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提到清明,总会想到春光明媚,烟雨纷纷。可打小以来习惯了上坟的我明白,塞北的清明不好挨。</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也承担起了祭祖的任务,似乎缺我不可一样。小时候带我上坟的长辈现在已在地下,看我在坟前磕头了。昨天开完家长会的我,来不及买什么东西,匆匆赶路。</p><p class="ql-block"> 黄灾如约而至。车灯劈开混沌,夜晚的高速只有一辆车孤行。风裹挟着沙子,砸在挡风玻璃上,带着思绪飘回了家乡。</p><p class="ql-block"> 今早,风沙更烈了。我和母亲艰难上了山,纸钱刚点着就打着旋儿往天上蹿,活脱脱百十只金蝴蝶。我眯眼望着祖坟,忽见漫天黄沙里浮着点点灰烬,如断线的风筝。耳边呼啸着风声,似乎夹杂着爷爷的嘱托。</p><p class="ql-block"> 沙粒子打在石碑上沙沙响,高祖的名讳早叫风沙磨平了棱角。我蹲下身拿袖子擦,越擦那字迹倒越模糊,最后只剩些深深浅浅的凹痕,像老人脸上的皱纹。四代人的墓碑静静立在那,远处传来羊倌儿的吆喝,调子被风扯得七零八落。这塞北的清明,生者和逝者都在风沙里打滚,倒分不清谁在哭谁在笑。</p><p class="ql-block"> 风住了片刻,太阳从云缝里漏下些光。我拍拍膝盖上的土上了车,荒山上的脚印转眼就被新沙盖住,倒像从来没人走过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