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夜雨

许旃玮（发哥）

文字：许旃玮

美号：67379767

美图：网络

雨丝细细地落下来，像无数根银线把天地缝在一起。我坐在窗前，看那雨点在玻璃上爬行，留下蜿蜒的水痕。这雨下得极有耐心，不紧不慢，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浸润透了才肯罢休。

这样的雨夜最适合想你。

记得我们初遇时也是这样一个雨天。你撑着一把墨绿色的伞，站在街角的梧桐树下。雨滴从树叶间漏下来，打在你的伞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我站在对面的屋檐下避雨，无意间抬头，就看见了你。你正低头看表，眉头微蹙，像是在等什么人。那一刻，我忽然希望自己就是你要等的那个人。

　　后来你告诉我，那天你其实是在等我，只是我们素不相识。你说这是命运开的玩笑，让两个注定相遇的人，在相遇之前先错过一次。我笑你这话说得像个蹩脚的小说家，你却认真地说，人生本来就是一部蹩脚的小说，充满了不合逻辑的巧合和莫名其妙的转折。

雨下得更密了。窗外的路灯在雨中晕开一团团昏黄的光，像是被水洇开的旧照片。我想起你总说喜欢雨天，因为雨声能盖过世界的喧嚣，让人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此刻我多么希望你能听见我心里对你的思念。

　　上个月你出差去南方，说那里正值雨季。你每天都会发来一段语音，描述那里的雨。你说南方的雨和我们这里不同，来得快去得也快，像是个脾气急躁的恋人。而北方的雨则像是一位慢性子的老者，慢慢悠悠，不慌不忙。我听着你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混合着南方特有的雨声，忽然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遥远。

书桌上摆着你临走时留下的那本书，书签还夹在我们一起读到的那一页。那是个关于等待的故事，主人公用一生的时间等待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回来的人。你当时问我，这样的等待值不值得。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知道答案会让我们都难过。现在想来，或许等待本身就是答案。

　　雨声中，我仿佛听见你上楼的脚步声。那是种特别的节奏，总是比常人慢半拍，像是在故意拖延见到我的时间。每次听到这个脚步声，我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此刻我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却只听见雨滴敲打窗棂的声音。

厨房里的水壶发出尖锐的鸣叫，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起身去关火，泡了一杯你最爱喝的茶。茶香在雨夜里格外清晰，带着些许苦涩，又有些许甘甜，就像思念的滋味。我捧着茶杯回到窗前，热气在玻璃上呵出一片白雾，我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一颗心，然后又画了一把伞。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代表"雨中相见"。

雨还在下，似乎永远都不会停。但我知道，就像所有的雨天都会有放晴的时候，所有的等待也终会有结果。等到雨停的时候，你会撑着那把墨绿色的伞出现在街角，而我依然会在对面的屋檐下等你。这一次，我们不会再错过了。

茶渐渐凉了，窗上的水雾也慢慢消散。那颗心和那把伞的轮廓变得模糊，最后只剩下几道水痕，缓缓滑落。我把额头贴在冰凉的玻璃上，闭上眼睛，让雨声充满整个脑海。在这样的雨夜里，思念变得如此具体，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

蒙蒙夜雨，绵绵不绝。就像我对你的思念，无声无息，却从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