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小芳

青松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的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每当我听到这首歌时,心就像被揪起的一样难受,心灵深处就会产生一种即难忘又苦涩的情感。不愿被打开的窗口,还是被慢慢地启封,让记忆老人把我带回不曾忘却的久远年代里。</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75年8月27日,我响应国家号召,来到玛纳斯县繁育场一队接受再教育,身份也由学生变成了社员。从此每天清晨起,我跟着乡亲们踩着露珠走向田野,傍晚,和乡亲们一起伴着炊烟收工回家。乡亲们手把手教我干农活、生活,用最朴实的方法表达对我的关心和爱护,我也由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年轻人,经过艰苦磨练,锻练成一个有着坚强意志的年轻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时,队里还没有办食堂,宿舍也没盖好,队长就将我暂时安排在范大叔家里吃住。从那以后,我与范大叔一家朝夕相处,时间久了,他们的善良真诚使我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最纯朴的情感纽带。记得在范大叔家里住了两三个月后将,就搬进了集体宿舍,宿舍里只有我自己,其他知青家都在县城,收工之后他们骑车20分钟就可到家。</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时间到了1976年八月份的一天,我在赶车运农活时,马突然受惊,为了保护队里财产,我奋力拼搏,但小腿还是骨折了。从医院回来后,范大叔让我去他们家养病,考虑到诸多不便,我婉言谢绝了。在宿舍里,乡亲们络绎不绝地提着礼物来看我,叫我安心的养伤,等乡亲们走后,天色也暗了下来。</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本想着躺床上休息一会再做饭吃,却听到轻轻地敲门声,我刚说了声“进来”,就见门被急促地推开。范小芳像阵风似的吹了进来,她将手中的饭盒放在桌子上,径直走到床边急促地问:“怎么样,伤的重不重,国良哥?”边蹲在我面前,要查看我身上伤势。我赶紧从床上坐起,边阻止她,边回答说:“没事的,小芳”。“还没事,都骨折了,该有多疼呀”,停了片刻,又嘀咕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的”?责备的口气里,透出满满的关切之情。说话间,她端起冒着热气的饭,递给我,看着我吃饭。</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夜深人静时,我疼得难以入睡,可想起小芳来,疼痛似乎减轻了不少,但说归说,也为她今天反常的举动感到纳闷。我知道这不是她的性格,平时她在人前连话都不好意思说,就是开口说也是温声细语,而且讲不上两句就脸色绯红,而今天却是风风火火,毫无少女的矜持感。</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7岁的范小芳身高1.6米,不胖不瘦,圆圆的脸庞上,镶嵌着一双会说话的扑闪大眼睛,一条漆黑油亮的大 辫子,无意搭在微微鼓起的胸前,显得妩媚动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转眼冬播开始了,头天车马组要将种子运到地头,次日机组就能早早播种,关键运到地头的种子得有人看守,否则就会有被偷、被动物糟蹋的可能。因此,在播种期间,值班任务就落在我们民兵身上,一夜两人,男女搭配,不知领导咋想的,第一班就安排我和范小芳。</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于是我和小芳在约定的时间,各背了56式半自动冲锋枪向播种的地界走去,路上我俩又在麦场处各背了一捆麦草才来到地头。这块地紧靠芦苇荡,大约有200亩,呈长方体。两堆麦垛就放在地的两头,麦垛为圆形,高60厘米,中间留空,坐进去能看到外边,一人坐里边绰绰有余,两人坐就捉襟见肘。</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将手中一捆麦草放在靠地头的麦垛里,接着我们俩个又走到第二麦垛处,把剩下的一捆麦草放进去。两麦垛之间距离有40米,靠路边麦垛由小芳看守,我去靠芦苇荡边的麦垛处值守,毕竟靠路边的安全一些。收拾好后,又陪着小芳到她值守的麦垛看着她坐进去,我才放心离开。</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坐在麦垛里,静静聆听四周此起彼伏的昆虫大合唱。月亮渐渐从东方升起来了,跃过芦苇荡,越升越高,皎洁的月光将大地映衬地如诗如画似的,此时的我却不知怎么就睡着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知过了多久,“嘭”的一声,一个娇小的人影扑到了我身上。我猛地被惊醒,认出小芳后,睁大眼睛刚要说话,小芳一把用手捂住我的嘴,眼睛示意不要让我讲话,见我点了点头后才松开了手,并用手指了指外边,我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只见在小芳值守的麦垛前20米处有一只彪悍的野猪,在明亮的月光下,正朝着麦垛走去。瞬时,我神情骤变,惊恐万分,身旁的小芳此时浑身颤抖地抱着我。我该怎么办?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决不能让集体的粮食遭到破坏,那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驱逐野猪才行。</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驱逐野猪,只能用枪,子弹不发愁,我俩身上都有,关键是据老辈人讲,不到万一不要打野猪,因为你一枪打不死,它就会疯狂反扑过来,让你没开第二枪的机会。尽管我的枪法很准,但一枪毙命的概率极小,所以只能把它吓跑,现在我们在上风处,形势对我们有利,否则就麻烦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此时,我看到野猪已经离麦垛很近了,再不采取行动,麦种就要受损失。事不宜迟,我拉开枪栓,将三颗子弹装进枪膛,向着野猪上方果断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响,惊得野猪向后蹿了三四米才停下,嗅着鼻子四处张望不肯离去,没办法,我只好又开了了一枪,这才将野猪吓跑。余悸中的小芳见野猪已去,激动地将我抱的更紧,我安抚了她好一阵,她才从惊悚中缓过来。</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月亮西斜了,我俩坐在麦垛里,小芳靠在我身边,随着夜深凉意越来越重,小芳也越来越紧地依偎着我。可能是凉的原因,她几乎是半躺在我怀里,我轻轻地拥抱着她,从她身上时不时散发出的淡淡雪花膏香味,又在强烈刺激着我的感官,更要命的是眼前这张楚楚动人的脸庞。瞬时头脑发热,难以把持,幸亏一阵凉风袭来,使我头脑清醒过来,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欲。</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渐渐地小芳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我爱怜地将大衣轻轻地盖在她身上。经过今夜野猪之事,我深感责任重大,为了防止野猪返回,丝毫不敢懈怠,时不时盯着外面。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慢慢天色明亮起来,我轻轻地把熟睡的小芳叫醒,其实她早就醒了,她睁开眼深情的看着我,眼里露出羞涩的神态。</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自从那次夜里值班后,我俩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情愫的萌芽在各自心里生了根,每天枯燥的生活也变得有滋有味起来。劳动时只要对视一眼,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甜,有时一条毛巾,一壶水也能让我回味无穷。特别是收工后的清风明月下,我俩手牵手漫步在乡间的土皮路上、田间的地头上,相互依偎在一起,温情脉脉娓娓而谈,畅谈生活、学习和理想。从内心里说,自从有了小芳,我才感觉生活是如此美好甜蜜。</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时间过的好快,转眼间我和小芳相爱已经两年了。1978年秋季的一天,父亲单位决定召回一批子女上班,父亲提前告诉了我。我急了,慌忙给队长打了个招呼,火急火燎坐车赶回了家,给父亲讲述了我和小芳的恋爱经过及我的决心。没想到遭到全家的反对,理由是,在国家城乡问题没有大的改观下,小芳的落户及将来子女的诸多问题都将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事情毫无希望,返回队里后,我白天上工无精打采,下工后将自己关进宿舍长吁短叹,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没几天调令就下来了,办妥手续后没等乡亲们欢送,我就悄悄地离开了。据说,小芳知道我走后大哭了一场,然后,决然地离开家到内地她姨妈家去了,从此再未踏进新疆一步。</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50年过去了,小芳的身影一直在我脑海中闪现,那让我亲手毁掉的美好初恋所产生的后果。就是上天整整惩罚了我漫长的50年,而且至今仍在继续惩罚着我,直至我闭眼停止生命为止。</p> <p class="ql-block">(图片取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