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人生(一)进厂前的曲折

村華國笠

<p class="ql-block">年已七旬,退休十年。闲暇之时,在美篇上陆续写了童年,下乡和上大学时期的回忆文字组合,加上2012年初在QQ日志中写的中学的回忆篇,工作前的20年经历都写了。不少好友建议写写企业工作的经历回忆篇,工作中人际关系复杂,利益碰撞不少,迟迟没有动笔是有所顾忌。记忆力近来明显减退,再不动笔怕是以后就无法写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避免记忆中差错造成误会,文章中的人员用化名,就当讲故事了。</p> <p class="ql-block">1975年深秋,秋收秋种已经结束,我们终于等到了招工的喜讯。下乡近三年,.可以说日盼夜想,这次招工真给力,全公社知青都能走,我们下乡三年,而公社里还有几个老三届知青已经在农村六七年了。大家有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填表体验一切都在顺利进行着。</p><p class="ql-block">说起招工有件事让我几十年不能忘怀。我们填完招工表后,还有一个政审环节,就是要到各家长单位外调政审材料。大队主管知青的郑满芳和我去办此事,我俩大清早骑自行车就赶往市里,王殿立父亲在地委机关工作,到档案室索取政审材料时,还碰到了毕业时品学兼优参加工作的一班的刘亚萍,她在地委机关工作。朱旗父亲在市财政局工作,进门就碰见朱伯伯,把我们引到了局办公室。这两家很快就办好了。而贾桂周、王引安和姬进堂几人的就没有那么顺利了,他们提供的是家庭住址,我俩去了中山街居委会,居委会大妈提供不了证明材料,是应该到家长单位去外调,记得他们一个父亲在蔬菜公司,满芳在随身带的空白介绍信上填写好,在那里取得了材料。</p><p class="ql-block">纺机厂是个大头,吕宝亭、陆雪萍、周洁民、杨肇基和我的家长都在纺机厂。下午到了厂里政工科,科里一看四五份外调材料,说今天是搞不完的,你们明天上午再来取吧,满芳给他们讲明天我们就来一人来取就可以了吧?政工科的人说可以的。满芳就骑车回村里了,我就住在家里,明天去取政审材料。第二天上午我去了政工科,他们还没有整理出来,让我坐在靠门口长背椅上等着。一个女政工员正在写材料,她写着写着抬头与坐在对面的人说,“老吴,宋XX的最后处理结论不是敌我矛盾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吧?我记得是人民内部矛盾降两级处分”。她对面那个男的说,“第二次复查处理结论是降两级处分。头一个处理结论废除了”。那女的翻了一页,说“对的,复查结论在下面”。说着就执笔去抄复查结论了。他们的谈话内容不正是给我写政审材料吗?我有点不知所措有点尴尬。女的把写好的材料递给姓吴的,让他过目,姓吴的看了看说“你把原来的处理文件内容抄了,还好复查结论没错,就这样了吧。守烨,守业吧?宋XX有什么家业让他儿子守的,他的大门牙让他儿守吧”。这个王八蛋真可恶!我心里暗暗骂着他。他们又去写另外的外调材科了,过了一会,一个在中学时找过我谈话,调查我父亲因“一打三反”运动出走的政工专案组人员来到办公室,见到我说小宋你怎么在这里,我说要招工了,我来取外调材料。那姓吴的问他是谁的儿子?“这是宋XX的儿子”。吴某人讲本人怎么可以来外调自己的政审材料,我说大队派我们两人来的,大队的人昨天先回了,材料你们用信封了,我带回去就是了吗?他们想了想,最后还是把材料用大信封封好盖了封口章才交我。</p><p class="ql-block">回到村上,把信封交给满芳,把情况给他说了一下。他把信封拆了,除外调材料后,还有一张便函说不应该让本人来外调自己的政审材料,这是违反外调纪律的。满芳随手把便函撕了,“不就取个招工家庭情况证明吗,又不是什么机密文件,太当回事了,都是厂子弟要招工还不提供便利”?说着让我和吕宝亭看了个自的政审材料,我看到厂里给父亲没说什么好话是按敌我矛盾性质说的,这是那个女的抄了前一个处理文件的文字述叙,只是结论是人民内部矛盾。纺机厂某些人真可恶!是康生一类的奸恶小人。而吕宝亭的材料上却少了个关键字,缺此字意思好像就反了,满芳随手把缺字填加上去了。某些人真是整人的好手!我们两人是大队知青正副组长,大队团支部委员,可以说是大队知青中优秀者,可父亲们在当时来说都有所谓的历史污点。纺机某些人在招工时还要有意无意暗中使绊子。</p><p class="ql-block">我把政审材料的情况给父亲讲了,父亲十分气愤,找到厂里,当时的书记是和父亲一起蹲过牛棚的,还真过问了此事,给父亲说一定到招工单位说明情况。</p><p class="ql-block">父亲复查结论人民内部矛盾降两级处分是有原故的,1970年初,中央下了三号五号六号文件,“一打三反”运动开始,父亲当时身份为“坏分子”,在车间接受改造,车间书记梁某人把父亲叫到车间办公室恐唬了一番,父亲十分害怕,清理阶级队伍时纺机就打死两人。当时父亲被整得产生了自杀念头,被家人觉查及时开导,避免了悲剧的发生。车间书记的训话杀气腾腾,令人胆寒。父亲觉得不能在这等死,半夜谁也没说出走,最后在山西亲戚家躲了八个月才回厂。.复查时过去的不实之词都否决了,就出走八个月给你降两级处分,文革那个黑暗呀,政治迫害逼你出走,又拿纪律来处理你。</p><p class="ql-block">对于纺机厂我有恐惧症,当父亲为我招工挑选企业时,我给了两个条件:一就是不去纺机厂,纺机厂对我心灵伤害太大,我不愿在阴影中生活和工作。二是不去建筑公司,这也是因为和我们在一起75年初下乡的省建十一公司的子弟家里母亲基本都没有正式工作,我感觉在建筑公司一是流动二是难找对象。</p> <p class="ql-block">1975年12月25日是深井泵厂新工报到日,是我工作的起点。虽然后来国家把知青下乡时间也算为工龄。那算是一种福利和补偿吧。</p><p class="ql-block">深开泵厂是地方国营的小厂,当时父亲托大堂姑找人把我分配到此厂,我是非常不满意的,当时我们七二年底下乡的知青基本上全体招工回城,西安咸阳宝鸡都有大批企业在咸阳统一招工。父亲认为深井泵厂是机械行业,是市上的明星企业,企业发展前景广阔。到这个厂是能学到技术的,看不上纺织厂的保全工,说是没有技术含量。对我的不满父亲还严肃把我教育了一番。大堂姑后来知道后还说你不满意还不早点来找我,进毛纺厂纺织厂这样国营大厂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我还真后悔没有亲自找大堂姑说招工的事,没有意识这是决定后半生人生轨迹的关键点,自己没有把握住。</p><p class="ql-block">等招工通知书的日子也不顺利,朱旗武功5702厂十二月八、九日,王殿立乾县电子元件厂十二、三日招工通知书就到了,办好手续陆续回城了。而我一直要等到了二十日,深井泵厂是市办企业,招工通知发的最晚。那时十二月二十五日是各种关系证明办理全年截止日。晚了就要跨年度到明年了。张志这个厂子弟19日就告诉我他的通知书已从厂里拿了,也看到了我的通知书。我还报怨他怎么不把我的也捎上。二十日等待招工通知书知青早早就到了公社,上午十时,深井泵厂送通知书的罗马吉普开到了公社大院,谁知一查看通知书,有同班在小秩村下乡韩刚,五班在押村下乡张坤等人的通知书,唯独没有我的。送通知书的张清和任成两个师傅说名字好象有点印象,怎么就没有呢?我们可是全部拿来了。</p><p class="ql-block">我真有点懵了,马上想到会不会是纺机厂的政审材料让情况岀现意外,我被深井泵厂刷下来了?心里特别难过,几年来父亲的问题让我低人一等,不断受挫,遭到另类对待,这次又来了吗?在公社给父亲打电话告诉了情况,急忙骑着自行车往市里赶,没出公社地界觉得自行车越骑越沉,一看是前轮没气了,顾不了了,三十里路硬骑了回去。</p><p class="ql-block">中年赶回家后,父亲告诉我,托人到劳动局查了,是分到了深井泵厂。下午一时半,我就赶往深井泵厂,在办公楼楼道里就碰到了准备出发去别的公社送通知书的张清、任成两位师傅,一看我找到厂里来了,忙领着我到二楼办公室,办公室主任赶快查招工花名册,我的名字就在马庄公社招工名单中,这一下就慌了,急忙翻剩余的通知书,在马泉公社的招工通知书中见到了我的通知书,是把马庄写成马泉了。我长长出了一口气,一切烦闷一风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