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飞行的航线向着“选飞”延伸

顾培城

美篇昵称：顾培城美篇号：99261355作者：顾培城 老战友赵军是个根红苗正的“军二代”，1979年7月底，他和我们是同一批到部队的。我们一起“选飞”入伍时，他的父亲时任巢湖军分区动员科科长，作为地方部队送兵代表把我们第三批学员一直送到长治。他曾对我说：“离开家到部队，我父亲就给了我10块钱。”据我所知，当时我们离开家时，家人都要给点钱带上，少的几十元，多的超过了一百元。从这一点来看，他的十元钱的确是偏少的。他的父亲对他要求非常严，从小就养成了严格自律，一身正气，至少在他的身上既没有那种目中无人的傲气，也没有一些干部子弟的“恶习”。因为父亲相送，也因为他的自律而相对成熟，所以，从合肥出发，他就成为我们的临时召集人，协助区队长带队整队，到了部队后便担任四队四区队十三班班长，从预科、理科到外场一直担任班长，直到留校任教。（图片由战友赵军提供） “把平凡的事认真做好、做到极致，就是不平凡；把简单的事千百遍做对、不出错漏，就是不简单”。如果把这个金句用到他的身上，似乎很合适，又似乎并不贴切。因为他所从事的工作，既不平凡且也不简单。1981年5月，当我们飞完初教6结业时，他就和梁旭、吴松、陈彪一起留校任教了。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从此以后他便与初教6结下了永恒的不解之缘。他从飞初教6开始，到成为一名初教6飞行教员，再到飞行副中队长、中队长，飞行副大队长、大队长，飞行副团长、团长，直至担任海军飞行学院副参谋长，一直飞初教6竟然飞了30多年。无论是当带飞的教员，还是担任飞行团长，在一个机种上反复飞行、反复带飞训练，这种长期的反复飞行体验，使得他对这款初级教练机有了比其他人更多的特殊感悟，积累了异常丰富的飞行经验，每当说起初教6，他便也更多了几分特别的情愫。（图片由战友赵军提供） （图片由战友赵军提供） 人们常说：经历和阅历是最好的财富。如果将这笔财富使用得当、合理开发、正确运用，一定能发挥出难以想象的无穷力量，做出一番难以估量的辉煌业绩。而命运之神似乎对他特别偏爱，恰恰给了赵军这样的机会，在这难得的机遇面前，他游刃有余地把自己的经历、阅历充分地付诸于实践，从“带飞”的教员到“选飞”的心品专家，他在无意之间的角色转换，却把飞行的“航线”不断拉长，也使飞行的生命得到了延伸...... （图片由战友赵军提供） 几年前,当我见到好久未见的赵军,听他说起正在从事的“选飞”工作,我当即就感觉他的身上有故事,而且是比较吸引人的精彩故事,所以，我就一直想和他好好聊一聊，但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他给我的感觉总是很忙、没有时间，今天在南京、明天又可能在郑州、武汉......好像一直居无定所、始终在各地不停地奔波，至少跑遍了大半个中国，偶尔回到合肥探望一下老母亲，和战友之间也是匆匆见上一面，接着又要出差。“纪念入伍入校四十五周年黄山再聚首”时，他终于答应我的邀约，找个时间回合肥和我聊一聊关于他的“选飞”故事。这时，我才明白，他之前的忙是实实在在的，但也有刻意的回避，因为，他的工作的特殊性，不能轻易接受采访，有些话题可能比较敏感，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和我说。经过一番深入交流以后，不知不觉之间，他的故事无形之中也就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图片由战友赵军提供） （该图片来自网络） 作为一名名副其实的“老飞”，赵军被海军航空大学各飞行训练团的教员们尊称为“赵老爷子”，他一直飞到57岁最高年限退休，而在最后几年改飞运输机的同时，受到部队特别邀请，牵头专门干起飞行心理咨询师、考核官等工作，并经海军批准、由海军政治部特聘为心品专家，主要是在“选飞”对象体检合格的最后环节进行心品检测。这项过去不被十分重视、有时甚至被淡化的工作，却在他和同事们的共同努力下，为提升“选飞”的成才率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刚开始，他对心品检测并没有多少兴趣，大约从2012年不飞初教6改飞运输机后，海军招飞办就找到他想让他从事心品检测工作，可他并没有答应。直到2014年招飞时，缺少心品检测人员，他才在万般无奈的心境中，参加了这项工作。自此便沾上了因果，与“选飞”事业，尤其是与心品检测又结下了不解之缘。 （图片由战友赵军提供） 　赵军是这样对我说的：“最初两次参加的心品检测感觉非常的简单、粗糙，缺乏专业意识，心品检测就是搞个室外检测就完了。”凭着多年的飞行感悟、经验积累，以及知识储备，赵军敏锐地感到“选飞”工作中心品检测的不足。于是，他和招飞办的有关领导进行了一番交流：管理人员和有关专业人员虽然也具备心品检测的基本条件，但是毕竟没有飞行体验，缺乏空中生活经历，对“选飞”心品检测缺少最直观的感受，往往有些备选对象在地面表现很好，无论智商、情商以及反应灵敏度等等都挺好，可是一到空中就紧张、反应明显跟不上。因此，“选飞”的心品检测首先就是要确定人员，做到让飞行员来检测飞行员。也就是说，只有有过多年飞行经历的人，才能比较敏感地、更加准确地捕捉到备选对象特殊的心里反应，提高心品检测的准确性和成才率。 （图片由战友赵军提供） 　　（该图片来自网络） 其次是规范“选飞”心品检测的基本程序。即：一是通过仪器检测，主要看备选对象的认知自助能力；二是通过飞行进行特殊能力检测，做完以后进行判断；三是专家面试：主要指标有15项能力和5种表现，通过室内室外测试，进行全品考察；身体指标达到A类的还要进行舰载机能力测试。为此，在他的积极建议下，和同事们一起用了两年时间，编写出《心品检测手册》，筛选出台了《心品检测实施办法》，经过近十年的不懈努力，逐步建立了一套完整的心品检测体系，成为“选飞”心品检测的固定模式。 （图片由战友赵军提供） 就当下我国的人口分布及身体素质状况来说，海军航空大学“选飞”的主要对象大体分为三个部分：其一，是比较常态的在普通高中生中选招，招飞办有着专门的招飞队伍，来从事这一块的选拔，而心品检测主要是参加最后的“定选”。 其二，就是根据现代化战争和军事装备现代化的需要，在本科生及研究生中选招知识面更宽、智能技能更强的高科技人才。说到这里，赵军不经意间提到了一个典型案例。“我们前几年选招的首批女飞行员已经全部飞出来了，其中第一个放单飞的那个女孩，我在检测时，一眼就看准了，她肯定能够飞出来，为此，检测结束后，我还专门和她一起合了个影。”能够看准选对一个飞行好苗子，使他的话语里多了几分欣慰，也饱含了几分从容自信和自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批女飞行员的选招，既有心品检测的科学程序，也有作为一名飞了三十多年的“老飞”的一种直觉和感应。 （图片由战友赵军提供） 　　（图片由战友赵军提供） 其三，则是少年航校的航空班已经成为目前“选飞”的主要渠道。因为，现行的教育体系和家长对孩子学习的愿望和期盼，特别是前些年受到最流行的“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这句话的影响，孩子们的学习压力太大、负担太重，对身体状况的影响也比较大，使得高中生的身体素质呈典型的下降趋势，尤其是视力下降更为明显。而航空班其实就是在孩子们成长的过程中提前介入，目前，仅海军就在全国建立了N所少年航校，中考合格后，按飞行员的标准进行选招。入选后，部队会给予一些特殊待遇，另外还有若干个小时的检测飞行。到目前为止，经心品检测后的成才率有了明显提高。成才率的提高和淘汰率的下降，无形中为国家节约了大量的人力、经济资源，也给不适合飞行的备选对象减少了时间消耗。而部队就是要把资源用在培养合格的、优秀的飞行员身上，因此，我们“选飞”就是要选能打仗的飞行员！ （图片由战友赵军提供） 　 十年磨一剑，出鞘必见光。已经从事“选飞”心品检测近十年的赵军，似乎是越干越有成就感，用他自己的话说：“现在海军航空大学的招飞工作，已经纳入全国高考序列，想上海军航空大学的学生必须达到一本线。我的感受是，既要学习成绩好，又要身体好，这个选择的难度太大。不过，我带了一辈子学员，能够亲自参与选拔，招到几个好的飞行苗子，心里也是一种宽慰和满足。”说到这儿赵军不由得发出感慨：“这项工作让我感到这是我的飞行生命的延续，是把我飞行的航线给拉长了......” （图片由战友赵军提供） （战友合影/顾培城摄） 　　 赵军的故事不太好写，因为涉及到一些不便言明的敏感因素，没有戍守海天、外训伴飞、实弹演习的精彩片段；也因为他一直都很忙、没有时间，为了“选飞”、为了能够招到合格的飞行好苗子，不停地在二十多个省和N所少年航校来回奔波，仅仅是为了能够听他聊一聊过往，从三年疫情之前开始，我就前前后后持续追踪了他5年多，好在我和赵军同是从巢湖地区一起选飞入伍，又是从预科、理科到外场飞初教6的27期甲班同学，有什么话都能说得开、没有芥蒂。当他谨慎而又随意地和我聊起相关话题时，也算是了了我心中的那份执念和心愿——我的海航27期故事是从安徽巢湖“选飞”入伍开始的，最终这个因果依然落在了同是巢湖“选飞”入伍、却留在部队服役直到退休、仍在从事海军航空兵“选飞”大业的赵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