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人生冷暖》（9）第二部 再版

周俊春

九，求爱问计

自从载阳说了有空告诉他谈恋爱的秘诀以后，这林中英也就信以为真了，真的以为载阳有什么丰富的恋爱经验。殊不知这只是载阳当时为了脱身随口说的一句话，没有想到这林中英还硬是当了真，有空没空就找载阳讨教。

这天搞的没得办法了，载阳就问：“你读过三十六计吗？”

林中英说：“平时听到说过，略知一二，什么借刀杀人、趁火打劫、声东击西、打草惊蛇呀等等，但我没有认真读过。”

载阳听他说没有读过，心里一喜，正好可以忽隆他一下。就说：“你知不知道你找慧萍谈恋爱没有成功是么原因呀？就是因为你把三十六计没有学好！”

中英说：“我知道三十六计是古时候兵书上说的一些计谋，那是古时征战杀伐打仗用的，这与谈恋爱有什么关系呀？”

“有么关系，关系大着呢？你看打仗要用计是为什么？就是为了能打胜仗。谈恋爱是为什么？是为了能和对方谈成功，把对方拿下来，是不是呀？都是为了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你只晓得憨头日脑直来直去的谈，怎么能够成功呢？你得要动脑子，用计谋，才可大获全胜。”载阳循循善诱道。

中英说：“这三十六计里有什么计谋可以用来谈恋爱的？你告诉我一下吧！”

载阳故意卖关子，笑着说：“你看我这时暂忙得很，等我有空了再说你听。”

中英说：“你一天到黑老在忙，什么时候有空啊？你简单一点说看看。”

载阳说：“经验不可轻传，这么简单的告诉你了，你也记不住。”

中英说：“是不是要我送礼给你呀？”

载阳说：“我没有说这话啊，再说你送么东西给我，我什么东西都不缺。”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中英想了一会，说，“你是希望我送你所缺、所需要的东西，是这个意思吧！”

载阳说：“说你没有心计吧？这三十六计中的无中生有一计你倒都会用了，我什么时候说了要你送我需要的东西了。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就是长期不能和你嫂子在一起，有些生理需求不能得到解决，你干脆跟我来个美人计，这才是我最需要的。”

中英说：“我要是有美人，还用得着跟你施美人计，我不晓得自己用啊！”

载阳说：“我没时间和你说了，你如果真心想学，你看到我什么时候有空了你再来，好不好？”

中英说：“你什么时候有空啊？那只有等你晚上下班了我再来找你。”

载阳觉得有点无语，这不是自己跟自己挖了个坑吗？真是自找麻烦，他现在还真的黏上自己，甩都甩不掉了。说：“晚上下班了我还要收拾东西，静下来了还要清账，等搞完了，我的瞌睡又来了，要睡觉。你知不知道我早上五点多钟就要起床，你就不晓得心疼一下你大哥呀？”

“我是应该要体谅你大哥，让你能够好好休息。”中英硬是锲而不舍，说：“你当大哥的，也要体谅我啊。我都快二十岁了还没得对象，你不着急我着急呀！"

载阳说：“你在着个么急呀？你还十九岁都没有满，离结婚的时间还早着呢？你就是现在和别个女的谈成了，又不能够马上结婚，夜长梦多，时间一长人家姑娘又看上别人，把你甩了，你到那时候失恋了还遭孽些。”

中英说：“大哥你不要吓我啊，怕哽到饭都不消吃得了。谈恋爱失败了这很正常啊，失败乃成功之母。我谈了一回恋爱，就积攒了一回经验，就离最后的成功越来越近了。”

载阳说：“哎呀！原来你找慧萍谈恋爱是为了历经一下积攒经验呀！得喜慧萍没有答应你，不然还成了你谈恋爱的试验品了！”

中英说：“我要是和慧萍谈成功了，我会拼尽全力地守住她，绝对不会让她变心的；我更不会去找别哪个了，别那个她就是西施、貂蝉来了我也不会动心唦！”

载阳笑着说：“西施、貂蝉那是古时候的那些文人吹出来的，慧萍如果要是在古代，说不定比西施、貂蝉还漂亮。”

中英说：“大哥你帮我把慧萍追到手了，我不就是得到了一个现代的四大美女之一呀！”

载阳说：“想的不错，只看你祖上积的阴德多不多？你有不有这福份了？”

这天晚上，载阳没事了就在房间里看起了《红楼梦》，因为业余时间太少了，只有晚上睡觉前有点时间。只是因为长期睡眠不足，看不到好一会，瞌睡就来了，眼睛都睁不开，只好去睡觉，一套《红楼梦》看了几个月都没有看完。

忽然林中英进来了，笑着说：“大哥，我送茶你喝的。”

说着，从身后拿出一听“碧罗春"的茶叶来，说：“你不吸烟不喝酒，喝点茶有好处。你疲劳了，喝点茶，可以提一下精神。”

载阳笑着说：“你施不了美人计，就用香茶计是吗？这碧罗春好啊，中国十大名茶之一。你还真是有孝心，我今天就和肚子把恋爱秘诀都交给你。”

中英说：“谢谢大哥！”

载阳问：“三十六计看了没有呀？”

中英说：“你跟我说了，我特地到新华书店买了一本，看了一下，觉得与谈恋爱挂不上边，你该不会是在忽悠我吧？”

载阳心里想，不忽悠你忽悠谁呀？鬼叫你缠倒我的呀？口里却说道：“这读书是要用心的，三十六计人家是用来打仗的。你学习他是要用来谈恋爱的。你得要活学活用，举一反三唦！死读书，读死书有么用呢？”

中英说：“那你把三十六计活学活用举个例子我看看啦！”

载阳说：“好，我就用三十六计的第一计瞒天过海来说吧，例如你正面攻慧萍不下，你就去想办法去把她的父母亲攻下来，怎样攻是另外一回事。你把她父母亲攻下来了，她的父母亲都认可你了，同意了，那慧萍还会有么话说呢？”

中英说：“慧萍和我是同事，天天都可以在一起，我连她都攻下来了。她的父母亲我认都不认识，我怎么去攻她的父母亲呀？”

“你怎么去攻她父母亲，这是另外一个话题，我只讲瞒天过海这个例，也可以结合暗渡陈仓、围魏救赵一计来用。”

“那还有么计呢？”

“比喻说，欲擒故纵，你正面攻不下来慧萍，但却假装去和慧萍最相好的闺蜜去发展关系，去谈恋爱。比如最近新招来的那个方群先，人也长得很漂亮，仅在慧萍之下，听说还是高中毕业生，那个条件也是很不错的，你就去和方群先谈恋爱，努力把她攻下来。这时候慧萍看见了，觉得这中英先看中我的，现在反被群先占去了，河里的鱼怎么能够放到港里去呢？复转来她仔细一想，这林中英各方面表现还是不错的，我干脆接受他了算了，也就答应和你好了，这个事不就成功了。”

中英说：“那假如我和群先谈成了，她不肯放手呢？我怎么办？”

载阳笑着说：“你没有在做梦唦？你现在一个都没有到手，倒想起来收双美于怀了。大哥我到现在想这好事都没有想到手，你倒是味口蛮大的啊？”

中英说：“我只是说的话，假如她们两个都喜欢上了我，我该怎么办呢？”

载阳笑着说：“那还不好办呀，你转让一个我不就行了。”

“你屋里不是有一个了吗？”

“屋里是有一个，这里没有唦，你看我每天一天忙到黑，夜晚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睡在这黑屋里，夜夜成群的老鼠来骚扰我，吵得我不能安生，我不遭孽吧！如果这里也有一个美女与我相拥而眠，我也就不用怕老鼠吵了。”

“大哥，我发觉你这是在异想天开！”

“是你先异想天开的唦。”

中英说：“三十六计还有什么可用的呀？”

“三十六计，只要你运用得当，条条都是可用的。”

“你再讲一个我听看看！”

载阳说：“你这像老师要学生交作业一样的，为难我啊！”

中英说：“我觉得你是在故弄玄虚，三十六计还条条可用，你还说个我听哈。”

载阳说：“学习上的事，特别是像这种传统文化的经典理论，你要学会融会贯通，借题发挥，用心体会。我再最后跟你讲一个苦肉计。比如说，你想法设计导演一曲戏，在你的安排中慧萍遇到了一个十分危险或是为难的事，在她最为难无助的时候，你突然出现了，解除了她的危险，甚至你还为她受了伤，住进了医院。你说这时候她是不是很感动？是不是天天会在医院里陪护你照顾你，这样你们的感情不就升华了。你再适当地说些煽情的话，把她感动的一塌糊涂，那你不就成功了。”

中英也高兴地说：“对呀！大哥到底是情场高手，妙计百出。”

载阳苦笑着说：“这医生跟别人看病蛮行，自己有病就没得办法了。”

中英说：“这一听碧罗春没有白送，明天了我再想办法给你买一听龙井茶送你喝。”

载阳说：“计是好计，但要会用。如这苦肉计，千万不要穿帮，一旦穿帮了，你死无葬身之地！”

载阳在彭场读初中的时候，一（四）班有四十二个同学，分离了十几年以后，奇迹般的和同学杨长鞭成了一同被招工进来的同事。杨长鞭调革委会行政科后，过了两年，竟然又有一个同班同学何平礼部队复员回来安排在了招待所。这是因为前不久，招待所买了一辆上海牌的130的小货车，暂时没有司机，一直停放在招待所的后院里。正巧何平礼复员前是在部队开车的，民政局复员转业安置办公室就把他安排到了招待所。

这天，平礼到厨房里吃饭，载阳看见了他，觉得这个人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但又想不起来。那时候载阳在彭场只读了一年初中，大饥荒年代饿得大病了一场，回去了以后就没有上学了，在当地的周帮油厂当了一名少年学徒工。现在十多年过去了，昔日的同学在一起只是朝夕相处了一年，又都是青葱少年时期，现在都结婚成家了，还怎么会认得呢？

人虽不认得了，但昔日同学的名字还是记得的，听到人家喊何平礼，心里一惊，难怪似曾相识的，原来是又一个同学相聚在一起了。载阳依稀记得平礼在学校里的时候乒乓球打的非常好，一（四）班里无敌手，其他班里的同学不服周，也来挑战他，那么多的乒乓球爱好者，也只有少数几个人和他能打个平手。

这天下午下班以后，把厨房里的事情搞完了，载阳就到前面来会会老同学。

招待所的行政楼是与西楼成丁字形的一个两层楼房，从南面当头的楼梯上去，上面是一个大会议室，县里有些小型会议都可以在这里举行。下面一楼中间是一个大通道，连接西边的后院。那里原先是招待所的大门，大门外往南五十米是县革委会的后门。现在大门改向东面的大新路以后，原先的大门成了后门。行政楼的西边有一个小院落，院子里的南面是一栋两层楼的职工宿舍，女职工基本上都住在这里，少数几个男炊事员也住在这一楼。

行政楼的一楼中间过道两边分别有四个房，东边一间是李所长的办公室，前面套间办公，后面是卧室。对面是一个小会议室。李所长的隔壁是一个套间，这里就分给了何平礼做宿舍，套间前面是他们烧火的公用间，后面是他的寝室。

载阳敲了一下门，走了进去，正好他们全家都在。载阳进门说道：“平礼，还认得我吗？”

平礼说：“看你有点面熟，记不起来是哪个了？”

载阳笑着说：“周载阳这个名字还记得吗？”

平礼认真看了一下，说：“你就是那个在彭场读书时逃学回去了没有来上学的周载阳。这还真是稀奇啊，在这里居然还会到一个老同学了。”

现在平礼已经结婚并有一个三四岁的儿子了，平礼忙向载阳作了介绍：“这是我的那位，沈翠英，这是我儿子何小兵。小兵，快喊叔叔！”

小兵长得很漂亮，白白净净，有点瘦弱，稚声地说：“叔叔你好！”

载阳高兴地说：“小兵好乖呀，几岁了？”

他老婆翠英说：“四岁了，在实验幼儿园上中班了。”

载阳羡慕地说：“还是你们城里人好啊，孩子学前可以上幼儿园。”

翠英忙上前去倒了一杯水来给载阳，载阳接在手里说了一声谢谢你。忽然说：“嫂子啊，你不就是我们县花鼓戏剧团的演员沈翠英吗？你应该认得我呀？你们剧团演出结束以后到招待所里来宵夜，都是我在安置你们。”

沈翠英说：“以前我们剧团在招待所吃饭、宵夜的，我怎会不认识你呢？没有想到你和平礼还是同学。我们剧团的人基本上都认识你的，还有人在背后嘀咕，说这个小伙子长的蛮灵醒呢，不知道有不有对象啊？”

载阳不好意思地说：“嫂子你别拿我取笑了，我如果像我们平礼哥这样英俊有本事，还不是可以娶个演员回来呀？”

翠英说：“你是不是喜欢演员唦？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介绍一个。我们团里有个叫肖瑶的，人家对你可是很钟情的，私下里对你议论最多。”

载阳平静地说：“你说肖瑶呀，我好多年前就认识她了。文化大革命时期，县剧团到我们湾子里辅导文艺宣传队，她和郭淑芳老师一同去的，大队里安排她们在我们家里吃饭。”

翠英说：“难怪她经常在背后说你的呀，原来你们以前就认识呀。你如果对她有意思，我就去跟她说。”

载阳说：“肖瑶她对我母亲感觉蛮好的，她在我们那里时，有一次感冒了，我母亲耐心耐烦地安置她照顾她，她老说我母亲慈祥和蔼热情厚道，说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感动得不得了。其实那时候她对我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的，看都没有认真地看我一眼。”

翠英说：“那时候对你印象不好，现在对你的印象可好了，平时看你的眼神都是含情脉脉的。”

载阳笑着说：“嫂子呀，不要心荒我啊！我还知道我有几斤几两。更重要的是你看平礼也只大我岁吧，你们现在伢儿都四五岁了，我现在都二十六七了，还不结婚吧？我的女儿比你们的儿子只怕都还要大一点！”

翠英说：“你都结婚了吧？那就太可惜了！你要是没有结婚的话，你和肖瑶还是很好的一对呢！”

载阳说：“我哪里有我平礼哥这大的艳福哦？能够娶得到这么漂亮的老婆。说句平礼哥不要见怪的话，那一次在大礼堂看戏，你独角演了一曲现代小戏《赶秧雀》，你把一个农村小姑娘的活泼、俏皮、灵动、奔放的憨态硬是演活了，我对你的印象可深、可好的了。没有想到我心目中的那个女神竟然是我的嫂子，这也真是太巧了！”

翠英笑着说：“你到现在都还记得吧？”

载阳笑着说：“我咋不记得呢？平礼老同学，你娶了这么漂亮的一个老婆真是有福了。不过小弟还是奉劝一句，有些事还得悠着点，过度贪欢腰会疼的。”

翠英也笑着说：“我发觉你很有点不正经！”

载阳说：“这有一个么事不正经的呢？说文雅一点，这叫鸾凤和鸣、鱼水同欢。生活中哪个正常男人不贪这一口的呀？连孔老夫子都说了，食色性也。”

平礼对他儿子说：“小兵，你到前面写作业去，不要偷听大人说话！"

小兵在县实验幼儿园上中班，有个么作业要做？平礼只是不想过早让小孩听说大人的一些事。果然小兵很听话的到前面看他的书去了。

平礼随手把门关上了。

载阳笑着说：“我觉得没得蛮大必要像防小偷一样的防伢们，男女之间的事他们知道一点也不是么坏事。”

平礼说：“你的思想蛮新潮啊！伢们首有些事还是不要让他们过早的知道的好，免得学坏了！”

载阳笑着说：“你没有学坏？你不坏像哪把我这漂亮的嫂子骗到手的呢？”

翠英说：“他还有那务头（本事）把我呼到手？我们规规矩矩是别人介绍的。”

载阳叹了口气说：“总没有哪个媒人跟我介绍像你这漂亮的姑娘啊？”

翠英说：“人家肖瑶比我还年轻漂亮些，是你自己结了婚唦，你如果没有结婚，我保证把肖瑶跟你说到。”

载阳说：“往事不可追，只怪我们命里无缘！”

平礼说：“你老婆现在是么情况？”

载阳说：“我老婆农村的，在家里做缝纫。”

翠英说：“那好啊，百行手艺可藏身，遇到灾年了都不会打饥荒。”

载阳说：“嫂子取笑我了啊，哪能像你们俩口子都有班上都拿工资好啊！我们充其量就是混下日子罢了。”

平礼安慰着说：“大家都不是过点日子呀。”

载阳说：“平礼你几时开车子往下面走，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请个假搭你的便车回去一下。”

平礼笑着说：“怎么，想老婆了？”

载阳笑着说：“你说我该不该想呢，两三个月都没有回去了，生理上的需求总得要解决一下唦。像你们呀，夫妻天天都可以同床共枕鱼水同欢，你看我们有好遭孽哟。”

翠英说：“想办法把你老婆调上来，仙桃有两个服装厂，还怕找不到事做啊？”

载阳说：“嫂子啊，龙门难跳啊！农村和城市户口那是一条天堑鸿沟，我是想都不敢想啊！"

平礼说：“我们车子经常跑侏儒山拖东西，我去的时候提前一天告诉你，你好请假。”

载阳说：“谢谢老同学，嫂子，我走了啊。多体谅我的老哥子一下，三不知还是让他歇一哈。”

翠英笑着说：“又不正经起来了。”

载阳因为厨房里的事多，又只有一个人在厨房里管事，许多事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说句夸张的话，现在没有他这厨房里还真的是转不过来。自己已经快三个月没有回去休息了，除了想老婆去释放这体内堆积起来的荷尔蒙以外，更重要的是载阳心里老在想着自己的儿子姑娘，几个月不见，的确是心里有点想的慌。

这天跟周所长请假，说准备明天搭何平礼的便车回去休息两天。周所长为难了半天，决定临时抽调涂宏发顶替两天，就跟金班长说了，叫涂宏发替换载阳代理两天。好在这几天在招待所开会的不多。载阳就跟宏发交代了一下，涂宏发当天晚上接了手，载阳把几件具体的事情一笔一笔地给他讲解清楚了，重点是厨房里账务方面的事情。涂宏发当晚就在他的寝室里休息。载阳在东二楼楼梯间的宿舍还空着，就去找二楼的值班的服务员刘小丫借了一套被褥，在这个老宿舍里睡了一晚，第二天过早以后，搭乘平礼的便车回周帮去了。

下车时，载阳对平礼说：“我在家里休息两天了搭班车回仙桃去，你就不用管我了。”

平礼开车往侏儒山拉货去了。

载阳这次回来，找金班长买了几样熟菜回来了。他知道婶娘喜欢吃酥鱼，幺父喜欢吃粉蒸肉，也就一样买了一些。

从田间里抄小路准备从家里厨房后门进去，却发现后门里面插死了，拍了一下门，也喊不应。载阳知道如鸾的耳朵有点闭，又隔了一间厨房，估计她是听不到，就从隔壁桃花姐的屋里弯过去。桃花姐屋里前后门都敞开着，屋里一个人也没有。载阳也就一风舒地走了过去，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如今弟弟载强考到下查埠读初中去了，一个星期回来一次。巧云前不久也上了上学读一年级了。学校就在湾子后面，宝根的弟弟弘毅初中毕业以后没有考上高中，正巧原先的老周帮小学分解到各个大队各建一所小学，原小学是公办老师，由教育管理部门都安排去了公办学校。村办小学起始之初，大量缺乏老师，像弘毅这样的初中毕业生都是村里的人才，就在村小学里当老师，后来周帮队里高中毕业的学生回来后也充实了村办小学的教师队位。学校里的校长起先是大队的一个副书记吴环宝兼任，环宝搞了年把以后，觉得自己对教书的事一窍不通，与老师交流方面都有些困难，就跟大队书记说了，辞去了校长职务。这新组建的周帮小学当时数弘毅的资格最老，顺理成章的弘毅也就当上了校长。

载阳回到家里，家里只有如鸾一个人在房间里做缝纫，看到载阳回来了，高兴地说：“你怎么还舍得回来呀？”

看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载阳已经有点忍耐不住了，手就伸进了如鸾的胸前摸了起来。如鸾笑着说：“是不是憋的受不了了。”

载阳说：“你说呢，积攒了几个月，里面晓得有多汁。小丰呢？他到哪里玩去了？”

如鸾说：“晓得他一个摸到哪里玩去了，岔到野，不到吃中饭时不回来。”

“婶娘又到田里做事去了？”

“她郎总不是天天都要下田出工啊。”

载阳知道幺父肯定又是在队里办公，见屋里没人，就去把房门关了。如鸾看他猴急猴样的，就说：“等到夜晚都不行啊？”

载阳嘻笑着说：“现在襄河里涨水快要漫堤溃口了，得赶快开闸放水。”

两人也就不再多说，立即上床行其好事。载阳此时已是迫不及待，由于实在是憋的太久，虽然中途有两次夜晚滑了精，但毕竟还是血气方刚之躯，那睾丸酮分泌的东西又快又多。不到两分钟，也就一泻如注，匆匆的完事了，心里很是不够尽兴。如鸾说：“你睡一下吧，等一下婶娘回来了烧中火了吃饭。”

载阳说：“我出去找小丰去。”

如鸾说：“你到学校里去看看，他可能就在学校里。”

载阳就往湾子里的上头走，学校就在通往殷家湾小路的旁边。载阳从学校大门里进去，正好是课间休息的时候，满操场的伢儿们在闹的玩。因为伢们太多了，载阳也不看不到自己的儿子在哪里，就到老师们的办公室里去。

弘毅看到载阳哥回来了，忙热情地迎了上去，说：“载阳哥回来了，好像几个月都没有回来呀？”

载阳说：“单位里的事忙，脱不开身。你看到我儿子没有？”

弘毅说：“他可能在巧云那个班里玩，我和你去看看。"

载阳说：“巧云上课表现怎么样？成绩还可以吧？”

弘毅说：“巧云还蛮聪明，不过只是刚刚上学，还看不出什么苗头来。她如果是遗传了你的基因，那肯定是没得话说的唦！”

载阳问：“巧云上课，小丰像哪在玩呢？”

弘毅一笑，说：“我们这村办小学，还有蛮大一个规矩呀？天赐有时在外面玩，有时候就在教室里玩。不过他很听话，在教室里他也盯工盯眼地看着老师讲课，老师念课文，他也跟着念，他成了巧云班里的一个编外学生。“

载阳听了，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儿子这大了没有人引，只好混在学校里玩。这要是在仙桃，还不是可以把他送到幼儿园里去呀！他想了一下最后决定，回仙桃时把小丰带到仙桃去，看找关系可不可以把他送进幼儿园，当个寄托生也可以。只是天天得需要早上送去，晚上接回来，自己忙得不得了，哪里还有时间去接送呢？他的人又小，不接送又不放心。再说招待所的领导看到自己上班，带个伢肯定会有想法，特别是对自己一向不感冒的何、邹两个副所长，说不定又拿这说事。把如鸾接到仙桃来，这难度太大了，也不现实。只好暂时先把他引的去玩几天了再说，看他在那里适不适应，然后见机行事。

弘毅陪着载阳来到一年级，果然看到小丰和巧云在一起玩，看到载阳回来了，两个人急忙跑过，扑上来喊爸爸。载阳蹲下来抱住自己的两个宝贝，心里特别的高兴。

上课铃声响了，载阳对弘毅说：“周校长你忙吧，我和小丰回去了。”

弘毅说：“你不像这喊我校长唦，都喊的我不好意思了。”

载阳说：“你规规矩矩的学校校长，何况是在你的学生面前，我们这学生家长得要对校长尊重唦。”

载阳和弘毅握了一下手，回家里去了。

在家里休息两天后，载阳在公路搭乘公共汽车，把小丰带到了仙桃。

小丰这是第三次来仙桃了，第一次还未满一岁的时候，如鸾把他带到仙桃来玩，当时长的胖嘟嘟的，很讨人喜欢；第二次来却是因为生了病，在仙桃住了十多天的医院；这一次到仙桃来，快四岁了，忽眉忽眼的，五官清秀，小嘴巴很甜，见人就喊，的确是一个人见人爱的美妙少儿。

载阳把他引进厨房里，跟金班长打了一个招呼，销了假。涂宏发看到载阳把儿子也带来了，忙迎上前来，载阳叫小丰喊叔叔。小丰乖巧地说：“叔叔好！”

宏发摸着小丰的头，就说：“儿子，长的好漂亮呀！”

载阳笑着说：“这两天把你辛苦了。”

宏发说：“亏你天天不知道怎么在搞？白天吃亏还好说，夜晚了一些人有事无事都要来宵夜，烦死一个人！”

载阳说：“多搞几天就习惯了。”

宏发就把这两天发生的情况都很载阳交代清楚了，就又回炊事班上班去了。

载阳忙着清理自己的东西，把寝室里打扫了一下，晚上得要和儿子挤在这单人床上睡觉了。

把事情忙下了地，记起儿子来了，以为他还在厨房里玩，担心他妨碍师傅们做事，想叮嘱他一下，在厨房里到处找不到他的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问了几个人，有的说他从饭厅里出去了。

载阳担心儿子玩丢了，就出去找。饭厅外面没有看到，载阳心里有点着急了，一眨眼的功夫，到哪里去了呢？迎着饭厅门前的路是东楼客房部的大门，载阳以为他到东楼去了。

找到东楼，一楼服务员是梅青仙在值班，载阳问：“青仙，看没看到我儿子？”

青仙说：“你儿子？你儿子来了？”

载阳说：“刚来不久，一转身不晓得跑的哪里去了？”

青仙说：“你不要着急，只要没有跑到大门外面去，总不是在这院子里呀！”

载阳就往西楼去找。西楼中间走廊当头开有一个门，载阳从西楼门里进去，客房部里很安静，客人们都出去了，是服务员做卫生的时候，载阳一直也没有见到一个人。服务室里也没有人，不知道值班的服务员在哪个房间里搞卫生。载阳又不好在这客房部里喊，怕所里的人晓得了影响不好，只好闷着头在这客房里找到服务员了问一下。

一直走到西头的大统房里，在外面就听见林慧萍在和小丰说话。慧萍说：“你想吃么事，爸爸给你去买。”

载阳诧异地想，儿子想吃东西我找不到去买，还要你来跟我当家吧？

走进这个大统房里，这里并列两排放有一二十张床，这是开大会人多时用的。只见慧萍和小丰两人一人睡在一张床上在有说有笑地聊天，好像熟份的不得了。载阳看到了儿子，放下了心来，说：“你总一来就和孃孃这亲热了？”

“他不是孃孃，”小丰纠正道，“她是我的爸爸！”

“爸爸？”载阳糊涂了，慧萍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儿子的爸爸了，竟然把我的位都篡夺了！说，“不要瞎说，孃孃怎么能够是你的爸爸呢？”

慧萍的脸红了，但还是很高兴地说：“刚才跟小丰说了，他答应了做我的儿子，就喊我爸爸。"

载阳心里觉得有点好笑，你一个黄花闺女，人事都没醒，就想有儿子了！说：“你在瞎说个么事，天底下哪个姑娘伢跟别个小孩做爸爸的？”

“我喜欢这个儿子嘛，我们很有缘分的，他一来我看见了就觉得很好玩，我对他就有种很亲切的感觉，他也脚跟脚手跟手地跟到我。”

载阳这时候正忙，没有时间去和她掰扯，就说：“小丰，你就跟到你的这个爸爸玩，我厨房里有事，你不要到处乱跑啊！一定不要到大门外面去了，听到了没有？”

慧萍说：“你忙你的去吧，我儿子就跟到我玩。”

载阳丢下她们，自己回厨房忙去了。

等到自己忙完了，才有功夫找儿子吃饭。准备上客房部去找儿子，从厨房里出来经过一餐厅，这里是临客食堂，只见在里面的一张饭桌上，慧萍、香桂和青仙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自己的儿子和她们亲亲热热地在一起。她们几个人都已经吃完了，小丰一个人还在吃。

载阳说：“小丰，你在这里饭都吃上了吧？”

小丰正吃得津津有味，抬起头来说：“爸爸给我买的饭。”

香桂说：“大哥，你知道吗？我们三个都是你儿子的爸爸！”

载阳简直有点哭笑不得，说：“那好啊，有这多爸爸就不愁没得饭吃了。”

这时候刘小丫也来吃饭，端着饭菜来到这里，听她们三人说都是小丰的爸爸，小丫说：“还有我这个爸爸呢？小丰，我是不是你爸爸？“

小丰说：“别人的小孩子都只有一个爸爸，我怎么这么多的爸爸呀？”

载阳也喜笑着说：“你小子有福啊，你有这么多的爸爸疼你，该你享福了！"

青仙说：“你儿子确实是很逗我们喜欢的，你放心上你的班，小丰就交给我们几个了。”

载阳此时也不好说什么，自己的确有点忙，真的是没有时间管他的闲，既然是有人招呼，自己也乐得放心。就说：“那就麻烦四位女爸爸了！小丰，要听你的女爸爸的话啊，不要惹她们生气！”

这几天，载阳真的没有多管儿子的事，甚至夜晚睡觉都不知道他跟到哪个睡去了，他已经完全不要自己管闲了。

这天停电了，招待所为了给住客方便，以前买了一台小型发电机，就安在原大门的值班室里。载阳因为在周帮油厂开过车、发过电，这发电的事也就交给他了。

他把厨房里简单地收检了一下以后，跟儿子洗了一个澡，就带着儿子到发电室里去发电。他把发动机启动好，发电机随即发出了电，载阳把倒顺闸刀推上去，招待所里立即亮起了电灯。

只顾自己发电，等一切正常后，回头却又没有看到儿子了。他只好又去找他，来到慧萍和香桂的房间里，只见儿子正和慧萍并坐在床边，两人很亲热地说笑着，真的好像是一对母子俩，载阳一时间心猿意马，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有一种十分温馨和顺的感觉。

慧萍看见了载阳，就说：“你让小丰就在这里玩吧！你那机房吵死人，又龌龊，你忙你的去。”

载阳问：“香桂呢？”

慧萍笑着说：“你认为她还有时间在屋里吗？柴华早就来把她接的去看电影了。”

载阳说：“我们明天了也去看电影去。”

小丰对慧萍说：“我要你陪我们去看电影。”

慧萍一想到那个画面，两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孩去看电影，一副非常和美幸福的家庭景象，不觉尴尬的脸都红了，说：“你们爷俩去看电影，我去干什么？”

小丰说：“你不也是我的爸爸吗？"

慧萍说：“我不去。”

载阳说：“我明天买票了，你引小丰去看电影，我厨房里有事，我也没有时间去。小丰这暂就麻烦你招呼一下，我到那机房去看看。”

一直发电到了九点多钟，终于电网来电了，载阳把倒顺开关换上了流电，停了发电机，就去慧萍房里接儿子回去睡觉。

走到慧萍房里，慧萍一个人拿着一本托尔斯泰的《复活》在看，小丰却在她的床上睡着了。载阳不好意思地说：“真是麻烦你了。”

准备叫醒儿子回后面厨房寝室里睡觉，慧萍说：“他睡都睡着了，他何必又吵醒他呢？就让他跟我睡了算了。”

载阳笑着说：“你这个编外爸爸比我还尽职些啊。”

慧萍说：“他前世肯定是我的儿子，不然我们怎么能够这么投缘呢？”

载阳被眼前的此情此景迷惑了，感叹地说：“可惜的是都被老天爷耽误了！”

慧萍不解，问：“被耽误什么了？”

载阳说：“如果不是被老天爷耽误了，我们还不是能够成为一家子呀，那该多好啊！”

慧萍脸红得像泼了血似的，嗔怪地说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呀？”

这天，所长李生龙把载阳拉到一边说道：“你的工作这么忙，家属又不在这里，你把你儿子带来搞么事？你哪来的时间招呼他呀？这不影响工作吗？现在全招待所的女服务员都成了你儿子的爸爸，这个事的影响很不好。前些日子所里已经向县委组织部申请把你提拔为国家干部，目前正在审查中，关键时刻你自己要注意一点。何况何、邹二人一向不喜欢你，他们如果趁机把你的这些问题向组织部反映，这对你是很不利的。听我的话，把你儿子赶快送回去！”

载阳唯唯诺诺地点头答应了，下午请了一个假，把儿子小丰送回周帮去了，随后转身赶回来上班。

过了十几天，县委组织部行文通知，经县委组织部研究决定：周载阳同志转为国家干部。载阳从此身分发生了变化，由一个一般的国家职工成为国家行政干部了。

周俊春，湖北仙桃人，诗人、书法家。近年来从事长篇小说创作，作品有《外事办公室》又名《不解情缘》，46万字已完稿成书。《县府往事》27万字已付梓成书。《人生冷暖》第一、二部一稿已初步完成。现正在埋头紧张创作多卷佚的《一抹烟霞》、《一幕烟云》、《一川烟雨》宏篇巨制，该小说反映了物资系统由盛而衰直至消亡的历史过程。敬请广大读者诸友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