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寂静的天空——2018岁末跨年记

五颜六色的风

　　狮子口峰位于湖南省郴州市苏仙区、资兴市、宜章县交界处，属南岭山脉骑田岭支脉，主峰海拔1956.6米，为郴州市第一高峰。因其峰顶巨石形似雄狮张口而得名，又因原始生态与垂直气候带的独特景观，被誉为"郴州的香格里拉"。这座湘南屋脊以云海、日出、高山杜鹃三大奇观闻名。冬季山下冰天雪地时，山顶却常现温晴天气，云雾滞留半山形成"云海绵延脚下，暖阳轻抚山巅"的奇幻景象。

　　董卿在《朗读者》中说，人生因无数个"第一次"而丰盈。2018年末，我随武汉磨房团队，于山顶完成了一场颠覆认知的跨年——山下是冰封雪裹的寒冬，山上却如秋日温晴，当云海漫过脚踝，我们终在云端之上，遇见了天上人间。

山脚苦寒（12月30日）

清晨7:30的火车站飘着细雪，一碗热鱼粉下肚，众人挤入依维柯向大山进发。盘山公路结着薄冰，车轮碾过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四个小时颠簸后，11点抵达山脚小村。此地被冷雾笼罩，屋顶、田埂皆铺着素白薄雪，呵气成霜。我与"在水一方"留守村小教室，踏雪寻菜时，见菜地里萝卜叶冻得蜷缩，仅在一农家买得几颗带着冰碴的白萝卜。校长说这是座只有三个年级的贫困村小，言语间满是对大山的坚守。下午原定的"探山行"因冰雪封山受阻，众人折返后借食堂生火，火锅沸腾时热气熏得玻璃朦胧，可硬板床的冷意仍从被褥下渗出，让人愈发期待明日登山。

冰火两重天（12月31日）

6点收拾行囊，9点正式登山。山脚冰路滑如镜面，未带冰爪的队员用稻草裹鞋，每步都需猫腰探身。海拔攀升至千米，树枝渐次挂满冰晶，穿行时冰渣簌簌落进衣领，冻得人打颤。雾气弥漫中每一步都需咬牙坚持。"怕，就会输一辈子"——《激战》台词回响，激励着这支队伍继续向前。然而奇迹在云雾中悄然发生——当攀过一处险峻垭口，眼前忽然开朗：雾气竟停留在半山，上方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斜斜铺在枯黄的草甸上，山风带着暖意掠过鬓角，分明是秋日的温柔触感。

　　下午4点，东江在山顶东北侧寻得观云海平台。此处海拔已过1700米，脚下云海翻涌如棉絮，远处山峦只露出青黑色山尖，恍若漂浮的岛屿。我们踩着干燥的草甸扎营，竟不需穿厚重羽绒服，夕阳将云海染成金红时，有人笑着说："山下穿棉袄，山上穿单衣，这跨的不是年，是季节啊！"

云海中的仙山

发现佛光

　　暮色中，帐篷内飘出牛肉香，领队竟变出银耳汤，暖汤入喉时，帐外繁星已缀满夜空。零点钟声响起时，队友们的倒计时穿透云层，惊起几只夜鸟，而我裹着薄被望向星空，只觉天地寂静，唯有星光与云海同辉。

云端之上（2019年1月1日）

凌晨5点，众人裹着薄外套等候日出。当朝阳从云海中跃升，万丈金光倾泻而下，云层边缘被镶上火焰般的红边，脚下的云海化作金色海洋，蒸腾的雾气在光束中流动，恍若置身仙境。有人忽然说："山下此刻应还在飘雪，我们却在云端晒太阳，这山简直隔出两个世界。"

　　早餐后向主峰攀登，收拾营地时特意多套了层垃圾袋——磨房"走过无痕"的规矩，在冰天雪地里更显珍贵。沿途竟可见含苞待放的杜鹃在草间摇曳，背阴处的残雪与向阳面的暖草形成鲜明对比。登顶时俯瞰山脚村落，只见一片雪白中几缕炊烟升起，而我们所在的山巅，天空蓝得能滴出水来，连呼吸都带着清冽的畅快。

　　下山时却没了山上的惬意——重返冰线后，膝盖在湿滑路面承受着冲击，饥饿与寒冷再度袭来。行至19公里结冰山路中段，忽见云海翻涌处透出微光，接应的中巴终于在暮色中驶来。当热气腾腾的饭菜下肚，回望那座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大山，忽然懂得：有些风景，正因穿越了严寒与险阻，才显得格外温柔璀璨。

　　返程列车上回想，山下的冰天雪地与山上的秋日晴光，云海之上的星空与日出，原是大自然最奇妙的馈赠。那些在云端守望的时刻，让我们暂离人间烟火，却在天地辽阔处，遇见了更广阔的世界与更坚韧的自己。回望云端那个恍如隔世的暖冬秘境，终于懂得护林人说"这座山会变戏法"的笑意。冰火两重天的奇遇，让跨年夜的大杂烩都吃出了神仙宴的滋味——毕竟我们可是在云彩上头涮过火锅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