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法兰西（102）一人高兴几人愁

王世华

待李石燕打完电话回到客厅，晓晟把刚才和姨父姨母商量的结果告诉母亲，得到母亲赞同。随后亲戚逐渐到来，拿到还款后都没有立即离开，他们一起送李石燕母子上出租车，和他们挥泪告别后才慢慢离去。
送走姐姐母子回到家里，王诚对李石英说：“既然决定卖房，就打电话告诉儿子吧。不过，要告诉他，把父母弄到如此地步，他们该如何着想，今后如何待我们。”
“现在下午四点过了，他们那里是晚上十点过，打电话晚了，给他发个短信，明天起床他看到，会给我们打电话的。”
“唉，老了，这脑壳不行了，居然把时差忘记了！”王诚笑着说。
“看来你那脑壳确实有点问题。”李石英说，“既然把卖房子的钱给他去买房子，还说那些话干什么？！弄得他们不高兴，我们还会出钱不讨好。那媳妇我不敢说，我们凯凯会记住我们为他所做的一切的。”
“你啊，从来就是惯实（四川方言，娇惯之意，笔者注。）他，生怕批评他一句，才把他惯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那些话不说，也要把他姨妈和表兄的事情告诉他，不加评论，让他自己去体会。”
“还是你去给他发短信吧，我掌握不好分寸。”李石英说，“如果他们没有睡。很快就会回电话的。”
“好嘛，我就来给儿子发短信嘛！”王诚说。
短信发出不到十分钟，王凯通过MSN打电话来了，屏幕上出现王凯的头像，没见儿媳徐曼丽的。
“爸，妈，看到你们发来的短信，让我太难受了。你们二老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的！”王凯说。
李石英立刻回话道：“凯凯，这几天我和你爸一直在想办法。凯凯，你知道我们的工资有多少，这些年供你读书、留学，几乎花尽我们的积蓄，我们拿不出那么多钱，除非把我们的房子卖了。但是，房子卖了，我们去哪里住啊？难道以后我们到法国来，跟你们住在一起？除此之外，我们就没其它办法。”
这时徐曼丽在一边向王凯点头，然后稍靠近王凯，悄悄地说：“同意他们来里昂住，还要他们帮忙照看他们的孙子呢！”
“爸，妈，你们来里昂和我们住在一起，当然好！”王凯说，“我们只是不好先说这事。因为不光是来里昂耍，以后我们有了孩子，还要靠你们照看，我们请不起保姆啊！再说，我是你们的独生子，你们来和我们住在一起，那是天经地义的。”
“如果是这样，我们的想法就行得通。”王父接着说，“我们卖了房子，能很快到你们那里来吗？”
“爸，妈，可能不会很快。”王凯说，“要我们买了房子，才能为你们提供居住证明，当然还有经济担保，你们才好去签证。可能得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们只有租一套房子住了！”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王诚接着说，“儿子，我们最初是想借钱给你买房的。本想向你姨妈多借点，谁知她被网上的骗子骗光了积蓄。今天你表兄从深圳赶回来，把她接去和他们一起住。他们说，我们卖了房子后，在来法国前，可以住在他们的房子。”
“姨妈怎么被骗的？怎么会把她的积蓄骗光？”王凯问。
王诚把李石燕网上征婚被骗的过程简要讲给儿子听。
“晓晟哥不是在美国吗，怎么到深圳了？”王凯问。
“你妈没有跟你说过啊，他为了方便照顾你姨妈，辞去了美国的工作，放弃了绿卡，于今年初到深圳工作的。他真是个大孝子啊！”王诚说。
李石英接过话头说：“儿子，为了你们，我们会付出我们的一切的。我已经退休了，你爸爸马上就要退休。我希望我们为儿子辛苦一辈子，到老来有一个好归宿。但是，婆媳关系是不容易处好的，我们不想出现婆媳关系紧张，到时你在中间为难，我们在国内无房，没有退路，不好办啊！”
“妈，你咋个说这样不吉祥的话？”王凯说，“曼丽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她很随和，有孝心，不会出现那些事的。”
“儿子，不是你妈想得多，而是从古至今这样的事情太多。”王父接着说，“如今的老人们都说，不要和儿女住在一起，免得关系处不好。”
这时徐曼丽又在王凯耳边说 ：“要说我很尊重你，听你的话。要明说我父母不会来，他们要回上海和我哥哥在一起。即使我父母要来耍，也是短期，可以租房住。你爸的顾虑是这个，只是他没明说而已。”
王凯把徐曼丽的话给父母学说一遍，化解了两位老人的顾虑，决定在国内卖房，资助儿子媳妇在国外买房。通话结束后，徐曼丽上前抱住王凯亲了一口说：“我的凯凯今天表现很好，奖励一个。”

徐曼丽很高兴买房的钱有了着落，王凯却有点若有所失的感觉。父母把唯一的住房卖了给他们买房，意味着两位老人家在国内没有了居住的地方，今后只有来法国和他们住在一起，他自己也失去回国工作的机会。他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好事，还是坏事。徐曼丽见王凯情绪不佳，问他还顾虑什么，王凯如实告诉了她。
“亲爱的，你的思路不对。”徐曼丽温柔地说：“你想过没有，你是你父母的独生子，他们现在老了，成为所谓的‘空巢老人’，他们以后生病怎么办？你能及时回去照顾他们吗？如果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先走了，留下另外一个老人怎么办，你能不管他或她吗？他们资助我们买了房子，就可以来里昂和我们一起住，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曼丽，这些问题我都想过。”王凯说，“万一他们和你相处不好怎么办?如果他们不习惯法国的生活，想回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