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母亲的石磨:岁月沉淀的温暖记忆</p><p class="ql-block">清明雨落意纷纷,</p><p class="ql-block">别土离家四十春。</p><p class="ql-block">忆里玩朋寻不见,</p><p class="ql-block">银丝怅惘觅乡园。</p><p class="ql-block">人一旦上了年纪,儿时的记忆,就如同夜空中浩瀚星辰,时常萦绕心间。为了圆心中那份牵挂,清明过后的上班日,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我独自驾车,悄然回到出生地——上埠镇南栖岭。</p><p class="ql-block">老房子依旧矗立在那,周边添了些半新的屋舍。它依山傍水,坐落在山腰,许是久无人居,如今破败不堪,杂草肆意丛生。透过门缝向内窥探,往昔岁月瞬间浮现眼前,仿佛又看到父亲母亲忙碌操劳的身影,耳边回荡着兄弟姐妹追逐嬉戏的欢声笑语。</p><p class="ql-block">这老房子在解放前本是一家私人瓷厂,后来改成了工人住宅。父亲作为瓷厂的老工人,分到了两间房。我们兄妹五人皆在此出生,这里承载着我的根。</p><p class="ql-block">许是因为上班日,居住在此的人们大多上班、上学去了,一路上没遇见几个人,更没寻到儿时的伙伴。绕着老房子转了一圈,在墙角下,我发现了一付遗弃的石磨。这不正是母亲用过的那石磨吗?刹那间,我的心情激动万分,感觉此行收获满满,它一下子将我带回了美好的童年时光。</p><p class="ql-block">小时候,生活贫困,物资极度匮乏,家中兄弟姐妹众多,不像现在想吃什么就能有什么,一年到头难得吃上几回好东西。常见的零食也就那么几样,像盐果子、红薯片、冻米糖之类,且都得等到过年才能品尝。然而,勤劳的母亲总会想尽办法,变着花样满足我们这些小馋嘴。平日里,母亲会拿出些黄豆,用石磨磨成豆浆,为我们补充营养,或是做成豆腐,再炒上辣椒给我们吃。隔段时间,瞧着我们又馋了,她便架起石磨,磨些米粉,加水揉成米咕,撒上点糖精,蒸熟后给我们解馋。记得那时,要是谁家有人久病不愈,迷信的说法是闹了邪气,家里就会做些米咕,把邻居家的小孩都喊来,一边喊着“抢米咕了、抢米咕了”,一边向天上抛去,孩子们则是满地争抢,在这热闹氛围中,期望能把鬼神邪气赶走。每到艾草生长的时节,母亲便会叫上我们去采摘艾草,接着搬出石磨,拿出点珍藏的糯米,混着普通大米磨成粉,做成艾米咕,那可是儿时最美味的食物。每当母亲搬出石磨,我总会守在一旁,不是帮母亲往磨里加米,就是帮着推磨。虽然这家庭小磨我们也推得动,可由于不会用力,常常把上磨推得移了位。到了夏天,母亲会让哥哥们去摘凉水瓜,晒干后磨成粉放在一只丝眼袋里,灌些水使劲往下挤压,浆水慢慢流出来。这时候妈妈会开玩笑地说,孩子们,给大家变魔术哪,看水变冰了,我们都会围守过来,看它是怎样变成透明的冰?这时嘴里多半会掉着口水,看着透明了,还没等放糖和佐料就抢着往嘴里送,这便是夏日里解渴的凉水。 </p><p class="ql-block"> 一年四季,母亲总是花样翻新地为我们做各种吃食,还有红薯丸子等等。母亲常骄傲地说,在那饥荒年代,从未让我们兄弟几个饿过肚子。</p><p class="ql-block">我记得父亲曾说,这付石磨是母亲的陪嫁,是她嫁过来时最值钱的物件。当年从湘东来上埠,父亲用独轮土车,载着这付石磨以及少量成家所需的衣物、被子,一路推到了上埠。难怪母亲对这石磨格外珍惜。记得有一次,小妹爬到石磨上玩耍,被母亲瞧见,母亲不仅是怕石磨掉下砸到小妹,更是心疼石磨被弄坏,便拿竹枝打了小妹一顿。</p><p class="ql-block">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打粉机器逐渐取代了石磨,它也慢慢退出了生活的历史舞台,静静躺在墙角。</p><p class="ql-block">我们参加工作后,都在萍乡城里安了家,老家的旧物大多没再保留。记得母亲曾几次念叨,老宅里那付棺材料和石磨挺可惜的。但当时城里房子小,实在放不下,加之年轻,对这些老旧物件不懂怀旧,不懂得珍惜。如今,这石磨却成了我童年的珍贵记忆,老家的深深念想,以及母亲温暖的影子。</p><p class="ql-block">我把损坏的石磨搬到河边,仔仔细细清洗干净,放进车厢,带回了萍乡,安置在家里楼顶的花池旁。每次看到它,思绪便不由自主地飘回童年,飘回老家。它是时光的忠实见证者,更是我对母亲无尽思念的寄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