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春游•乡下串门儿

崇元

周末下午去老乡Terry家串门。远处一簇簇橙红色的野花，德州画笔花（Texas paintbrush，又称印第安画笔花 Indian paintbrush）在悄然吐露。 关于画笔花，有个来自美洲原住民的传说，有个小男孩想描绘落日美景，却苦于缺少红色颜料。他向伟大的灵魂祈求帮助，第二天就得到了一把把红色画笔。男孩完成画作后，将这些红色画笔撒向大地。从那以后，印第安画笔花便开始在这片土地上绽放。美国著名儿童文学作家和插画家托米·德保拉（Tomie dePaola）创作的图画书《印第安画笔的传说》（The Legend of the Indian Paintbrush）就讲述了这个美丽的故事。托米•德保拉（1934–2020)一生创作和参与制作了超过 270本图书。他最知名的作品是《魔法奶奶》（Strega Nona），该书于1975年出版，获得了凯迪克荣誉奖，是一本融合了意大利民间故事和幽默温情的经典图画书。图画书《印第安画笔的传说》来自网络。 继续前行，乡间两旁，平整的草坪，牛羊成群。 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农家人养的硕大美洲野牛。 驶进 Terry的家园。 盛开的红三叶草（Red Clover）在春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热情地迎接我们。 在Terry家门前泊车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房车的附近，四只异类的”鸡“。 Terry出门迎接我们。大家一起回到屋里，放下我们的物品。—— 这已经是第N次来老乡家串门了，彼此间早已无拘无束。喝了Terry做的冰茶，便一起到庭院和野林间散步，边走边聊。林子里放养的鸡们在四处游走，散布四面八方。 林间的树上高挂着一只鸟屋。Terry说，只要在鸟屋里放些鸟食，鸟们就很快”吱吱喳喳”地飞来。 在我眼里，迷你小鸟屋总是充满了童话色彩，怎么能不和它拍张照呢？ 我们很快来到鸡屋。户外的鸡棚。 这些单独圈养的鸡，是Terry最近花了900美元买来的。它们大约五个月大，一共60只，其中已有20只被他女儿“领养”了。之所以还没放出去自由活动，是想让它们先熟悉新家——按Terry的话说，就是“先认认门儿”。等过几天上了道儿，主人一早开门，它们就会自己撒着小短腿跑出去找吃的，晚上天一黑，也会乖乖回窝“打卡”。根据经验丰富的德州老农算的一本”经济帐”：一年365天，每只鸡预计可下蛋325只，只有40天是鸡的”停产休假期”。这是一桩不会亏本的生意，因为还有来自政府每年对农民的补贴。 我就地视察了它们的“集体宿舍”，了解它们的生活状况。 横跨着的木条，是Terry为鸡们上”架床”提供的方便。 呵呵，现在才了解到，属于鸟类的鸡，夜间更喜欢在架空的地方休息。我不由想起我小时候，我们住的都是公房。因为居住面积有限，我们家兄弟姐妹又多，我和两个姐姐同睡一张大床，而大床就在吃饭的客厅里。我哥则睡从大床架起的上铺小床。那时的鸡呀，谈何有宽敞的鸡屋？只有小鸡笼，让它们挤挤地在一起过夜！ 离开鸡屋，没走多远，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一只鸡 —— 在这里我姑且称它“凤姑娘” ，正悠然地在它们自己刨出的那两个紧挨着的浅土坑之一里养神。呵呵，它的姿势，活脱脱一副“鸡贵妃醉酒”的娇态！我盯着它看 —— 它仿佛斜倚在软榻之上，云鬓微乱，朱唇轻启，醉意未消；罗袖半褪，玉臂微垂，眉眼间似有千般风情未了！ 岂料，就在这时，另一只鸡悄无声息地从我们身后，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凤姑娘面前——姑且称她为“凰姑娘”。凰姑娘背对着我们，伸长脖子，嘴巴贴近凤姑娘的脸庞，在示意凤姑娘做什么。接着，她轻移几步，微微低头，脖子前倾对着凤姑娘正躺着的土坑。——这是什么状况？我刚才还以为凰姑娘是来找闺蜜凤姑娘唠嗑的呢！可眼前这情形，似乎不只是闲聊那么简单……我们站着不动，满怀好奇地继续看下去—— 只见窝在土坑里的凤姑娘一声不吭，乖乖地起了身，把头扭向旁边那个紧挨着的土坑。 接着，凤姑娘两脚轻轻一跨，出了土坑，顺势移步，在旁边那个土坑里就位。哦！原来刚才凰姑娘是在“勒令”凤姑娘挪窝！这凰姑娘是什么来头，竟如此霸气？！还享有如此“专位特权”？莫非她是鸡群中的“大姐大”，鸡江湖里的头牌人物？—— 凡人如我们，自然是不得而知的了。看来，鸡的世界里，也自有它们的江湖规矩哈！ 凤姑娘和凰姑娘就这么各就各位。凰姑娘可没马上卧下来，它显然多了个心眼，始终保持高度警惕。它稳稳地站在土坑里，侧着头，眼光犀利地看着我们，直到我们离去。 接下来，我们三人又遇见了我们在老乡家门前泊车时，所见到的新鸡友。 新鸡友们警觉地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实际上它们是在提防陌生人LD和我。 新鸡友们的脖子都特别的细！ Terry说它们叫几内亚鸟（Guinea Fowl）。事后我上网查询，人们常叫这种特别的鸡种为珍珠鸡。因为它们的老祖宗来自非洲几内亚一带，所以又被称为几内亚鸟。 它们都步履匆匆，但步调格外一致，没有走散离队的。 一家四口的这一家子远离其它鸡群。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嘛。珍珠妈带着去年出生，如今已经“长大成人“的珍珠娃，从草地的这一端走到另一端觅食。它们一路快走，小尖嘴儿齐齐不停地叫唤着“get it back，get it back …… “。异口同声、清清脆脆的”鸟语“，为宁静的家园增添了几分的喧闹。—— “get it back”是啥意思？翻译为“拿回来，拿回来…… 也可译为”找回来，找回来……”。 珍珠鸡下蛋可不像平常的鸡种有个固定的鸡窝，所以Terry给我们的鸡蛋中，从没有珍珠鸡的蛋。没见过珍珠鸡的蛋，于是我到网上Google ——几内亚鸟蛋比鸡蛋小，呈尖头形，壳硬，带有斑点，颜色浅棕。它们的蛋黄呈深金橙色，味道浓郁、奶香十足。几内亚鸟主要在春末到夏季产蛋，数量不如鸡多，一只几内亚鸟一般一年只产100枚蛋，故比较珍贵。几内亚鸟喜欢群体产蛋，有时会在同一个巢里下多达50枚蛋。它们常常将蛋藏在出人意料的地方，比如高草丛、树林深处，甚至建筑物的顶部。这种隐蔽性使得寻找几内亚鸟蛋变得有些像“寻宝”游戏，农家人需要定期检查它们可能藏蛋的各种角落。难怪！可Terry并不在乎它们在哪里下蛋，也懒得四处去找蛋捡蛋。 Terry说目前有一只珍珠鸡暂时失踪了。他估计是在诺大家园里的某个角落抱窝孵小鸡了。说不准哪一天它就会带着它的一群孩子归队，让主人Terry喜出望外呢！珍珠鸡的图片来自网络。 珍珠鸡可谓是天然的”生态卫士”，它们专捕野蛇和害虫，白天集体巡逻觅食，帮主人守护庄园。夜幕降临时，它们便齐刷刷地飞上同一棵树栖息，有着惊人的集体主义精神和几乎恒定不变的作息时间。对珍珠鸡而言，日出与日落仿佛是一场庄重而神圣的仪式，从不怠慢，从不失约。这是Terry刚发过来的，刚飞上树准备睡觉的珍珠鸡。 傍晚时分，我们回屋准备共进晚餐。迈进门前，我抬头注意到，门边墙上挂着的一个陶瓷制作的小挂饰。上面写着：这里住着一位美人和一只老山羊（One Beautiful Person & One Old Goat Live Here）。此语句好诙谐俏皮哦！它意指屋里有一位漂亮的女主人，以及一个老男人（这是男人自嘲的口吻）。调侃又温馨的语句，充分表达了同居一屋檐下的男女主人之间的默契与温情。这种典型的美式乡村幽默风格的陶瓷挂饰，产自美国 Smoky Mountain Pottery（Smoky Mt. Pot.）。该陶坊以手工制作、乡村风格闻名。 秀一下晚餐的其中一道菜 —— Terry按照祖传食谱书制作的彩椒杯酿（Stuffed Pepper Cups）。这道彩椒杯酿馅料丰富，包括牛肉、米饭、蔬菜、番茄、洋葱、奶酪和浓郁的酱汁，非常地道的德州家乡味。 就是这本”百年古董级”的食谱书《Better Homes New Cook Book》 ——收录了超过 1,200 道快捷易做的家常菜，传承到六旬的Terry，已是第三代。 百年前印刷的彩图及纸张，其质感与色彩令我赞叹！ 与老朋友道别后，我们踏上归途。沿途见到邻居农家人养的另一头美洲野牛。LD把车停到路边，我径自向它走去。浑身上下黑乎乎的野牛，神态和举止并不野，倒是有点憨。它并没有理会我，而是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怡然自得地扭动着身子，尾巴也在不停地甩动。半开着的嘴巴，流出一长串的口水，任我给它拍视频。这时德州春天的风，正吹拂着原野。而我，陶醉在这满目的春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