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时,读俞先生的春(略有改动)

我叫李文悦(李斌)

<p class="ql-block">作者:凌霆</p><p class="ql-block">朗诵:李斌</p><p class="ql-block">摄影:李斌</p> <p class="ql-block">单麦1</p> <p class="ql-block">单麦2</p> <p class="ql-block">  读俞平伯的《湖楼小撷》正是谷雨午后。零星的小雨,像受了节气的差派,不情愿地打在窗上,稀疏得不成意境,这远没有俞平伯的文字吸引我。文中对西湖春晨的描写,为我们构画出一段风云阴晴的纠葛:“云雾正密搂着,朝阳忽然在期间半露它娇黄的脸,自然要被他们狠狠地瞪着眼。而轻清的风便是拨乱期间的小丑,阴晴本是风的意思,但今儿它老人家一点主意也没有,它好像故意爱惜船夫的血汗,它毫不着力的自吹,春风的心力已软媚到入骨三分,无怪云雾朝阳都是这般妖娆弄姿,亦无怪乍醒的人凭到阑干,便痴然小立了。”他清贵的文风,此时增添了一分雅致,正是文如其人。</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俞平伯出自名门,家有几代名师,有着非常深厚的国学功底。他一生专注于红学和戏曲学的研究,诗词造诣也很深。俞先生认为诗词的妙处在于内心的感知,因此他对诗词的讲解不落言筌,不主张逐字逐句太过精密地解析诗词。这一点我很认同。之前读过俞平伯和朱自清同题的散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文章写于五四运动之后不久。在新旧思想交锋的年代,整个文化领域遭遇了冷落,一些知识分子感到前途茫茫,他们的一腔热忱被时代压抑着,内心却有一种精神渴求。于是,在六朝金粉的秦淮河上,他们留下了惊艳之笔,也留下了小船载不动的惆怅。</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朱自清写到:“岸上原有三株两株的垂杨树,淡淡的影子,在水里摇曳着。它们那柔细的枝条浴着月光,就像一支支美人的臂膊,交互的缠着,挽着;又像是月儿披着的发。而月儿偶然也从它们的交叉处偷偷窥看我们。”朱先生一如既往地素墨勾勒,如唠家常般叹出一份清愁。</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而俞平伯是这样描绘的:“今天的一晚,且默了滔滔的言说,且舒了恻恻的情怀,暂且学着,姑且学着我们平时认为在醉里梦里的他们的憨痴笑话......虽同是灯船,虽同是秦淮,虽同是我们;却是灯影淡了,河水静了,我们倦了,——况且月儿将上了。” 俞平伯的笔触在此是含蓄的,正如他的人一样的温润,也有一种“独特的风致”,在古朴、凝练中,表达了作者想竭力地回避现实社会,然而却难以超然的心情。他的散文,总有一种情与思的结合。有时虽难免繁缛,却把机智和哲思浸于其中。</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近代学者中,俞先生在文学方面没有朱自清的知名度大。而我,对俞先生那些藏有珠玑的文辞,喜爱到不忍释卷。特别是他在《日本樱花》里写一位扫花人:“文泉之侧,除一树樱花一个我以外,只见园丁在花下扫着疏落的残红,既不低眉凝注,也不昂首痴瞻,俯仰自如,心眼手足无不闲适可证他才真是爱花人,我这般竟无输于强暴了,我蓦地如有所惊觉,在低徊中怅然自去。”</p><p class="ql-block"> 作者不因循古人的见落花流泪,睹流水伤心,而是写自己所见,写自己体验到的“完全的美,爱和贵重”。</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而我读完这段文字,也惊觉且了悟到,我们平时在诗词文字里绞尽脑汁地描摹花开花落,总是用了太多心机去雕饰,希望表达出自己的一份独特。然而比起这个扫花人的俯仰自如,在扫花人的轻描淡写中,我们的墨笔不免惭愧,难怪俞先生说,“我这般竟无输于强暴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谷雨的雨是暮春即将辞行的仪式,一场强横地降温让人曲解了春意。我只跟随文字,在俞先生春晨凭栏的湖楼里,秦淮河的桨声灯影里,感受着拂面的春风。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