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启蒙学校白灵淖小学（中）王永

王永

文字，让往事变成永恒。

（接上篇）据对固阳文化掌故很有研究的王东明先生讲，固阳最早建立的两个小学，一个是县城里的新城小学，再一个就是乡下的白灵淖小学。虽然建校比较早，到了我们上学的时候，公办教师仍然不多。数学老师侯宝芳，赵瑞华，马玉淞，曹勇；语文老师刘桂英，武锦霞，范华，林国璧；音乐老师任永利，体育老师苗培林；印象中公办老师先后就这么几人。其余的都是民办教师，有吕文华，张文德，邬振光，高志亮，高云，卢翠英等。

白灵淖小学叫戴帽子小学，就是包括初中。小学五年上完，初中六年级七年级两年也是在白灵淖小学上的。

六年级时，邬振光老师教我们语文，马玉淞老师教我们数学。邬老师粉笔字特别帅气，还会画墙围子，能教书，会画画，在当时的乡村里，算很有名气的能人。因此，邬老师很受学生的敬佩。马老师是北京知青，被选拔到包头五七师范，师范毕业，分配到白灵淖小学教数学。马老师中等身材，说话总是笑眯眯的，一口京腔。马老师课讲得好，在教学中特别注意概念的梳理讲解。当时处于WG时期，课本内容比较简单，马老师给我们刻印了许多课外题，作为补充。积累久了，每个人都订了厚厚的一大本。因此，无论是代数还是几何，都给我们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上面的照片从微信留言中得到的马玉淞老师的照片。因为未能与马老师取得联系，现在用在文章中，还恳请马老师原谅）

六年级时开了化学课，但是没有化学老师。马老师又兼了任化学课。那时农村学校根本没有实验条件。在学习第一章氧气的时候，马老师特别费了一番心思，利用可以找到的替代性器材，很精心地设计了一个实验，把看不见的理论，呈现为看得见的过程。

学习氧气的性质的时候，教材上讲，氧气可以助燃，氧气大约占空气的五分之一。没有实验，这两条性质，就是需要死背硬记的条条框框。而不理解的仅仅凭死记硬背记住的知识，是很容易被忘记的。为了帮助我们理解这两条性质，马老师设计了一个简易实验：用脸盆盛了半盆水，再往水里滴入一滴蓝墨水，然后用木棍儿搅拌，使盆中的水变成浅蓝色，然后在水面上放一个比杯口小的木片，木片上放一个特别短的蜡烛，点燃之后，用一个几乎是圆柱形的水杯，把木片上的蜡烛罩住。事先用直尺测量盆中水的深度之后，从杯口向下画出记号，再把水杯剩余部分的高度五等分。杯子口朝下放到盆底，把点燃的蜡烛罩住，可以看到，过了一小会儿，蜡烛灭了，这表明蜡烛灭掉之前，有一种气体，可以帮助蜡烛燃烧，这就是氧气。当这种气体被燃烧完了，蜡烛就灭掉了。这让学生清清楚楚看到了氧气是可以助燃的。氧气燃烧完之后，形成了一定体积的真空，所以蜡烛灭掉之后，发现水盆中浅蓝色的水，在倒扣在水中杯子五等分刻度，上升了一个刻度。这个实验，形象具体地告诉了观察者，氧气在空气中约占五分之一。

这个实验激发了我们学习化学的兴趣，让我们喜欢上了化学，所以，尽管后面再没有条件做实验，我们对化学的学习仍然很认真。这门功课大部分同学掌握的不错。

马老师大约八十年代中期调回了北京。那时人们也没有手机，因此失去了联系，后来又经过多方打听，始终没能和马老师恢复联系。我们十分感谢这位把青春与智慧献给塞外乡村教育的北京知青。现在马老师也是该是年逾古稀了，我们衷心的祝愿马老师福寿安康。

　　升入七年级，教我们语文的是范华老师，范老师高个子，身体偏瘦，五官端正，印象中好像眼皮有点厚，不过却给人以慈祥而又深邃的感觉。范老师的粉笔字钢笔字都很帅气，讲课抑扬顿挫，很有特点。

教七年级数学的是曹勇老师。曹老师浓眉大眼，但脸盘比较小，有点娃娃相。讲课的声音清脆而圆润，很有磁性。课讲得深入浅出，很受学生欢迎。

说到曹老师，想起了一件令人惊恐，但结果皆大欢喜的事。那是曹老师来白灵淖小学任教之前，曹老师的家住在老营盘，曹老师的儿子曹元龙就近在白灵淖上小学。大约是一二年级时候，有一次，快到中午放学时，忽然刮起了白毛风。学校马上安排提前放学，特别强调跑校生要结伴而行，结果还是出事了。

白毛风刮得睁不开眼睛，回老营盘的几个孩子跑散了。其他孩子都安全地回了家，只有曹元龙没有到家。家里人赶忙找到学校，问询情况。学校马上组织老师到老营盘方向附近的村子搜寻，结果没有一点消息。时间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冬天天黑得早，天气又冷。再找不到，会把孩子冻坏，或者有更严重的情况发生。

正在人们焦急万分之际，下午四五点的时候，距老营盘七八里地的新营盘的两个大人，赶着马车，把曹元龙送回了家。

原来，曹元龙和同村的小伙伴跑散之后，迷失了方向，只是顺风向跑着，路途中遇到一家娶媳妇的马车。乞求赶车的人，让他坐车，实在是跑不动了。乡下人厚道，而且生活常识也丰富。没有让他马上坐车，而是给他加穿了一件棉衣，让他抓着一截绳子，继续跑了一段，然后才把他抱上车，用棉被包住。为什么又跑了一段才让坐车呢？因为当时立刻让他坐车，很可能把手脚冻坏。快速跑了一段路，身上出了汗，把寒气逼出了体外，再用棉被包住，就避免了冻坏手脚的可能。

一个令人惊恐而开头的事件，以皆大欢喜的结果收场。被下得魂不附体的学校负责人，三魂七魄，才算回到身上。是啊，学校安全无小事。

　　曹老师的儿子很有出息，后来考学出来，毕业之后分配到二机厂工作。还给曹老师夫妇在青山区四号街坊买了楼房。我在四号街坊居住的时候，曾看到过曹老师。不过那时曹老师好像已经有病在身，面色苍白，说话有点气短。第一次看到曹老师，多聊了几句。再后来看到，我只是笑一笑，打个招呼。不敢和曹老师多说话。

白灵淖小学虽然是乡村学校，但那时的老师们多才多艺，吹拉弹唱，都能来得了。课余时间，老师们在办公室有的拉胡琴，有的哨枚（吹笛子），有的清唱一段样板戏选段。音乐阵阵，骊歌声声。让偏僻沉寂的塞外乡村，充满了文化气息。

我们上学的年代，正处于WG时期，虽然传统的文艺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但正是样板戏大行其道的时候。因此，看样板戏，学样板戏，排演样板戏，成了一时间的风气之盛。

那个年代，没有升学压力，没有业务考核，白灵淖小学的老师们，也纷纷投入到排样板戏演样板戏的时代大潮之中。

　　记得白灵淖小学排演过《红灯记》《沙家浜》《白毛女》等样板戏。老师们担纲主演，高年级学生充任配角。经过精心排练的节目，呈现在村民面前，也是有板有眼，像模像样的。

《红灯记》中，张天苍老师扮演李玉和，赵瑞华老师扮演李铁梅，那时候农村学生上学晚，年龄也偏大。六年级的学生刘国栋、陈国强分别扮演鸠山和王连举，五年级的高秀兰扮演李奶奶。

《沙家浜》中，高志亮老师扮演郭建光，张天苍老师扮演胡传魁，樊占兴老师扮演刁德一，刘国栋（学生）扮演刘副官，赵瑞华老师扮演阿庆嫂，高秀兰（学生）扮演沙奶奶，五年级的马连旺（学生）扮演邹翻译官，六年级的郜挺秀（学生）扮演伍长，其他小角色都是学生扮演的。

　　《白毛女》中，高志亮老师扮演杨白劳，郜秀珍（学生）扮演喜儿，郝光老师扮演黄世仁，吕文华老师扮演穆仁智，王灵娣老师扮演黄母，大春的扮演者忘记是谁了。郝光老师这个时候是白灵淖小学的校长。

　　老营盘是一个不大的村子，不过年轻人多，任何时候年轻人都是社会时尚的主力军。村里的年轻人举一村之力，排演出样板戏《智取威虎山》。邬振兴老师扮演座山雕，高志亮老师扮演杨子荣，曹勇老师扮演少剑波，贺福贵扮演高波，李刚扮演李勇奇。其他一些扮演者，因为不太熟悉，忘记了。虽然是一个小村庄的年轻人排出来的戏，但也把一出戏表演的有声有色。

　　白天老百姓要劳动，演出一般都安排在晚上。白灵淖有供销社，是乡亲们购买生活用品的地方。一般有文艺演出，海报就贴在供销社的门口。看到海报的乡亲们，四乡八里赶来看演出。一个临时搭建戏台的两边各挂一个用铁丝绑的浸上柴油的棉球，点燃后把戏台照得通明，火苗不旺了，再用盛了柴油的盆蘸一下，又使戏台四周变得如同白昼一般。对于缺少文化生活乡村老百姓来说，这些不那么专业的演出，给人们带来了开心愉悦的文化享受。

这就是缺少文艺生活的年代留给我们这代人的文化记忆！（未完待续）

（图片均是AI合成，感谢人工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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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永 ，原名王勇。包头固阳白灵淖人氏。1978年考入包头师范。1980年分配到二机教育处，在二机一中工作了八年，二机三中工作了八年。后调入包头市教育局教研室任语文教研员。现已退休。退休之后，开始写点文字，创作美篇百余篇。十多篇阅读量过万，大部分在七八千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