、乒乓球、冰上、击剑、体操……（网上照片） （网上照片） 学校图书馆老馆。四大建筑之一。1919年，一期。1930年，二期。1991年，三期（西馆）。2016年，四期（北馆）。 意大利式屋顶，罗马式拱窗。红砖青瓦，铜门钢窗。 又坐在这把椅子上了。那时在这里上晚自习，一位难求。 典雅的常青藤。 银杏叶遍地金黄。 除了大图书馆，还新建了六个专业图书馆：经管、建筑、法律、人文、美术、金融。进人文社科图书馆。 建筑高大、宽敞。藏书丰富，全部升架。 万泉河北支河。 秋高气爽，天空澄净碧蓝。红、黄、绿色交相辉映。在校学习时，急着向前赶路，目不斜视，辜负了一园的美色，现在来补课。 河旁垂柳仍然依依，搖曳生姿。 水木清华，工字厅北侧。秀水、山林、古亭，诗情画意。 水木清华，得名于东晋谢混的诗：“惠风荡繁囿，白云屯曾阿。景昃鸣禽集，水木湛清华。” 工字厅。咸丰题字“清华园”。嘉庆时添建省耕别墅的核心建筑。校机关驻地。 校友献词。 校训刻石。梁启超在校演讲，“厚德载物，自强不息”，成为校训。乾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坤象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与本科同班同学相聚。 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纪念碑（清华园内复制品）。中国教育史上的珠穆朗玛峰。（网上照片） 冯友兰撰文。闻一多篆额。罗庸书丹。（网上照片） 原碑照片。（摄于昆明师范大学内西南联大遗址） 王国维先生纪念碑。 陈寅恪先生撰写碑文。 “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清华教育的理念。一座培养人才的大学，与生产机器人的工厂，存在明确的区别。 校园中散布着许多地方校友会赠送母校的礼物。一块太湖石、一个牡丹园、一座石雕…… 新水利馆。国梅的本科在水利系，读研在土木系。 水利系实验室。 “悟”。 这一带，原是清代皇家园林。康熙年，始建熙春园。乾隆年，收归为御园。道光年，熙春园拆分出两座皇家赐园，东侧清华园，西侧近春园。近春园是咸丰作皇子时旧居。咸丰年，拆近春园以修补英法联军抢掠过的圆明园。我读本科时，这里仍是荒草丛生、野味十足的“荒岛”。读研时，学校开始修整，在岛上建了荷塘月色亭、临漪榭、我们年级集资修建的“零零阁”。 近春园池塘，称为荷花池。因朱自清笔下的《荷塘月色》而出名。冬天，是冰场。 清华附中。紧邻圆明园遗址。高中时期的母校（1962·9 - 1965·7）。 我们在校时亲手建成的操场和400米跑道，被一个花园取代。（网上照片） 原气象台，现天文台。中长队曾经在山坡上练习反复跑。 理科楼（毕业后新建）。 书店，总觉得不够大。 咖啡馆的学术气氛。 主楼。自行车的海洋。 读本科（1965.9-1970.3）和读研（1978.9 - 1981.3），都在工程物理系。新工物系馆（毕业后新建）。 加速器实验室（毕业后新建）。读研时读的加速器专业。科学技术发展迅猛，校内的国家重点实验室接连出现。1965年上大学，使用计算尺。数学提高班，使用手摇计算机。1978年读研，才出现手持的电子计算器。那时清华还没有大型计算机。算课题时去北航或钢院上机，自行车后架上载着一大盒穿孔指令卡片。 八号楼，过去工物系男生宿舍，现经过改建。过去十几平方米，住6人。3张双层木床，3张双屉桌。暖气片，无风扇，无公共浴室。现本科生住房：4人间，上床下桌，两间房共享一中厅，每层有公共浴室，外观看有空调。清华的目标是“421”，即本科4人一间，硕研2人一间，博研单间。 学生宿舍三号楼。梁思成的大屋顶。 观畴园餐厅。三层楼，1万3千平方米，可供3500人同时用餐。二百多年前，这一带有皇家“实验田” 150亩。乾隆在田边建观畴楼，多次登楼吟咏农事。 中间一圈长约百米，是饭菜档口。中餐、西餐、清真、风味小吃，琳琅满目，同时就有二百多种，任君挑选。绕档一周自助选菜，把中意的佳肴放到托盘中，集中刷卡交款。饭后，归还托盘，餐具分类。号称万人食堂，照片只显示了第二层的四分之一面积。朋友给了我一张饭卡，原则上可以到校园各处去吃，有紫荆园、清芬园、听涛园、丁香园、桃李园等等。我们自从上中学就吃食堂，对大锅菜有特殊感情，吃得不亦乐乎。学校在全国多地设立了绿色食材采购基地，保证了质、量、多样、价亷。 过去，我们在编号的学生食堂吃饭。大师付用大铝盆盛菜，用大浴缸盛饭。歺具自理，站着用餐。两三个菜选一，一勺饭，一勺菜。一月饭费15·5元，那时口粮仍然限量，从没有吃多了怕胖的问题。 蒙民伟音乐厅（毕业后新建）。 艺术博物馆（毕业后新建）。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成为清华大学美术学院。 新清华学堂（毕业后新建）。 德、智、体、美，四育均衡发展的校园条件。 《国学四大导师》。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1925 - 1929）聘请四大导师：王国维、梁启超、陈寅恪、赵元任。 老校长梅贻琦有句名言：“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文革中，“大楼”尤在（沦为政治斗争的战场），“大师”尤在（成为大批判的对象），教育却消失了。上至“庙堂之高”，下至“江湖之远”，十年教育的破坏和缺失，遗害至今犹存。看来除了“大楼”和“大师”，恐怕最关键的是由热爱教育、懂教育的人来掌管学校。正如一位学长所说，重要的教训是“不折腾”。 清华大学，原是包含文、理、法、工、农的综合性大学。1952年的院系调整后，成了一个纯工科学校。加上后增设的工物、工化、数力、自控、无线电，1965年共有12个系，35个专业。现在清华共有32个学院、54个系，覆盖了工科、理科、人文社科、医学、经管、美术各个领域，学科前沿，相互交叉渗透。我们入学的1965年，全校招收了1649名本科生。1953-1965年，共招收987名研究生。近年来，全校招生人数稳定在每年3800名本科生，6000名硕士生，3000名博士生。师生规模和教学软硬件，非过去可比。提供珍贵的学习环境，揽天下英才而育之。六十年前，我们获得了在清华本科学习的机会，因那场“革命”骤然失落，不由得对新一代心生羡慕，真想再年轻一回。祝母校根深叶茂，桃李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