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青峰山，处宝庆胜地。是山南，程生者，廿许，丧怙恃，承祖业酒肆“醉仙居”，聊以卒岁。山北，生险洞，住千年狐仙，其毛颜赤焉，自曰“红衣夫人”，迹行云天……</p> <p class="ql-block"> “醉仙居”，其祖程翁，先置此肆，为其人善，路人皆知。故得笈方，密制陈酿，唤酒名“醉仙酿”，盛名遐远。传至程生，三世于兹。</p><p class="ql-block"> 迩日门市寂寥客稀，酒且每夕失其数，杳不知其所往也。是日岁冬，值酉时许日幕，乃闭肆。程察扉牖悉阖，径至酒窖。窖藏酒廿瓮余，皆鳞次栉比。内列五瓮“醉仙酿”者，为先考所酿，迄陈五载有加，为其肆中镇宝！</p> <p class="ql-block"> 程启其一瓮，视酒瓮，觉酒复少，惑甚。取酒提臼小许，啜之，其味愈浓。续越七日，夜过酒减。扉牖皆严闭，酒阙而醇！异之。欲究其真，遂撒香灰于地。古曰，凡生灵过之，皆留踪于香烬也！</p><p class="ql-block"> 翌日开肆，程特察之。腑见香烬骇然屏息：地呈两行小迹，往来交错，状若梅花，延至墙隅乃灭，壁垣完好。思曰：“岂有妖物现形邪？”</p> <p class="ql-block"> 是日客至满坐，视宾客沓至，较前蓓蓰。众皆赞佳酿甘醇。程喜！至日夕肆闭，程复径酒窖，匿于墙隅，至子正，程梦魇，倏闻幽香，骤瞋目，视一红衣女郎，俯身“醉仙酿”瓮畔，执白玉酒盏，舀酒品之。彼举动雅致，玉臂娇嫰。</p><p class="ql-block"> 程屏息凝神，恐发微响。细视其容，其颜绝俗，服绣金罗裙一袭，赤足金铃，而行无声。为凡人皆神往也！视女郎生毛茸尖耳，身后赤尾摇曳，盖凡人皆生惧也！胡豁然始悟，腹曰：“偷吃酒者，乃狐仙焉！”胡惊甚，触物作响。</p> <p class="ql-block"> 狐仙闻响，回眄，谓程曰：“来也？汝颇具胆耳，若他人见吾，非魂飞魂散，即稽地乞哀！”程深纳一气，骤立曰：“敢问仙姑，何续越七日而屡顾鄙肆耶？仙姑好酒，但言之，何致作鼠贼邪？” 胡仙笑曰：“程生差矣，为妾姓胡名瑶，乃山北人家，行千载之修乃得正果，世称'红衣夫人'，作鼠贼者，岂吾之所为乎？”</p><p class="ql-block"> 程问曰：“仙姑若非鼠贼，焉何独钟吾酒？”狐瑶依瓮而背，反手抉之。然谓程曰：“其事绵长，且聆吾娓娓道来，曩年六十岁载，青峰山罹百年未有之亢早，生灵几绝，吾当渡劫之要，羸弱毋支，蒙令祖程翁者，日馈清水一盏，米酒一盅，乃得渡厄。”复指酒瓮曰：“昔年程翁置此酒肆，其人其事，口碑载道，童叟皆知。乃感慕游方道人，授其秘笈，得此佳醇，故唤'醉仙酿 '所以。”</p> <p class="ql-block"> 程曰：“吁！始悟其理。” 胡曰：“忆昔，程翁临终际，面后山而三叩其首，欲托后人于山灵。为报其恩，吾数载潜庇汝之酒肆，知近日萧条，故屡夜潜兹，取酒精华，复以灵力反哺之，如是七日，酒遂有灵，凡人饮之，自感妙哉！” </p><p class="ql-block"> 程恍然：“向者吾酒肆每阙而致味愈佳，皆仙姑所赐耳。大恩也，吾倍致感荷！若非，吾之酒肆，恐难度此朔冬矣！” 得程生言谢，胡瑶扬扬自喜，斯时，其赤尾曳后，愈疾摇动：“胡生勿以为礼，区区小术矣，毋需挂齿。” </p> <p class="ql-block"> 方一人一狐语间，倏闻叩门声响，二惊，胡竖耳聆觉，曰：“有人至，气息有异，吾且避之。” 言毕，身闪若烟，忽隐不见。程疾趋前堂，启扉，见一灰袍道者，须发皓然，执拂尘，腰悬铜铃。问曰：“道长夤夜临此，有何见谕？”回曰：“贫道乃须意山玄清真人，夙夜云游至此，见肆灯未熄，只乞洒一瓯。”</p><p class="ql-block"> 程笑曰：“道长请入，只唯小肆已闭，致多不周……”道长笑而入之，回曰：“施主毋礼！”老道环视四隅。忽曰：“此屋妖甚也！”程曰：“道长焉出此言？”复曰：“施主日来曾目之异乎？”程先逡巡未对，倏闻隐幽铃响，清玄子唇掠渊深叵测似笑。</p> <p class="ql-block"> 老道玄清真人眸视程生，程持作镇静，取酒瓯曰：“小肆送往迎来，来者皆客，妖至何焉？”老道接过酒瓯，于袖间取一黄符，置瓯口晃之，符燃，烬落之瓯里，酒发“嗤”响，抛于虚空，化一丝绿烟旋灭。复取一符，左掌执之，，口念有词，以右手食中二指并㦸，疾刺符纸。符燃，遂升于空，出户飘西去……</p><p class="ql-block"> 至古槐木处落，程疾趋近之，见一赤狐，以拂尘压之，桃剑刺其尾，弗能动。问曰：“尔红衣仙姑邪？”赤狐颔之，谓其曰：“此道者，乃须意山之妖也，昔日为逼吾现身，乃致山灵及百姓于不顾，设“血魔阵法”致青峰山百年亢旱。</p><p class="ql-block"> 程欲施救之，为狐所止。然谓程曰：“今奴为其所制，命恐休矣！此拂尘、桃剑压吾身，汝若易之，恐致山地臾崩，汝毋须与吾同罹非命也！即速去之！”时见妖道玄青真人执铜玲念咒而至，赤狐臾化红衣夫人，取帖身玉壶，以其一掌之功，揎程于仞余……</p> <p class="ql-block"> 此时，一棘耳声响，玉壶于红衣夫人之手爆裂。壶爆激飙，致妖道体解糜散；红衣夫人凭气凌霄，瞬化一锦帛，飘闪徐下，坠于地。程拾之，上有书，乃一酿酒神笈。</p><p class="ql-block"> 程依笈酿之，复得好酒，异日复肆，制酒旗悬于其肆，书云：“忆仙酿”……</p> <p class="ql-block"> 照片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