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宪的美篇

沈宪

　　小区门口

　　小区门口

小区门口

这是一张周末在住宅区门口小街上拍的照片，平时这个地方是空位。周末突然摆了一个摊，这一街上的所有摊位我是了如指掌，就像自己家里东西摆在哪里一样清楚。新摊位必须有新情况，不凑进去看看，这不符合我的个性特点，反正逛小街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定有什么稀奇东西出现在摊位上，或者是什么特别便宜的必须品摆在上面，或许摊位主是一个较特别的人，可以多看几眼的人，可以逼压我搜肠刮肚找出几个词来形容一下的人。根本一点就是好奇心引起的试验心情，我在外围稍等一会，就钻进最好的摊位位置上了。

左边是几块干的如鸭子样东西，看牌子上面写的是干烧鹅，扁扁的堆在一起，红的颜色也并不鲜艳，形状还是有些大。没有吸引力，因为要化成马上可以入口的状态，其中必须有许多手工劳动，对鹅肉这种状态的诱惑，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记忆，直感告诉我。

否定是瞬间的事，再把目光转向右边一坨肉，看不出是什么，生的还是熟的。更确定不了属于哪一类动物，眼光盯着它。耳里传来了摊主吆喝，驴肉，驴肉，难得有，马上可以吃的驴肉。

此时我已经在边上看到了那块牌子，驴肉58斤，应该说牌子和肉属于一体的，因为对肉的关注，一瞬间失去了多观察那块黄牌。（是年龄大的原因，还是那块不规则形状的肉把眼光吸引，专注力太大了）。这也难怪人与人有时会责怪对方，可以完全看清的东西视而不见，完全可以听清楚的声音却听而不闻，这里有一个瞬间注意力问题。因那个注意点太强烈，以致使人对周围的一切没了注意力。如果扩大到如何看事看人看物，人们生活中也有误会时常发生。双方引起短暂的误解，绝大多数是可以恢复的，认识总有一个先后吧。心理活动也是有一个顺序框架问题，看全面是要加上时间（时间补充空间，空间延长时间）的因素，三维是这样，四维五维更是如此，许多矛盾和困难就产生了。

摊主的介绍，立即引起我极大的兴趣，这种兴趣比摊主拿出一个35万真正有钟表店发票的名表，说要大大便宜了，对我的吸引力还要大。除非摊主此时说，还有从欧洲来的天鹅肉，我一定会问：在哪里，因天鹅肉更吸引我。如果这一坨肉是此类肉，兴趣会瞬间直升。

刚想去袋中拿手机，开口讲切20块钱，马上又把手停住了，闭住了嘴。想起这是否干净和真正驴肉的问题，毕竟这肉的功能对我们这个年龄人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毕竟现在已经不是40多年前的人了。

摊主看我没有拿出手机，也看我欲张口后又紧闭了，有些失望。安撫地对我说，你这个年龄吃驴肉也是非常养生的，每天10块钱的量真正好。还是一个有良心的摊主，给我量身定制了每天10元的营养量。是可以多活几年，是可以精力旺盛，是可以容光焕发增强自信心的。我心里说“谢谢侬一辈子”。不是舍不得几十块钱，实在是你这个周末来的流动摊位，让人有些吃不准。尝鲜也就看情况了，长寿食品多的是，健康不生病是首先考虑的因素。阿拉已经是不知吃过多少亏的“过来人”了。

既然无诚意给摊主生意，自己就不必站在摊主的这么一个好位置上，还是让比我有更大冒险精神的人多看一眼这一坨肉，让说不定他们认为是自己的必需食品，能开发出自己更大的功能，我转身就挤出了人群。

驴肉没有买，这不影响我在想，当初曾经吃过驴肉时的情况，且是人生中唯一的一次。

40多年前，从北京回上海的卧铺车上，和朋友围坐在那个小桌板前，小桌上放满了啤酒缶，把窗外递进来的驴肉放在桌上，我们轮流闻一闻肉香，这个时候窗外递进来什么肉都有兴趣，只是唯一一点，气味要过得去，品种、颜色和价格都无所谓了。

当初肚子并不是很饿，但是心情处于“昂奋”状态，用了一点上海人的小脑子，把几十个北京外国大使馆的签证领事们搞得“头头转”，貌似权力很大的人，在我们面前都不堪一击，按我们意愿办事，盖章收费，递还护照，签证到手，出国在望。此时一定要好好犒劳自己，又尝一尝从来没吃过的食品。大有哥伦坡马上要去大航海的劲头和兴奋。

现在看来，自己当初是用一定要去走走世界的“驴劲”，在北京搞到签证，冒险走一遭。可以出国了，但根本不知道会在哪一国角落停身息脚。此时也只想速回上海准备出国，恐怕世事速变。

这不是很像一条驴，被蒙住了眼，自以为很努力有劲地在行走，结果走完了全程，使完浑身劲，看着一大堆白面粉，也只能吃上更差的食物，被牵回驴棚，在原来的草堆上开始躺下，开始一天休息。

佛的轮回，尼采的轮回，眼前驴的轮回，是否同一种轮回呢？

我们应该以积极的态度对待人生，不要给别人甚至是自己蒙上自己的眼睛，人不是驴。

沈宪 《小区门口》

上海 2025. 4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