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湘西（3）—“借母溪”毅行

Vivian.周

早上九点离开武陵源区前往我们的下一站借母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路过索溪峪景区的景点“百丈峡”，相传是个古战场，峡谷里有座峰，打胜一次插一面旗，这山峰就成了“插旗峰”。听着湖南导游一路讲故事就到了张家界的市区永定区，张家界的外国游客特别多，因此又被称为国际张家界。这是永定区武陵山大道1号的“七十二奇楼”景区，高达109.9米，不仅刷新了张家界的城市高度，也成为了当今中国文化名楼古塔的新高度，被誉为“张家界文化地标”。造型奇特，夜晚通明，是张家界的网红景点，湖南的“洪崖洞”。

天门山是张家界山岳型自然景区的国家AAAAA级旅游景区，主峰海拔 1518.6米，是张家界海拔最高的山。天门山主峰有一个巨大的山洞，就是天门洞，海拔1300米，是世界海拔上最高的天然穿山溶洞，也是天门山的标志性景点。不去天门山，路过天门洞，就在公路边仰望下这座被尊为湘西第一神山的四面绝壁孤山。

天门山古称嵩梁山，三国吴永安六年（公元263年），山体忽然峭壁洞开，玄朗如门，形成迄今罕见的奇观。吴帝孙休认为这是吉祥的征兆，于是将嵩梁山改名为天门山。

可以攀登999级台阶或乘坐索道直接上到山顶‌。远远望去，看到天门山索道悬挂在空中，这条全长7.5公里的索道‌被誉为世界上最长的客运索道，我想乘坐索道上山会有“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惊险体验。

上午11点左右到达永定区四都坪乡阮溪村，休息午餐后继续前往借母溪。

一个小时后我们到达借母溪乡东游客中心，现在的借母溪村在2019年被列入第五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成为特色文化村。过去的借母溪村是个很贫穷落后的地方，没有女子愿意嫁到这里，因此有了“典妻制”的习俗。山外的女子被带到寨子里生完孩子后、留下孩子再将其送回，这样的“借母生子”在当地被称为“狃花文化”‌，典妻称“狃花”，介绍人称“狃子客”，被典的女人称“狃花女人”，男人称为“狃花儿”。还产生了很多与这习俗相关的地名。这尊雕像就形象地反映了“借母溪”名字的来源。

游客中心还有表演，一位农民艺术家在吹萨克斯管，应该是在欢迎我们，因为除了我们一行人，周围既没有其他游客也没有看到村民。

在等待车辆进入保护区的时间里，闲庭信步在附近的田园风光和乡村景致中。借母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毗邻张家界和小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拥有“借母溪“独特的湘西原原生态自然风景，被誉为“湖南九寨沟”。在2008年1月14日被批准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从借母溪的游客中心出发，有各种户外活动，徒步、溯溪、探洞、攀岩、速降、漂流等，我们来这里就是徒步穿越借母溪保护区。

清澈的溪水，郁葱的树林，淙淙水声和啾啾鸟鸣，蔚蓝天空下静谧的小村庄，倍感清新俊逸，赏心悦目。

经过规划和修建的村落，农田青翠宜人，微风拂过泛起层层绿色涟漪。黑瓦褐墙的房屋镶嵌在满山遍野的绿色中，显得更古朴雅致。古村落中有多处宣传语，目标“打造借母溪版富春山居图”。

村里的告示栏中张贴着2019年借母溪村被评为第五批“中国传统村落”时划定的具体保护区域和规划。

另外一块公示栏上列明了古村落的环境卫生要求、评比情况和村民公约。看到上面有44个村民的名字，绝大部分人都姓符。在村里逛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村民，村民都去哪里了呢。

大约等了半个多小时，两辆小车分批把我们送到距离游客中心五公里的自然保护区的一条小路口，接下来就没有车行道了。要进入借母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住在保护区的村民和进入保护区游览的游客，都只能徒步进出保护区。

一行20多人，背上两天一夜的行李，沿着借母溪公溪，开始我们本次“穿越大湘西”旅行的第三次徒步。

借母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占地面积约32平方公里，地势曲折，山高林密，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和独特的生态系统，是中国罕见的沟谷原始次生林，中国华东、华南、华西南地区动植物荟萃之地，被誉为“湖南天然标本”最集中、最齐全的“动植物园”‌。保护区内的珙桐、银杏、南方红豆杉、伯乐树等4种植物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白颈长尾雉和林麝是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

茂密的丛林隔绝了阳光的炙热，微风中夹着湿湿的青草味，宜人的天气让我们的脚步也更轻快起来了。

保护区的森林覆盖率达89.76%，古树参天、山原耸立、层峦叠翠、壑谷幽深。硕大奇特的古树、布满悬崖的巨藤、奇形怪状的巨石和晶莹的溪水交相辉映，走在大自然纯净的画卷中，我们尽情享受这份酣畅淋漓。

在第一个休息处“金钱溶”的凉亭休息。周围有青钱柳、楠木、闽楠植物分布区的介绍。远古时期天界的金钱豹帮助村民的传说故事成为这个休息处名字的来源。

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纷杂声，原来团队中最年轻的90后团友一抹汗，把自己的近视眼镜抹到了溪水里。然后大哥大姐们上上下下在引导他在水里摸眼镜。他的近视眼镜幸好掉进了小溪，如果像我的墨镜一样被我抹到袁家界的悬崖里，那就麻烦了。

时而平缓迂曲、时而又骤然陡峭的林中小道上铺满太阳斑驳陆离的影子。刚刚气喘吁吁，一座森林小石桥、一道山崖小瀑布、一排小溪石墩，瞬间让我们又神采奕奕，忙不迭地又开始拍照、观景。

走着走着，不经意间听不见溪水声了，借母溪公溪离我们似乎越来越远，原始森林与我们越来越近了。

走山间与清风共舞，在林中有鸟语伴奏。走了一个多小时，虽然有点累，但大家依旧兴致盎然，队伍中时不时传来嬉笑声。

我们今晚住宿的借母溪乡借母溪村兄弟农家乐客栈的老板跟我们一起徒步，我们背自己的行李，他挑客栈和他们家里需要的物品和食品、蔬菜等，我们早餐和晚餐的食材也是他挑进去的。我们说要不要大家帮他分担点重量，他说没事，已经习惯了，隔三差五他都要这样走一趟。

‌整齐的队形又被这满地浪漫的油桐花打乱了。油桐花的花语是情窦初开、纯洁无瑕和希望‌，寓意着初恋的纯真和高尚的品格。‌‌从三月底开始，油桐花开始长叶发芽，接着接着就会满树白花簇簇，初夏白花如雪花般飘落，所以又叫做“五月雪”。森林里面有很多油桐树，一朵朵纯白洁净油桐小花挂满枝头。清风吹佛，白雪小花随风飘散，有的撒在树枝上、草丛中，有的在空中荡漾、漂浮，最后安静地落到小路上，一朵三朵五朵，这样小路就淹没在油桐花中，如翡翠般森林里的一条锦带，精巧生动，璀璨耀眼。

借母溪是湖南兰科植物保存最好的地点之一，生长着60余种兰科植物。我随手拍的各种野花，应该就有兰花。一路上不仅仅有好看的花花草草，还有没成熟的野樱桃。

玲珑的樱桃挨挨挤挤地悬在枝头，像一串串玛瑙手链挂在树上，有的是琥珀色，有的是浅红色，还有淡绿色的，每个果柄都泛着羞怯的青涩。捧在手心，如一把彩色珠子，光亮剔透。挑几颗放进嘴里，有带着阳光的香甜味的，更多的是酸的让我们哈哈大笑。

森林有多种种类、形状多样的树木，还有起源古老的蕨类植物和裸子植物，都健康茁壮地生长在保护区内。

我们边走边看边拍照边吃野果，又到了一个休息点“娘娘岗”，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亭子。当狃花女完成了生儿育女的任务后，就会由狃子客在这个山岗送回，从此母子骨肉分离，不再相见。长大的孩子思念母亲，就会爬上高高的山岗，守望、期待着母亲归来的身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长大的儿子在山顶上种下了杉树，搭起了杉木亭，期待母亲哪天回来了，能在这里休息。于是当地人称这山岗为娘娘岗，称杉木亭为望母亭，周边的杉树也被称为思母杉。

走了二个多小时，终于进入了群山环抱的村落，牛羊、竹林、农田、农家小院，鸡鸣犬吠, 炊烟袅袅，一幅生机勃勃的田园画卷。

以为已经到目的地了，哪知道这里一个村子连着一个村子，金竹溪村，伐木溪村，村名都离不开“溪”字。

民居不少，但看着常住的村民不多。农田星罗棋布，种的庄稼品种很多，不过我都不认识。

这个伐木溪村挺大的，村道边被废弃了的借母溪乡民俗文化馆和乡中心卫生院医疗点成了过去岁月的讲述人，它们见证了往日的兴旺，也目睹着今日的凋零。

在小道间走上走下、在村庄里走进走出，终于走进了我们的目的地湖南怀化市沅陵县借母溪乡借母溪村。

与普通行政村相比，借母溪村在人口和面积上均属较大规模的，尤其还包含在借母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核心区域内，因此在生态和旅游资源上都较有特色。

农田里有村民在劳作。开始我以为他们是在插秧，但没有看到以前见过的一捆捆的绿色秧苗。湖南导游说，他们是在培育秧苗。

一位老奶奶在自家的三层小别墅上看山景、育秧的村民和走路的我们。

我们背着行李沿着借母溪公溪徒步了三个多小时、6.5公里、累计爬升395米，到达了本次“穿越大湘西”旅行第三次徒步的目的地——借母溪乡借母溪村兄弟农家乐客栈。

　　

客栈是两个堂兄弟一起开的，日常包括他们的父母和他们两家人都住在这里，他们自己居住的房屋还是很破旧的，可见这里早些年比较贫困，加上远离城镇、交通和基础建设很薄弱，经济发展较为缓慢。

两幢用来做客栈的房屋无论外部状况、还是内部设施都要好很多。湘西特有的吊脚楼建筑特点的木结构楼房，依山坡而建，干栏式的框架，底层架空堆放杂物。二层居住区，房间外面有观景走廊，门窗和栏杆都雕刻了喜气的图案。屋顶采用歇山顶的建筑风格，楼檐造型如展翼欲飞，四角起翘，轻盈又优雅，增添了整幢建筑的美感。

木制的吊脚楼，摇曳的红灯笼，在大山深处散发着浓郁的湘西风情。

踩着吱吱嘎嘎的木楼梯进入房间，房间里除了一张巨大的床、一把椅子就空无他物了。床品看着挺干净的，拿出背包里的旅行床单和枕套，包在外面，这样晚上睡觉安心很多。即使这样，刘兄还是被不知名的小虫咬到了，腿上鲜红得鼓起了两个大水泡，差不多一个月才慢慢消退。

看到客栈靓丽的紫玉兰，想起我们家里的紫玉兰树，不知道长得如何，开花了没有。

借母溪村在保护区的密林深处，轻轻的话语声就可以震得周围树木摇头晃脑的。附近几百米内也就兄弟客栈几幢房子，不知道云雾缭绕、银装素裹的山谷是如临仙境还是荒凉萧瑟。湖南导游说以前有一万多名土匪就藏在借母溪村的山沟沟里，后来被国民党军队消灭了，这让我想起了当年一集不漏地看完的电视剧《乌龙山剿匪记》。

天色未晚，导游就带着刘兄和其他几个团友去森林里的小溪钓野生石斑鱼了。晚风挟着炊烟的味道，掠过树叶，漂浮到小溪里。清溪的山居，山是风骨，水有灵韵，溪水清浅，小鱼如银梭般在卵石间穿行，倏忽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鱼群偶尔静止，瞬间疾窜，像调皮的孩子在水里和我们捉迷藏。钓了一个多小时，新手刘兄收获最多，钓上来了七八条手指长的石斑鱼。

不少团友围着客栈的火塘烤火，喜欢火塘上悬挂的被火燎烟熏着的猪肉。我不喜欢吃湖南、四川这种烟熏腊肉，还是喜欢吃杭州的酱肉，用杭州酱肉蒸春笋、毛豆、炒荷兰豆，想想都流口水。

吃农家菜、喝农家酒，那农家米酒很醉人，喝了半杯都晕乎乎了。有一道红烧野生石斑鱼，是客栈老板提前准备好的，今天刘兄钓的石斑鱼是不够我们两桌人吃的。

晚餐后，大家围坐在院子里开始了我们的乡村篝火晚会。烤红薯土豆、唱歌跳舞，湖南导游还讲起了湘西鬼故事，没吓到我们，只引来我们的哄堂大笑。

　　

漫天繁星下，来自五湖四海的团友，从陌生到熟悉，围着篝火，击鼓传花，载歌载舞，畅谈旅途趣事。

大家都轮流表演节目。轮到我们了，刘兄主动请缨表演俯卧撑，在起哄声和喝彩声中做了近40个，很厉害的。

伴着皎白的月色入眠，听着鸡鸣的清脆醒来。体验了一晚借母溪自在、绿意的乡村慢生活后，早上九点又开始了我们本次旅行的第四次徒步，背着行李走出借母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从凌晨开始雨就开始淅淅沥沥地，停了一阵，我们出发的时候又连绵不断了。我们的两件雨衣没有放进背包，于是我穿上冲锋衣，又给刘兄买了件雨衣。

昨天沿着借母溪公溪基本上是一路上坡进入借母溪村的，今天顺着借母溪母溪离开保护区，大部分路段都是下坡，虽然今天路途比较轻松，但斜风细雨让这段路程有了不一样的景色也多了不少“小确幸”。

绵密的雨滴编织成柔细的网，在林中弥漫。山林被雨水晕染得更青了，树枝上挂满了晶莹的水珠，昨日温顺的山涧带着喘息和水汽扑面而来。苔藓吸饱了水分变得更鲜活，野蘑菇在树干上绽放。湿漉漉的小道，更翠绿鲜亮的树叶，更娇柔充盈的油桐花，更清新透明的空气，整座森林都在雨中轻轻舒展。

一路上大家玩水、拍水，小动物和大动物、姿态妖娆的树木和雨中放牛的老伯以及砍柴回来的农妇，都成了我们眼中的道道风景。

8.5公里、累计爬升175米的徒步路程我们走了二个多小时，走出雨幕笼罩如水墨山水画般的森林，来到另一个借母溪游客中心的小山村陈家溪，在兄弟农家乐客栈老板的阿姨家里休息、吃午餐。

今天的午餐比昨晚的晚餐更色香味俱全，大家吃得不亦乐乎。看到兄弟农家乐客栈的老板在厨房里就问厨师是谁，他说是他。原来昨晚的厨师是他爸爸，果然是钱江后浪。

从陈家溪村到沅陵县依旧是没有公路的，但小车可以在很窄的小路上行驶。于是大家又分批坐上了村民的小轿车，一个多小时后到达凤滩码头，乘船去芙蓉镇。

凤滩码头位于酋水河上，酋水河是土家族和苗族的分界线，这里曾是一个繁华的交通枢纽，连接着上游十里八村的寨子和下游的多个重要地点，凤滩水电站也在这里，凤滩码头是大坝附近唯一的码头。随着时代变迁，如今的凤滩码头显得很冷清，就是作为旅游观光码头也是乘客稀少。

凤滩水电站是我国第一座空腹重力拱坝，建于三线建设时期，具有重要历史意义。自1978年5月第一台机组发电以来，经过多次增容改造，水电站的总装机容量已达到81.5万千瓦。2004年完成进一步增容工程提升发电能力。‌作为酉水河下游的一座大型水电站，凤滩水电站在发电、防洪、航运、灌溉和养殖等多个方面发挥了巨大的综合效益。‌

船行时间有点无聊，偶尔走出船舱坐在船头看看风景。青山环绕，湖水清澈，湖面如镜，如果阳光明媚，水天一色，山明水秀，万籁俱寂，风景也会很令人陶醉的。

大家在船上拍照、玩开船、刷手机、打牌、聊天、打瞌睡，各种消磨时间。

三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古丈县的芙蓉镇码头。

古丈县罗依溪大桥横跨酉水河，是沟通 枝（焦）柳铁路的重要交通设施，连接了古丈县和永顺县，特别是促进了湘西地区的经济发展和人员流动。但随着时间推移，1972年12月竣工的罗依溪大桥被确定为四类危桥‌，在2015年2月完成危桥改造工程后又恢复通车。‌

坐上大巴，前往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永顺县芙蓉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