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狗尾巴草的春天</p><p class="ql-block">——在散文集《岁月河》发布暨阅读分享会上的发言</p><p class="ql-block"> 文|夏文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人生宛如一条奔腾不息的长河,承载着无数的故事与情感。</p><p class="ql-block">《岁月河》这本十八万字的散文集,是我用手机一笔一画、一字一句写成的,全方位记录着亲情、友情、乡情与乡愁,重现了自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至今,串场河一带人们的生活画面。从《童年的中秋节》《土鳖子和樟木虫》到《多少往事飘散在风中》,是我对童年生活的深情追忆;从《同学眼镜》《二姐》《大搌布》到《奔走的快乐》,是现实生活的细腻呈现;从《复苏》《莫忘初衷》到《花开的日子》,那是我对美好未来的热切向往。而《悠悠串场河》《沟墩老街》《伯母回乡记》,则是我对浓浓乡情乡愁的记述。附录中收录了魏正加、卞建顺、陈忠林、单国顺和张大勇老师创作的经典评论,犹如为读者打开了多扇独特的窗口,提供了多元解读《岁月河》的别样视角。谢谢你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阅读,是写作的根基。遥想孩提时代,勤劳的外婆、好强的母亲总是要求我学习女孩子该做的事,比如钉纽扣、纳鞋底、绗被子、洗衣做饭……然而,这些事情我总是做不好,不如姐姐和妹妹。为了逃避外婆的絮叨和母亲的咆哮,我经常胳肢窝里夹着一本书,躲到某个角落里偷闲。记忆中,我最常去的地方是学校旁的小河边,一待就是半天。觉得放假时学校小河边的浓荫树下,是安放我少年灵魂的最佳处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上中学,当其他同学刚有机会接触小说时,我的脑海中已经装了不少精彩的小说故事。在校园的小河边、槐树下和女生宿舍里,我讲《青春之歌》《聊斋志异》《红楼梦》等经典故事给同学们听。当她们知道我十岁就看过《青春之歌》时,取笑我早熟。我们笑闹成一团的情景,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工作后,我依然保持着阅读的习惯。在那个鲜有电话、没有手机、没有微信、没有网络的年代,书成了我最好的陪伴。寒冷的夜晚,我静静地坐在煤油灯下读书,虽然身体感到寒冷,但内心却温暖如春。婚后,我喜欢将书放在床头,养成了睡前读书的习惯。有时还喜欢枕书而眠。我家床头和床上都有书,我先生在睡梦中从被窝里掏出一两本书是常有的事。我不仅喜欢把书放在床头和床上,还会随手放在厨房、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在熬粥烧水的等待时光里,看看书,等待就不那么漫长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企业改制的浪潮袭来,我不幸下岗。没有文凭,没有技术,没有能力,未曾经历过太多困苦生活的我,在市场经济的汹涌大潮中苦苦挣扎。所幸,书始终如一地陪伴在我身旁,陪我熬过那些漫长而又艰难的黑夜。悠悠岁月里,书宛如一位挚友,舒缓了我内心的困苦、焦虑与忧郁,给予我无尽的慰藉与鼓励,同时也为我带来了欢愉与陶冶。不知不觉,书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听人说,与写作联系在一起的阅读,才是真正的阅读。于是,我开始尝试写作,写写撕撕,撕撕写写,多年如一日。我的第一篇文字变成铅字是在2000年清明节,那篇《祖母》,被当时的《阜宁日报》百姓栏目编辑、现在的阜宁县作家协会主席张大勇看中。张老师亲切地鼓励我:“写得不错,要勤写多写。”这或许只是张老师对众多初涉写作者惯常的鼓励话语,但对于彼时的我而言,他无疑是这世上唯一给予我肯定与鼓励,让我坚定写作信念的人。也在这一年,我与高中同学孔令玉重逢,我们还认识了《阜宁日报》副刊部的单国顺老师,那一年我与孔令玉的文章是经常同时出现在《阜宁日报》的同一版面。喜悦之余,我们浅酌美酒,细细品味这段惬意时光,现在回想起那段日子真可谓是“诗酒度年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好景不长。第二年,我下岗了,开店做生意,总是不顺,进货货被偷,卖货钱被盗,喝凉水塞牙缝。那是一段灰暗的日子。我想改变生活,生活却改变了我。我端过盘子、干过保洁、当过保安,还做过居委会大妈。窘迫的日子里,我没有雅性拿笔,没有心情写字,和文友们也不联系。但在寂静的午夜我仍会去读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时光如流水,十几年后的某一天,因为县文联举办的一次活动我和久未联系的张大勇老师,还有老同学孔令玉再次重逢。此时,孔令玉已成为阜宁县作协副主席。张主席和孔主席都已出了不止一本书,成为本土著名的作家,而我成了本土真正的“坐家”,坐在家里摸牌、撸麻将的那种人。当我发出“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的感叹时,他们鼓励我说:“只要你写,你也一定能出书。”正是这句话,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曙光,让我重新拾起了那支曾一度放下的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现在想想,我何其幸运,在我追逐梦想的道路上犹豫彷徨、左顾右盼、徘徊走神,甚至将要偏离既定航线之时,总有良师益友适时出现,他们或是用力推着我,或是紧紧拽拉着我,使我即便跌跌撞撞,却能依旧前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至此想出一本书的念头就在我心里扎下了根,且像春天串场河畔的青草一样一天天的疯长。我悄悄把这几年在报刊上发表的散文收集整理出来,每天用手机打一点点,每天打一点点,还请人处理成文档。平时也更加努力地投入写作。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属于我的时间是碎片化的,故而我的散文写作也只能顺应这种节奏,写写停停,停停写写,断断续续,难以做到一气呵成。有时刚刚拟定好题目,或者刚开了个头,因为有事,只好放下。对于散文写作我始终秉持不刻意、不强求的态度,一切皆随心而为。能写就写,不能写就读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都说写书不容易。在我们县,著书立传,多是深耕于教育文化领域,或终其一生与文字打交道的人,他们脚下有着深厚的文化沃土。而我不一样,我恰似那无根的浮萍,在生活的浪潮中漂泊无依,生活里没有诗和远方,唯有琐碎与苟且。我或许算得上是我们县纯粹为了少年的梦想而自掏腰包出书的第一个傻人,是我们县供销合作总社第一个出书的女职工,是沟墩镇第一个出书的下岗工人、家庭妇女。正因为这些“第一”,其中所历经的艰难困苦,个中滋味是旁人无法体味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纵使文学之路道阻且艰,然而,在阜宁这片热土上有无数心怀文学梦想的赤诚之士,在中国“散文之乡”这面旗帜引领下,始终坚守初心,在文学的广袤原野上默默耕耘,挥洒热血与汗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岁月河》虽为我个人的散文集,但写的是沟墩,写在沟墩,出书在沟墩,是沟墩这方先贤们吟唱唐诗宋词的水土滋养了《岁月河》。《岁月河》在阜宁文学百花园中,还算不上是一朵花,顶多是一棵迎风摇曳的狗尾巴草。春天萌芽生长,夏天茁壮茂盛,一般生长在无人问津的荒野、路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没有人可以回到过去,但谁都可以从现在开始。”未来如果条件允许,一切顺遂人意,我想再出一本散文集,书名:《在水一方》。沟墩河汊纵横交错,沟塘星罗棋布,人民依水而居、与水共生。用《在水一方》这书名写沟墩再好不过了。待我无需再为生计漂泊打工之时,我定会怀揣赤子之心,毅然踏上归途,回到沟墩。我想一村一村地深入探寻,如同一位执着的寻宝者,挖掘那些散落在民间、蒙尘已久的传说故事。用女性独特的视角,去写白水塘、去写渔深河、去写胞地泉……去写沟墩的前世今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在沟墩这片充满温情与故事的广袤土地上,“所谓伊人”并非《诗经》里鲜衣少年梦中那飘然若仙、遥不可及的水中佳人,而是祖祖辈辈依水而居、与这片土地血脉相连的沟墩人民。这里每一寸土地都刻着我们祖先的荣耀,是他们用勤劳的双手,在这片水乡大地上谱写着属于自己的精彩华章;是他们以坚韧的意志,在岁月的长河中传承独特的文化与精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当然,这美好的愿景,或许恰似一座遥不可及的梦幻城堡,在现实的重重迷雾中显得有些虚幻。然而,梦想的真正意义,并非在于它是否能够完美实现,而在于它宛如一束明亮而温暖的光,始终照亮着我们前行的道路,赋予我们为之不懈奋斗的力量与勇气。重要的是,我曾怀揣这份炽热而坚定的梦想,在逐梦的道路上全力以赴、奋力奔跑,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坚实足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狗尾巴草的核心花语为:坚忍不拔、默默守候。它虽无艳丽的花朵,却以质朴的姿态传递温暖……新的时代,春风轻拂,狗尾巴草,葳蕤生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5年4月19日于沟墩镇镇史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