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往事：反击作战“模板”

红光

一九七七年，我在云南省开远陆军十四军炮兵团服兵役。在一营指挥连担任侦察班长。昆明军区炮兵司令部组成考核组，来我部进行战术实弹射击。

考核的内容有两项：一是对坚固阵地防御之敌进攻作战；二是对转入防御未稳之敌进攻作战。

按照作战指挥程序，我军属炮兵团一营，经过几个小时的摩托化行军，到达了集结位置。我们连长跟随营长现地勘察，受领任务。尔后，连长回到集结地后召开会议，布置作战任务。向我们指挥排下达了黄昏时节，迅速占领炮兵前沿观察所的指示。

我们侦察一班，确定为协助指挥员在观察所完成观察战场和射击指挥任务的被考分队。观察所选择在山顶具有观察良好的最高部位的正斜面。指挥排长下达了侦察行动指示：黄昏占领观察所后，要在夜暗的条件下，带有敌情的观念，构筑工事，隐蔽伪装，第二天拂晓前完成一切侦察和射击准备。

我们班每名战士都携带了必带的全部装备，黄昏时节占领了观察所。我们准备了工兵小锹和手电筒等。夜暗条件下，挖工事需要手电筒照明。为避免光电的传播而被暴露观察所的位置，我们将手电筒灯碗反扣过来，包上白布，形成散射的弱光。

我们侦察班，按照编制由侦察员和计算员组成。侦察员需要夜暗条件下，整置炮兵观测器材、赋予基准射向，要利用淡绿色的弱光手灯进行操作。计算员将连测的炮兵战斗队形的坐标位置，图解在诸元器械上，拉动距离尺，求取射击诸元，在仪器遮光罩里进行操作。

当我们占领观察所后，天色已经慢慢地黑了下来。在夜暗条件下，我按照野战教程的规范，组织全体侦察班的同志，一边连测炮兵战斗队形；一边构筑观察所的战斗工事。首长要求我们：夜间构筑工事不能有大的声响，尤其不能被 “蓝军 ” 看到闪烁的灯光而暴露我军观察所指挥位置。考核组的调理员，还把自己装扮成 “蓝军 ” 的一员， 到达作战前沿两千米左右的位置来进行观察和侦探 “红军”的行动。若听到构筑工事的声响或看见灯光闪动，他们就朝天开枪鸣示，按照标准进行扣分。可见，上级考核十分严格。

我们利用夜间的微光构筑工事。在山地构筑工事，也太难为我们了。山上都是石头，只有一小层的薄土。这哪是在 “ 构工 ” ，而是在石缝里“扣土”。又费力、又费工，若继续下去的话，有可能完不成战斗准备任务。

本着有什么样的条件，就打什么仗的原则。我们并没有蛮干。我想出了一个办法和排长商量后决定：在周围找一些石头和倒下的大树圆木及树枝，在挖下部分坑道的前方边缘上，按照指挥位置和战术特点垒起了石墙。再运来山后斜面的草皮和灌木，包贴在了垒起的石头壁上，构成了“半开掘式”坚固的隐蔽工事。既避免了挖掘工事的响声，又节省了体力，加快了进度。受到考核组领导的高度评价。

第二天刚一放亮，实弹射击就开始了。按照战术调理员下达的战术背景和作战程序，先考核炮兵连长，再考核炮兵营长。在考核炮兵连长射击指挥结束后，还增加了这样的一个小小的插曲：调理员想要了解一下排长的射击指挥的水平。有了这样的一段对话 ：“ 有一发敌人的反击炮弹落在了连长位置附近，连长受伤！”。连长没有理解调理员的意图，忙说：“轻伤不下火线！”。调理员紧接着说 ：“连长伤势严重，昏迷不醒，被抬下火线处置。这时，步兵要求对敌火力支撑点实施炮火压制！目标在二号方位物，土堆！现在只有指挥排长在指挥位置上！”。这时，指挥排长已经明白了调理员的意思，马上挺身回答：“我来指挥射击！”。于是，指挥排长利用转移射击的方法，完成了火力打击任务。

第一项考核内容结束，马上进行第二项考核内容。调理员引导说 ：“ 在观察所观察到，我军步兵迅速攻占了 356高地。来电感谢炮兵老大哥的火力支援。按照预定作战方案部队继续向纵深发展，上级要求炮兵侦察分队，迅速紧跟步兵前进的行动，前方观察所向预备侦察阵地转移。观察战场，用火力支援步兵纵深作战。三十分钟后完成火力支援的战斗准备！”。

炮兵预备观察所，是在基本观察所前方两公里以远的一个可以居高临下；能够观察到我步兵进攻路线的山头上。上级要求我们指挥分队，在三十分钟内到达指定位置。需要急行军和跋涉，而且还要抢占山头，开设好侧方观察所，做好射击的一切侦察保障准备工作。时间紧任务重，有一定难度。

在负重的条件下，需要跨越一个山梁，是对我们体能素质的一个严峻的考验。我携带着一支冲锋枪、四弹夹一百多发子弹、四颗手榴弹、作业包、望远镜、防毒面具装备等，冲在了最前头。全班跟随我成一路纵队，快速占领了预备观察所。终于向考核组展示出了炮兵指挥分队良好的军事素养和训练水平，考核组给了我们一个高分。

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七日，对越自卫反击战开始了。我们陆军十四军担任西线的进攻作战任务。首先对越军坚固阵地防御进行进攻作战；根据敌军退居后方阵地后，我军又继而对防御未稳之敌进攻作战。取得重大的战果。

完全没有想到，作战的基本样式就是我们部队事先演练考核的模式，有着惊人的相似。我军作战行动生车熟路，进展顺利，如同是被一个“模板”倒出来似的。虽然在历史发展中，某些事物或事件中，有着相应的巧合。这完全是越军穷兵黩武的结果造成的。我军战术训练方式的确立，也是符合事物发展的内在要求而实现军事谋略对策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