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仙观游记

谢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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蹁跹天上五仙人，

羊驾何年到海滨。

晋汉相传羊无有，

观中遗石自轮囷。

——宋·方信孺《五仙观》

五仙观历史悠久，是广州建城两千多年的历史标志。相传周夷王时，有五位仙人骑羊飞临城市，把谷穗赠予人们，祝愿此地永无饥荒。“五羊传说”是岭南地区产生最早、流传最广、影响最深的口头文学。

　　“五羊传说”最早的文字记载，见于晋代裴渊的《广州记》。

　　2025年4月16日，我到广州五仙观游学。五仙观牌坊三叠飞檐，正中镶嵌着“五羊仙蹟”匾额。牌坊由华南理工大学程建军教授依据清代照片，采用原有的台基、夹杆石、柱础等构件进行复原。牌坊前保存有一对用漱珠岗火山岩刻制的石麒麟，虽然风化严重，仍是国内十分罕见的珍贵文物。

　　穿过牌坊，眼前的五仙观头门青砖石脚，绿琉璃瓦歇山顶，石门额上“五仙古观”是清同治十年（1871年）文渊阁大学士、两广总督瑞麟手书。两旁青砖墙上，镶嵌着“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和“五仙观简介”碑刻。

　　走进头门，一座“五仙霞洞”木屏风映入眼帘。屏风上的场景，选自《广州府志》记载清代五仙观全盛时期仙气缭绕、规模宏大的景观。屏风后面，是名列岭南诗派“南园五先生”之首的明代诗人孙蕡，在洪武二年到五仙观游赏后，写下了《五仙观记》。

　　五仙观碑廊上镶嵌着历代重修碑记。其中《古仙旧题》碑刻有草书七律及五律各一首，记载紫虚真仙古成之举进士后于淳化四年（993年），在四川绵竹任县令题诗掷笔成仙的故事。

　　清同治十年（1871年），五仙观头门进行改建。匾额由竖匾改为横匾并增加了门联，由当时的广州将军长善书写，镶嵌在头门两侧。对联内容不详，得益于老照片和文史专家考究，确认为：羊去石存遗踪宛在；瑞彰灵贶垂荫有年。出自唐代诗人李绅“瑞彰知有感，灵贶表无灾”之佳句。

　　“拨破浮尘入紫烟，五羊坛上访神仙。人间自觉无闲地，城里谁知有洞天。”（宋·古成之）五仙观后殿重檐歇山顶，上盖绿琉璃瓦。正脊两端为回纹饰，中间为两条相向倒立鳌自，正中脊刹是宝物装饰。五仙观后殿是广州现存最完整的明代建筑，具有广东明代古建筑玲珑精致、灵巧通透的鲜明特色。

　　后殿正中，有一座巨大的五仙石像。见证了“五羊传说”主角，在唐宋时期完成了由“五羊”到“五仙”的转化。

　　后殿两旁各有三幅诗画名作，右面是：“六出祥征秉穗来，楚庭曾见五云开。”（清·陈坤《五仙观》）、“蹁跹天上五仙人，羊驾何年到海滨。”（宋·方信孺《五仙观》）、“瘴雨不开烟树黑，惊涛直下海门青。”（清·朱彝尊《五仙观》）。

　　左面是：“州宅之西敞华堂，我来拜跪焚宝香。”（宋·蒋之奇《坡山》）、“广南富庶天下闻，四时风气长如春。”（明·孙蕡《广州歌》）、“羊驾何年来五仙，羊化为石其中眠。”（明·张诩《坡山》）。

　　走出五仙观后殿，眼前立着一方碑刻。是北宋政和三年（1113年）张劢所撰的《广州重修五仙祠记》，明确将五仙观的修建归因于五羊传说。这是五仙观现存最古老的碑刻。

　　“五仙胜迹坡山岑，第一楼高冠古今。记得扁舟湖口过，噌吰枕畔有鲸音。”（明·张诩）岭南第一楼位于五仙观后殿北面，坐北朝南，高17米，分上下两层。中开拱门，前后贯通。其基座用红砂岩石砌筑。始建于明洪武七年（1374年），比越秀山镇海楼还早了7年建成。楼台庄严雄伟，朴实无华。

　　岭南第一楼前，两旁各有雕刻精美的石马和石鼓。

　　从岭南第一楼旁边陡窄的楼梯拾级而上，上层为开放式木结构，悬挂着“岭南第一钟”，钟体造型庄重，明洪武十一年铸造，直径2.1米，高3.04米，重约5吨，是广东现存最大的明代青铜钟。

　　站在楼上，登高望远，楼后是晋代珠江北岸的“坡山古渡”。

　　从岭南第一楼下来，穿过拱门，“坡山古渡”遗址映入眼帘。

　　“坡山古渡”遗址旁，有一方关羽竹诗碑。碑面绘刻修竹两竿，竹叶疏朗，参差有致，竹枝竹叶巧妙地构成一首五言绝句："不谢东君意，丹青独立名。莫嫌孤叶淡，终究不凋零"。碑的右上端刻有"关羽之印"和"汉寿亭侯"二方印。该碑集诗书画于一体，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

　　离开“坡山古渡”遗址，向紫烟阁走去，路旁园林卧着一块诗碑。碑上刻着宋代诗人古成之七言律诗《五仙观二首 （其一 ）》。

　　紫烟阁之名，源自北宋岭南第一进士古成之游赏五仙观写下的名句：“拨破红尘入紫烟”。阁内展出“在城之央——越秀两千年”专题展览，以城脉、文脉、商脉为线索，通过越秀视觉，展示广州城两千余年的历史人文画卷。

　　离开紫烟阁，沿着园林亭台游览，莲池丽影在绿树轻雾中若隐若现。

　　“坡山高哉凌紫烟，下有穗石一洞天。羊驾何年来五仙，羊化为石其中眠。”（明·张诩） “仙人姆迹”位于五仙观后殿东侧原生红砂岩石上，传说为仙人足迹，实乃江水淘蚀而成。明清两代，五仙观分别以“穗石洞天”和“五仙霞洞”入选羊城八景。

隔却红尘一洞天，

五羊衔穗记何年。

烟波曾绕坡山渡，

石穴犹存拇迹泉。

古木含风依殿后，

片云筛雨过楼前。

我今细辨苍苔字，

竹叶摇青花欲燃。

——高旭红《五仙观》

游学五仙观，我深刻体会到，“五羊传说”是广州历史文化的宝贵遗产。五仙观不仅是城市发展的历史遗迹，更是充满诗意的文化之地，见证了时代的发展和历史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