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壶口瀑布下的遐想

秋水伊人

山西之旅一个向往已久的地方，就是黄河壶口瀑布。或许是太过心急，做攻略的时候，一直是山西黄河壶口瀑布。在太阳落山的时候，高速路的指示牌出现了黄河壶口瀑布的字样。一时兴奋，加快了速度。不曾想，这一时的疏忽，让车子在岔路口的时候选择了直行。结果，我们就进了陕西境内。经过百度查询，陕西黄河壶口瀑布的行政归属明确为延安市宜川县，与山西临汾吉县共同管理。明明要去的是山西临汾吉县的壶口瀑布，却阴差阳错的来到了陕西境内。那就一切随缘好了。或许，一切事物的发生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吧。本来陕西延安是预计之中的一站，由于考虑时间和路途的关系，就取消了这一行程。可是，该走的旅程还是要走的。

如果说来到山西看到的是中华文明历史的厚重，而来到黄河岸边，则是追索生命的起源。这个季节，游客并不是很多。多数都是乘着大客车来的。但是，进入景区，依然要做景区的摆渡车。在盘山公路上，蜿蜒的山路不禁让人想起黄河水九曲十八弯。车程不是很长，到了景区入口，远远的就听到壶口瀑布震耳欲聋的水声。一群貌似一个旅行团的人们，快速的聚集在黄河壶口瀑布的标牌下，唱起了《黄河颂》“风在吼，马在啸，黄河在咆哮”他们的歌声感染了我，我站在他们的对面，忘情的看着他们在唱。远处，咆哮的黄河水奔涌而下，眼前，激情澎湃的游人。是啊，黄河，中华文明的发源地。来到这里，寻根溯源，每一个中国人都会为之动容。我站在壶口瀑布前，但见河水排山倒海而来，撞在石上，在阳光下碎成万点金星，又汇成浊流，滚滚东去。这水不知流了几千年，冲刷着晋陕峡谷，也冲刷着山西和陕西这块古老的土地。陕西的土是黄的，与黄河水一色。这土里埋着陶寺的玉器，埋着晋侯的青铜，埋着北魏的佛像，也埋着明清的晋商魂灵。历史在这里层层堆积，如同河床里的泥沙，每一粒都承载着一段往事。

这个季节，水流不是很大。干涸的河床裸露着。涓涓细流，流淌过一个又一个坑坑洼洼。那些或圆或者扁的小坑坑是怎么形成的？我好奇的问站在一旁的保安员，这个壮实的中年人，有着黝黑的面庞，用他尽可能让我听懂的方言，给我讲壶口瀑布的水。他说，这个季节水并不大，大的时候我们站的地方都是水，游人只能退到更远的地方，那时候就无法近距离的观看壶口瀑布的壮观景象了。我问他，是对岸山西那边看壶口瀑布好，还是我们现在陕西这边看瀑布好？问了这个问题，我自己就已经哑然失笑了。可保安员却认真的拿出他的手机，给我看站在陕西这边观看瀑布拍的照片和视频。他还告诉我，如果在远处还可以拍摄到整个壶口瀑布的景色，这是山西那边无法做到的。我一边听着保安员耐心的讲解，一边享受着瀑布奔涌而下飞溅的水雾。日头很大，阵阵凉风袭来却很惬意。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曾经是一个又一个漩涡，有的可以看到底，有的却似乎有深不可测的感觉。细细的沙子堆积在岸边，堆积在被冲刷的坑洞中。人们流连于这山水之间，倾听奔涌不息的黄河之水，它们在怒吼，它们在欢唱。

站在壶口瀑布前，我感受到的不仅是水流的轰鸣与飞溅的浪花，更是一种穿越时空的生命震撼。黄河之水自天而来，在这狭窄的壶形峡谷中骤然收缩，从二十余米的悬崖上倾泻而下，形成“千里黄河一壶收”的奇观。微小的生命在跳跃，激流撞击岩石的声响，犹如远古生命最初的脉动。在这永恒流动的水幕前，我不禁思考：黄河水不会倒流，正如时光不会逆转。黄河两岸的土地承载了太多的记忆，就如同沧桑的老人，所有的痛苦和希望都深深的埋藏在他们的皱纹里。而我们这些过客，也只能从岸边裸露的岩石中，断壁残垣里，细数曾经的过往。离开时，我在岸边的圆圆的孔洞中捧一捧水，看泥沙从指缝间流尽。这水里，有雪山的记忆，有黄土的魂魄，有无数生命的起源与终结。

依然有游客在唱黄河颂。呼喊着黄河我来了，声音湮灭在涛涛江水中。我想，黄河水不会倒流，正如时光不会逆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