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半夜偷桃的故事

古宝堂王长安

上面的老照片，是中江知青与黄继光母亲的合影照。非常宝贵的历史见证

　　一排孤单的山崖茅草小屋，远离农家大院，原来这排茅草房曾经是生产队的养猪场，经过十多年的空闲岁月，土墙上到处留下破败不堪的裂缝。室内住着三男一女的插队知青。年龄最大的是高66级的向征群，他额高体壮，喜欢装晶体管收音机，每天半夜12点，台湾和美国的“敌台”会准时开播。常常吸引邻近的知青来偷听。台湾的“十八摸”和“柳阴记”等情歌小调，回使知青们汹涌澎拜。

另一个是初68级的兰序勇。此人小眼肤发黄，可能长期营养不良吧？脸上一颗“流泪痣”有黄豆那么大，一口牙子变成“黑板牙”，这是因为他喜欢抽烟留下的印记。稍微有些影响自己形象吧？但他毫不介意，人长得不咋样，却懂事很早，在初中时就和女同学金代芳有染。

另一位就是兰序勇的女同学金代芳，金代芳长得有些姿色，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再配上脸蛋的两个小酒窝，怪不得勾人眼睛。她的父母因女儿早恋和未婚同居，闹得乌烟瘴气。

剩下的一个知青就是我，我是最没文化的小学生，因父亲是右派，文革被政审不合格停止升学，也算他们的小弟弟，小名“安胖子"。因长期生活在政治黑暗的家庭里，株连九族的我只敢“夹着尾巴”做人，少说多干，不敢得罪任何人。所以我还有“头大心里闷”的辱称。

我们四人共计两间寝室，一道门进出，里面那间是女知青金代芳的，除了兰序勇可以随便进出，我和向征群自然成了“闲人免进”的人物。

开初，因国家给每个知青每月免费供应30斤大米，我们四人同劳动、同锅同灶。在团结友好的气氛中生活了三个月。三个月结束后，国家的供应结束了，我们四人由“借粮”阶段持续不到一个月，因每年向农民借米或者借粉，都不愿意出面，农村“借平碗，还满碗”的事使我们不习惯，借粮吃使我们丢脸。有时候开借不到粮食，更使我们尴尬。

所以，我们开始分锅分灶了。队长请人建造土灶，我们从此实行三灶独立的日子。

　　农村的四、五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偷牛皮菜，摘嫩胡豆夹的事经常发生。这个院子骂那个院子的，甚至山对面的骂声响彻云霄。农民都没有吃，我们知青就更没有吃的了。我们利用赶集的时候，一路走，一路摘胡豆夹，摘麦穗，扯萝卜的“丰收舞”在知青中开始。当年学校学习雷峰叔叔。捡到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的事，早被饥饿望得一干二净。做人的尊严在生存的十字路口，每个人都会选择生存！
这时山上的李子桃子慢慢成熟了，我们只敢向关系好的农民朋友讨要。因李子树一般属于农民自留地栽的。我们生产队共有的水果只有桃树和橘子树。
五月的桃子开始慢慢成熟，一天，我们恰巧被安排在桃园栽红苕。向征群先向兰序勇耳语了几句悄悄话，我这个大头自然一直是“跟班”。
吃过晚饭大约10点多，我们几人带上布袋，悄悄向生产队的桃园地走去。月光像一匹银纱铺在山崖的土路上，我们沉默的胶鞋踩着路边的干枯落叶“嘎子、嘎子”地响。我们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担心生产队安排社员守护桃园。兰序勇猫着腰走在前头，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活似皮影戏里偷油的老鼠。
我无数次压低声音，喉结上下滚动。低声问向征群；“会不会被人发现？”
“怂包，你怕个球，农民的夜饭这时才吃，你不怕饿就回去....。”向征群给我大气，他比我长几岁，学历也比我高，《福尔摩斯探案集》早看了，偷个瓜果不算犯罪。他和兰序勇还参加了红卫兵造反派，最近还混进县革委自保队参加了绵阳军分区抢抢事件。红旗二队的林世奇和田英都带回了枪支弹药在知青小屋藏着。
我们翻过两个垭口，空气里浮动着甜丝丝的味道，半山腰一片桃树林展现在我们眼前。白花桃已经红了一半，沉甸甸的压在树枝上，果味直往鼻子里钻。大家一边摘桃一边吃，用衣服搽搽桃子表层的毛，狼吞虎咽地啃起来。桃树下面的桃子被我们摘了，我们不敢继续向前去了，向征群用哑语指向队长的家，示意我们只能够在附近几颗树上摘。
桃树上面的桃子比下面的要大，可惜我们攀摘不到，于是，向征群.叫我拿“娃娃搬”，他骑在我脖子上，在黑夜里按照“半夜偷桃，按软的摸”。

我被压的踹不过气，突然“啪”的一声，桃树的枝丫搬断了，远处发出清脆的声音狗叫声，"汪！汪汪....！狗叫声撕开夜幕的刹那，我吓得急忙蹲下，向征群快速从我脖子跳下。大家半弯着腰逃离桃园。回到我们的小屋，清点胜利果实，我才十来个小桃子。满身被毛桃子刺得火辣辣的。我们沉庆在幸福的时光里... 第二天，生产队里发出“昨夜桃林遭贼偷”的骂声。
当年偷桃的事发生在50多年前，如今，很多知青已经离开人间，“偷鸡摸狗”的事为什么会发生在知青身上？知青是当年追随雷锋叔叔的标杆，饥饿使他们叛逆。如果知青当年不返城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