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雪,麻将,探照灯</p> <p class="ql-block">徐州的雪下得挺勤,虽然不是很大,但隔三差五的下,前面下的还没化完,后面就紧跟上来。冷风残雪令我无处可去,除了在家和姥娘唠嗑,没别的事可做。大舅每天照常上班,我和大妗子竟然没话可说。</p><p class="ql-block">这一天,我去拜访光美和她的母亲。她家住在福水井巷的一个院里,两间堂屋,瓦房。她娘俩都在家。伯母慈祥和蔼,待人热情。从家里摆设看来,以前应该是做生意的。进门有长条条几,屏风,里面八仙桌椅……我们聊了没多久,就有邻居上门来,伯母便和她们摆上了麻将。</p><p class="ql-block">麻将这个东西,那时在青岛没见过有人打。我是在废品收购站的仓库里认识的它,收购站里的员工是我父亲的一些病号,关系都很好。父亲经常去废品站捡漏,也常带我去,久而久之,我也成了常客。父亲常常光顾那些破铁烂铜,及杂品。家里的手摇砂轮,台虎钳,以及各种工具大都来自这里,甚至还有一把银汤匙,一只小金表,都是被当作废铜收进来的。他们收进来的东西,经过分类挑选,有些就会当做商品出售,价格会高些。余下的价格就低点,如果是熟人还可以,以同类物质来抵换。比如铜器用废铜抵换,铁物用废铁抵换。还有书籍,就可以用书报来抵换。我和父亲目的不同,我每次去都是直奔书报,废纸库。我看书很杂,什么书到我这都不想放过。所以,库里那些叔叔阿姨说:“别人经常空手而归,你却从不空手,好有一比?” 我奇怪:“比什么?” 他们笑而不语,最后有个人说:“比作小偷,叫做’贼不走空’!哈哈,开玩笑,别在意啊!” 很快我的课本报纸就抵换光了,就把看过的树再拿来换。</p> <p class="ql-block">青铜双耳三足炉</p> <p class="ql-block">一次父亲发现了一个青铜香炉,一称五斤。就很郑重的和其中一个人说:“你给我保存好,过几天 我凑齐了废铜来换!”</p><p class="ql-block">一周后,父亲带着五斤废铜兴冲冲的来了。那位工作人员说:“孙大夫,对不起,前天市博物馆来人给收走了!”父亲后悔极了:“唉,早知这样,我哪怕高价把它买下来!” 我猜想,未必是被博物馆收取去了,有可能是父亲的表现引起了他的怀疑,自己留下了。那是个文物!</p><p class="ql-block">后来文革开始,麻将也被当作四旧。那时候没有塑料,大都是骨头制作的,库房里收购的麻将,一麻袋一麻袋的,我挑了好长时间才凑齐一付。虽然我不会打,但觉着以后有用。</p> <p class="ql-block">老式骨质麻将</p> <p class="ql-block">(扯的有点远,现在书归正传)</p><p class="ql-block">伯母和邻居那麻将打得可真热闹,一会这个说:”吃“,接着那个喊:”碰!”伯母更是兴奋:”杠!” 我不懂,但感到很有意思,便坐在伯母旁观战。因为她们打的是最简单的推倒糊(和牌),看了一会略有所悟,知道了怎样才能和牌,有时甚至于会替伯母着急。又过了一会,伯母对我说:“你先替我扛会撅头(好像是暂时顶替的意思),我去方便一下。” 她起身离开,我坐下,摸牌,出牌,吃,碰,杠……哈哈,我胡(和)了。我们打的是推倒胡,一次一分硬币。等伯母回来,我已经赢了好几分钱。看我兴致勃勃的样子,伯母就不上桌了,她说:”你打吧!我帮你看着!”就这样,一直打到了结束。</p><p class="ql-block">我上瘾了,第二天又去了。光美娘俩也不嫌烦,不光陪着我打麻将,还管着茶水,瓜子。伯母在一个缝纫店里上班,工作比较轻松,所以晚上经常和邻居们打打麻将,作为消遣。(回青岛后,我也教会了周围的一些朋友,这是后话)</p> <p class="ql-block">夜深人静独自走在雪地</p> <p class="ql-block">这天晚上,结束的有点晚。回家的路上,经过少华巷,四周静悄悄,只有踩着积雪的”咯吱,咯吱”声,不知从哪窜出一只小花狗,追着我直叫,我装作弯腰捡石头扔过去的动作,它就停下,我一转身,它又追过来,反反复复弄得我很无奈。突然巷口对面,彭城剧场的楼顶,一束探照灯光射了过来。有人大声喊话:“干什么的?” 隐约还听到仿佛是拉枪栓的声音(高二时,我参加过射击比赛,这声音我熟悉)我连忙回答:“过路的!” 对面又喊:“把手举起来!” 我赶紧举起双手。“转过身去!” 我转了180度,“转过来!” 我按照口令又转过来。最后,对方喊俩字:“走吧!” 同时,灯也灭了。妈耶!吓死我了!幸亏是我一个人,也幸亏没带棍棒之类的可疑的东西。否则,对方说不定会开枪。这时,我发现那只小花狗也不见了。 </p> <p class="ql-block">面粉很紧张,我扛了一袋子回家。</p> <p class="ql-block">以后的几天,我虽然还去光美家,但不敢回来的太晚。</p><p class="ql-block">姥娘这几天有点发愁,家里没有面粉了,而且还不好买。恰巧,几天前在少华街公厕那儿,碰到了我们班的王竟存,她说她在粮店里上班。于是,我拿着粮证去找她。当我扛着一袋面粉,小心翼翼的踏着雪往家走时,一路有人惊呼:“你买的面?!” 姥娘很高兴,把我夸了一顿。</p><p class="ql-block">小舅急匆匆来姥娘家问我:“你是不是在外面评论王效禹的事来着?” 我想一下说:“是啊!”小舅很紧张:“今天你收拾东西准备一下,我给你买张票,明天赶紧走。王效禹在徐州争议很大,有一派造反派准备来抓你!”</p><p class="ql-block">(注:王效禹,青岛市副市长。1967年1月,纠集23个群众造反组织成立青岛市革命委员会,任革委会主任。2月3日,率青岛赴省夺权代表团与济南的25个群众造反组织联合成立“山东省无产阶级革命造反大联合革命委员会”后改为山东省革命委员会。5月后,任山东省革命委员会主任、济南军区党委、山东省军区党委第一书记;济南军区、山东省军区第一政治委员等职务。1969年6月,任山东革委核心领导小组组长。1970年6月12日,中央军委撤销其中共济南军区委员会第一书记、济南军区第一政治委员、山东军区第一政治委员职务。1971年3月30日,中共中央撤销其省革委核心领导小组组长、省革委会主任职务。1979年2月,中共中央决定将其开除党籍。1995年3月病逝。摘自“百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