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时光一同静静的漫步

庞随军

我与时光一同静静的漫步

作者：庞随军

近几日的风，依然猛烈，晨起，妻子肘关节疼痛去医院理疗，我独自一人行走在故乡河滩公园。我一直想，是不是今天的足迹，会是昨天的延续，因为，我每日都会重复着前一日的行程。每个人的一生，要重复多少事，一天又一天的重叠，慢慢就叠加成了人生。公园里，冬日留下的干枝碎落了一地，清洁工还未及清扫，干枝上又落下柳絮，很难清扫的样子。到了这样的季节，总是要劳累清洁工的。落花、枯枝，每一样都不会让人轻松。我忽然想起儿时的乡村，大风过后，也会有很多枯枝飘落树下。那时候，母亲总会赶早起床，捡拾干枝。这些干枝是灶头最好的燃烧物，又耐烧火，火苗还浓烈。那时的村庄里，哪里来的清洁工，只有勤劳的妇女们，在大风过后，家家户户的庭院、路边，都是妇女清扫洒水。我的记忆里有一幅画，落花纷纷，乱红飞舞，母亲拿着扫帚，不慌不忙地扫着。母亲是勤劳的农村妇女，我常常想起母亲清扫院落里落花的样子。这边扫着，那边又扑簌簌落满头了。母亲是慈悲的，如那一朵花的清香，在梦里几经徘徊。此时，我亦是不能回忆了，怕泪眼婆娑。看着公园里那一树树柳絮，一树树落花，很有些烦恼了，月季花前日还是花苞，一夜荼蘼，还未及将芬芳潜入梦里，就在风的吹拂下飘落了，是风的无情吗？我坐在公园里的木质长椅上，休息一阵子，趁着阳光，眯了一会眼睛，感受着光阴寂静地流淌，时光煮着青草的味道，在鼻息处蔓延开来，深深地呼吸着。我真是越来越喜欢这春日了。我默默感受着春日的悠长，也感受着日子的简单与诗意。人总要用心地生活，用心地让自己开心起来，轻轻松松地往前行走。柳絮飞，落入我的怀里，春日长，我沉醉在春的诗意里。

在这个春日，我一直都在默默感受着春意盎然。春风是花的信使，风吹一寸，花开半分。前日，公园里的榆叶梅还是苞状，今日，突然就怒放成了一树花开。即便是再迟的春日，也会在一夜之间，催开春日花。林徽因说：“你是一树花开，你是爱是暖，你是人间的四月天。”四月芳菲尽，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这个春日，花绽放了，也会在一场风里飘飞。当真是“花谢花飞花满天”。这花开花落，原本是自然现象，我又伤感什么呢？我翻看着《宋词是一杯清酒》，在思绪里迷迷糊糊地睡去。我仿佛与一朵花相遇，花下有古意的女子，正在吟诗。她念：“好是风和日暖，输与莺莺燕燕。满院落花帘不卷，断肠芳草远。”春日多情，日日暖似日日，忽而就懒惰起来，懒惰的连书卷都生分了许多。却有风好时，燕子归来笑。春光美丽，花开笑靥，只是回首，向来萧瑟处，往事却已熬成药。宋祁有一句诗这样说：露兰薰夕梦，烟柳重春眠。带着露水的兰花散发着香气，仿佛在薰染着夜晚的梦境；如烟如雾的柳树，在春日里显得格外繁茂，似乎让人更添几分春困的睡意。春天是有些困乏，在公园锻炼归来，煮了一壶茶，翻弄几页书，就有了困顿的感觉。记得小时候，我每到春日，就喜欢懒在床上睡觉，父亲在城里上班，早出晚归，母亲忙碌在几亩农田里。父亲闲下来的时候，也会一心扑向土地，而年幼的我，最是喜欢听树梢上鸟儿的鸣唱声。那时，父亲说过很多经典的话，我至今记得。父亲说：“春困秋乏”“春捂秋冻”“早起的虫儿有食吃”，那时尚年幼，总觉得是父亲哄骗我，后来慢慢长大，慢慢懂得了父亲这句“春困秋乏”的意思。“春半闲窗午睡酣，梦馀瑶篆晚香残。起来磨墨花盈砚，勾得东风上笔端。”在春天已过去一半的时候，闲适地在窗边午睡，睡得十分香甜。从梦中醒来，盘绕的篆香即将燃尽，只留下残余的淡淡香气。起床后研磨，砚台上落满了花瓣，随后挥笔创作，把春天的美好之景色都勾勒到了笔尖。这是宋代诗人项安世的《睡起》。细细品味诗句的含义，诗意地勾勒出了春日花眠图。友遐姝写了一篇关于花儿的文章，她例举了很多花，我说的散尾葵、豆瓣掌我很生疏，我对绿植的认知，真是短浅的很。她在结尾写：“愿我的花儿们守着一隅清欢，在时光里静静生长，将平凡的日子，续写成自带清辉的记忆。”忽然感触很深。春日多情，人困顿，花在风里醉，我看花，却不识花，只喜花香沾衣袂。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炎凉的人，退休后虽然被返聘，但赋闲在家的时间比较多，也不会主动联系以前的熟人。闲着的时候，会在心里默默地算算，竟然没有几个特别贴心，交心的朋友。这是我自己的感觉吧。我不知道谁会把我认作知心朋友，会想起我。自那年夏天，我患重大疾病前往南方做手术，不告而别，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和谁深深的交往了。我只想一个人静，一个人简单地活在烟火里。当然这些要除去我的亲人，包括妻子陪伴。多年相伴，妻子已经是我血液里的一部分了。时间煮雨，有多少深情被岁月辜负，如今再想起，那份喜欢，都透着凉薄。世界总归是薄情寡义的，又何必斤斤计较，让自己深陷其间呢。春来风物，处处芳华。在如此寂静的岁月里行走，慢慢的，就清淡了很多，也想不起友情的模样，只有深深浅浅的叹息。远去的背影，模糊了曾经，忽然就忘记了容颜，再也想不起许多微笑起来的温暖，会是什么模样。我努力着，在这个世俗的尘世里行走，像一个修行的禅者。季节轮回往返，在慢慢变老的路上，看青丝到白发，从青春飞扬，到沧海桑田，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人生之路上，有人是风景，有人是过客，还有人，曾经陪伴过，在某一天就杳无音信了。春来风吹十里，处处芳华如梦。我在轻叹年华，原来一切皆为虚幻。午时，阳光明媚了，太阳的光束，撕破了乌云的灰暗，整个天空有安静的流云浮动。锻炼身体回来后，泡了一大杯大红袍，岩茶的清香，苦涩里带着甘甜，入喉就回味无穷了。说到喝茶，我是随了父亲的，早年我喜欢喝咖啡，雀巢咖啡，一包咖啡与一包伴侣，冲泡时，有奶香味。父亲说，还是要多喝茶，茶与咖啡，内涵不同，清茶的意蕴，更厚重，更有文化内涵。我寂静地听，父亲去世后，我学着父亲喝起茶，每日茶香作伴，读书写文字，闲闲散散的，很得我心。天空的颜色，是梦的色彩，年轻的时候，就觉得梦也是蓝色的，于是做着蓝色的梦，慢慢走在人生之路上。工作的忙碌，生活的艰辛，常常让我想起父亲，那时的父亲，很多话都如此的语重心长，仿佛大海的灯塔，指引着我人生的方向。如今，在我即将老去的时候，又想起父亲的话，用心感悟，内心静谧恬淡。岁月静好，与春同行，看花开花落，寂静无声。

延河的水，忽然就清凌凌的，依着湿地公园流淌着，蜿蜒曲折，向着远方。依河修建了许多小亭子，在公园里行走，锻炼，累了，坐在小亭子里歇歇脚。八角小亭，木质座椅，懒懒散散地靠着，任春风吹拂着，阳光照拂着，内心有暖意盎然。延河水一直流到黄河，到了冬季，就要结冰时，上游水库关闸，延河水流就小了。那时正是大雪纷飞的冬季，延河里结了冰，但依然能看见有干枯的叶片，浮在冰层里。结冰的河面上有滑冰的人，我依河行走，目光会落在河两岸的杨柳上。也许内心总盼望着绿色蔓延，所以，也格外的喜欢河岸。我在每一天的行走中，感受着冰雪一点一点地融化，消失。每日，像在心中画下一个符号，第二日，再去做比较。春天却让我无法去计算，什么时候，柳丝会长，什么时候，桃花会红。春天是一夜之间就来了啊，让我猝不及防，忽然惊艳了眼眸。每日沿着河边行走，晚饭后散步，能从风里，嗅到泥土夹杂着杨柳的清香味，还有野花闲草的味道。我喜欢伸出手，用指尖，触碰一下绿植，指尖也染上淡淡的清香。原本我是喜欢这样的安静时光。识花识草，迎着朝阳，迎着春风，恬淡光阴，从不虚度。日子就该如此平静，如一朵花，有淡淡的芬芳。趁着清晨的清风，还有春天的明媚，想着要去远处田野走走。刚刚松软的泥土，刚刚绿了田野的草木，刚刚有花红的枝头，让人心旷神怡。此时此刻，春天真多情，这样想着，向前行走，我专注于道路两旁的柳树，海棠树，还有杏树，桃树，花香如故，花染春色。绿色一定是季节的天使，让我的心又柔软了几分。看周围的景色，美丽怡人，树木随着我的行走而移动，只有呼呼的风声，带着春的清欢，扑面而来。我寂静地想，如果我一直这样走下去，是不是就会载着梦，走向更广阔的天地。我在旷野里听着风的呼吸，看花绽放，听花的语言，听风的歌声。

　　退休后，常睡到自然醒，有时被鸟鸣声吵醒的，就在我的窗前。喜悦，爬上眼角眉梢了。原来这样的春天才是最美的，打开窗户，请进一缕清风，小屋子里的空气就清新起来了。小区有几株海棠树，一树粉色的花随着清风吹拂，扑簌簌地落下来，惊艳了眼眸。“乱红飞过秋千去”。一千多年前的欧阳修，在某一天也是看见了飞过的落红，才有了些伤感，在那个庭院深深处，写关于落花的千古绝唱，发内心的感叹。看风吹十里，春风有意，春花芬芳，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烈，谁人不喜这春色，谁人不爱这温柔的春风。春有十里红妆，我有欢喜满满。掩住的喜悦，去寻觅春的美景。行走在延河公园，健步道两旁，有黄色的花绽放，我猜想一定是迎春花，在迎接春天的美。看着黄色的花，低眉浅笑，想与花倾心交谈，花静静地怒放着，那么努力向上。我仔细看着，花静好，岁月也静好。我驻足，花有静气，我也有静气。花香染指尖，我抚摸着花，花摇曳生姿，那些将发芽未发芽的嫩叶，还是芽苞呢。妻子笑说，这是连翘，我轻笑。不论是迎春花还是连翘，又有什么关系呢？春日尚好，春风尚清，感受光阴赠予的美好，且浅喜深爱，拥抱美好的春光。回到家中，春风摇摇晃晃地吹过我的窗，此时，西斜的阳光，正红彤彤的，挂在天边。行走的有些累，在窗前坐着，看斜阳。日暮苍苍，春雨刚停，白云悠悠然，如此静好又多情的日子，原来如此的惬意，煮茶，茶生香，写文字，有深情。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往情深的时候，也有冷漠无情的一瞬间。总不能时时保持微笑，总有无情无欲的时候。常常饮着茶，思想会起起伏伏，远去的人，经年的往事，还有曾经上演的故事，都在断断续续地浮现，是非对错，转头都是空。时光的味道，没有什么人能真真正正地去体味，直到某天，故事的结尾呈现在我的眼前时，才猛然惊醒，一切皆为虚幻。在文字的宫殿里兜兜转转，也为一句诗里的某个字眼，旖旎了内心，而后微笑向暖，而后慢慢的走着，珍惜着。可时间交错处，那份深情，终究被辜负，唯留下一地的惆怅与忧伤，能放下吧？我时常问自己，却没有准确的答案。我又一次在春天一杯清茶里，读着心仪的诗句，我没有了诗情，也读不出诗意，只有满心满怀的期待。

静静的呆在四月里，诗里不是说“四月芳菲尽”，在这个北方的小城，我哪里又能感受到芳菲，不过是四月春风，尚未完全吹开春天的花红柳绿而已。坐在窗前静静煮茶，金色的茶汤，在慢火炆煮下，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茶汤沸腾，透明的泡泡翻滚而起，而后又覆灭，而后又翻腾，循环往复。多像年轻时的梦，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环境的变化，内心从幼稚，到成熟的过程，不过是内心的期盼与一个又一个梦破灭的过程。时光总是静悄悄的溜走，在每一个时光的节点上，相遇变得轻而易举，可相知与相守，变得轻如鸿毛，没有谁能坚守着诺言，不曾改变，所以，人生路上，要学会不要轻言许诺。茶香味如故，在屋子里弥漫，我看着窗子外的阳光，明媚着，烟蓝色的天空，慢慢又挂着点点的灰。天空也是变色龙，变换模样，也只瞬间。春天，该是这样的，以色彩，告诉你我，季节的更替。我盼望着色彩斑斓里的春天，那时，公园树林里的郁金香，还有那大朵的牡丹花，都会美不胜收。我开始满怀期待，期待一个温暖如初的春天，会和我相遇，也期待一个艳阳天里，这些花儿恰巧向我走来。我静静地聆听，风叩动窗棂的声音，品一杯茶，在茶香里，想与一朵花成为莫逆，也期待与一窗暖阳，成为至交。我常常喜欢做一个静观者，看虫子在蠕动，也在鸣唱。也许冬天走得太慢，春天来得太迟，关于小虫子，出现的也太晚了。记得小时候，父亲说过，惊蛰过后，小虫子就开始活动了，此时，这个小城，已经快到谷雨节了，我才看见小虫子的动静。那是一个黑色的小虫子，不知何时爬上了我外衣的褶皱里，是清晨我在公园行走的时候吗？我不确定，我也叫不出小虫子的名字，唯一确定的是，小虫子是在向暖而生，也许一个不小心，它就感受到了我的温暖吧。是的，午后的阳光，很温暖，我走得太快，身体也是热气腾腾的，小虫子忽而就靠近了我。那些花木呢？也会苏醒吧，我相信春风吹又生。心如花木，花木自然绽放在心里，飘散出芬芳，温暖着你我，也温柔着光阴。万物皆是向阳而生，向着温暖靠近，比如，那个不知名的小虫子，还有即将苏醒的花朵。

　　最近，我居住的小城镇，终于有了春天的感觉，风轻轻柔柔地吹拂着，已将柳树枝叶吹成绿色，把迎春花吹成绽放的模样。这样的风，很能触动内心的某个角落，那里即诗意又烟火。人本就离不开油盐酱醋茶，只是看文字的人，以为写文字的人，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从来都是五指不沾阳春水吧。延河公园的那条河，冰雪早已经融化了，流水潺潺，那些积攒下来的腐叶，混杂着泥土，发出异味。公园里的树木草叶，也有了生机，只是再也看不见积雪了。冬天，已经彻底离开了，雪花也离家出走了吗？想起前几日，在电视机里看见东北的鹅毛大雪。忽然，升起对雪的眷恋。人的内心，总没有定数，人的贪念，也总是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无常。冬天的时候，日日夜夜都在飘雪，那时，总有厌倦的感觉。如今雪花走得无影无踪，又开始思念起来。世间事，哪里有那么多的顺心如意，只有残缺着，才是美好的吧，因为有了遗憾，才能让你思念，才能让你记起一些特别的故事。我到延河公园走了走，阳光正好，春风温柔，狠狠地开心了一下，因为嗓子还有些不舒服，出门习惯了戴口罩。我摘下了口罩，大口地呼吸春天的清新空气。嘴角的笑，从没有停止，人生有那么多场等待，可此时的我只想用力感受这温柔的风，还有刚刚好的阳光。不知道行走了多少路，不知道遇见了多少人，不知道心在多少次的惆怅下，终于平静如水。烟火庸常，总该诗意栖居，可俗世洪流里，有多少人懂得珍惜，人生本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相逢里，开始选择最适合自己的路前行。在时光的深处，遇见了多少人，又与多少人擦肩，内心本没有如此冷漠，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忽视下，心变得坚硬如铁。人生哪里有那么多的情谊，遇见的人，相知相守，不过是在相互之间的救赎，很多人不是你的必需，很多人也不是你的依靠，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烟火芳华，如梦如幻，当我将日子过成诗意，内心就丰满成慈悲，当我放过他人，就是放过自己。且做一个温暖而明媚的人，在往昔时光里，遇见的人，陪你走过一程的人，总有一刻打动过你。放手，原来是相互成全，没有必要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沉重，走出曾经禁锢之地，将是一片海阔天空。春天，我在烟火中慢慢的寻觅诗意，写成善良，也念成慈悲，那份深情，在时光深处，潺潺远行。恍惚回首，四月又要接近尾声了，花还没有看够，花香还没有沾上衣袂，就要消失了。我忽而想，如果能在如此寂静的时光里，如一朵慢慢绽放的花，也是如此的好，花开花落，顺其自然。花开花落皆是画，请认真努力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起起落落，都该是原来的样子。

站在暮春下看天空，鱼鳞一样的霞彩，铺满了半边天空，有着玫瑰色的梦，在这片霞彩里徜徉。有些小心思，小怀念，小情怀，小确幸是无端而起的，也不用猜测，只是瞬间的情愫，柔软多情，如水。关于那些久远的人和事，关于某些生活中小片段，不请自来，只因这天边的霞彩足够迷人，只因这暮春足够倾心。人到花甲之年以后，虽然越发的通透了，可内心的那些，某年某月某日的故事，又怎么能剥离出来。谁又能与过去一刀两断，只是内心深处，才有了不自觉地隐藏，不过有个角落，始终藏着这个故事。不说不念，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交集，只是习惯了放在心里，习惯了在安静的时候，才拿出来晾晒。也许喃喃自语，已经成了习惯，念及成殇，原本那句陪君醉笑三千场的小许诺，早就时过境迁，可还是会在某一个时刻想起。暮春绿意显露，玫瑰色的霞彩，也已经被暮春掩埋，内心的小心思，漾开的那朵花，也慢慢落了，一切都寂静了，我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屋。泡一杯清茶，独自饮用，一杯清茶里，有多少深情，就有多少故事，一个人饮一杯茶，茶里的日月情长，茶里的山河岁月，都在浮浮沉沉里。很多时候，饮茶，是一个人的倾诉，也是一个人的孤独与独白，内心里的沟沟壑壑，都在茶里蔓延。我喜欢喝清淡的普洱茶，不必太浓烈，只是清清淡淡的，仿佛情感也如茶一般，清淡着。重叠的日子里，与茶纠缠，在一朵茶里，寻着时光的轨迹，沉浮之间，是岁月的蹉跎与磨砺。一杯茶，浓烈时，就是烟火，最为冗长的时候，茶汤的色泽，又有多少是那世俗里，纠缠不休的心事。一杯茶，清淡时，也许内心就是平淡无奇的时候，任何事，都无法掀起波澜，眼里有日月，内心有光亮。有人说，喝茶时要有三两知己，说一些往事，谈一些过往，说说未来，谈谈老去时的样子。我却说，有些茶，要自己喝，因为自己的喜怒哀乐，只有自己懂，有些路，要自己走，因为世间情愫，不过是走着走着就散了。

都说往事如烟，随风飘散，可你我懂得，很多时候，往事并不如烟，在内心深处徘徊的记忆，总会在我寂寞与孤独的时候，轻轻潜入我的心里，扯不断理还乱，只能慢慢咀嚼，孤独吞咽。我习惯温一壶清茶，而后读书，书中的某一段情节，总能触动心弦，弹拨时，曾经的一些人，会翻涌而出，思念无声，忧伤满怀。红尘行走，陌上花开，多少次遇见，不过是前世五百次的回眸，那些云烟往事，都是宿命，注定在你生命的一段历程中，遇见谁，又与谁擦肩，记住谁，又遗忘了谁。东野圭吾在《宿命》里曾经说：“生命中的全部偶然，其实都是命中注定，是为宿命。”人的一生，所有的遇见，也许都不是偶然，都是命中注定，等待虽然是漫长的，却也是幸福的，生命中至少有一个人，值得你去等，也是无比美好的事吧。等一缕春风吹过我的窗，也许会带来你的消息，我一直一直这样想，那些泛黄的往事，虽然已经逐渐模糊，某些片段，却让我无法遗忘，温一壶往事，与一杯清茶同饮，捡拾一颗云水禅心。忽而内心有空落落的感觉，即便是寻着日常的轨迹，寂静地站立着，看看远方的绿色，内心依然掀不起任何波澜。每日站立窗前，眺望远方，是因为眼疾。也许这是喜欢文字人的通病，都患有或重或轻的眼疾，我又是个眼窝极浅的人，读书时，遇见感人的故事情节，都会流下眼泪，所以，眼疾折磨着我，很多年了。明明知道，那是作者在煽情，可也总是忍不住潮湿了眼眶，只能一边感叹作者是高手，一边抹着眼泪。如今再看，仿佛人就平淡了许多，所以总感叹自己，曾经自己的那些情感去了哪里，为何如今的自己，看上去，有些许的冷漠，是不是看多了世俗炎凉，心也开始坚硬如铁。清晨的阳光，忽隐忽现，有云朵遮住了太阳的半边脸，我很期待有一场雨的降临，能消去逐渐上升的温度。绿色早就铺天盖地了，此时的我不自觉的，想起了童年的那个村庄，以及门前的桃树，杏树，梨树，还有那一树槐花。五月，槐香，谁又采摘了白色的槐花，做成吃食，端上餐桌。楼下有汽车呼啸，终究无法逃离这喧嚣的尘世，明明知道，繁华落尽，必是安然。下落不明的情愫，是不是因为那些泛黄的故事里，再也没有悸动的情节，所以，连文字都显得孤独。

　　“万条垂下绿丝绦”，说的就是这眼前的烟柳吧，细细的枝条，苍绿的叶片，寂静地垂在江面上，一阵清风吹过，沙沙地发出声音，摇曳着身姿。我想象这垂柳如少女般的曼妙身姿，柔情万千，惹人怜爱，这如烟的垂柳啊，摇摆出万种风情，内心柔软到了极致，所以，情愿每日，都能与这寂静的温柔，相视莫逆。每一种植物，都有自己的风情，我总是喜欢这些柔软又纯粹，多情又迷人的绿植，也许对于喜欢一种东西，总不是无缘无故的。童年时生活在村庄，一条河岸，杨柳依依，随着流动的河水，发芽葳蕤，枯叶成长，每每清风吹过，就摇曳生姿，美丽着，也妖娆着。春天来了，静静地躺在绿荫处，听烟柳，在我的耳畔呢喃，像是一双柔情的手，抚摸我的脸颊。如今，我已经从少年，走到了中年，从青丝到两鬓的白发，可内心，又有多少深情，被风带着飞翔。时常想，人的一生，总要给自己一些梦境里的柔情，哪怕是想象某些不切实际的画面，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内心，总是保持诗情画意。我原本该诗意栖居，遇见的故事，让忧伤的情节，带着些诗意，就如同眼前，烟柳垂垂在江面，而我被烟柳迷了眼，内心柔软，情愫悸动，自然想起童年那个小河岸，是否烟柳画桥，寂静等一个驻足的人。夕阳西下，忽而一切都是静的，寂静的夕阳，寂静的春日的风，寂静的时光，还有寂静的我，时光流淌的声音，无需聆听，只要静静感受。曾几何时，我是那个春日里赤脚奔跑，抑或是坐在小河岸边，任小鱼亲吻我脚趾的小男孩，我却握着一朵蒲公英，在自言自语。时光的静，我的静，多少年来，都在相互陪伴，谁又离得开时光的陪伴呢？即便是从出生到归于尘，谁都离不开谁。那些年轮里，斑驳的沧桑，那些泛黄的记忆，以及记忆深处，留下的万事种种，都是时光的印记，有浅有深。就如这路边的草木，总要经历的时光的抚摸，而后慢慢地，从出土，到葳蕤，仿佛人的一生，都与时光相互陪伴，寂静行走，默然相守。就如这行走的风，以时光为媒，从远古，就那么吹呀吹，吹过万物，吹老了红尘，却从不会将自己吹老。看天边的日头，又将落下西山，一日将尽，时光却没有停歇，从黑夜到白天，行走的缓慢。岁月静好，我与时光轻漫步，无论春夏秋冬，时光将容颜浸染，我与时光相互陪伴，若时光不老，我也不弃。

台湾著名作家三毛说：“读书多了，容颜自然改变。”我不知道我的容颜，是不是因为读书改变的，我却知道，我两鬓的白发，是岁月的馈赠。人生之路上，历尽千帆，原本希望，归来仍是少年，可世俗炎凉，在光阴的劫磨下，那颗少年心，早就下落不明，而颠沛流离的，是那颗不断变的平静的心。走走停停，看过沿途的风景，遇见该遇见的人，然后，缘尽散去，细细的数，原来能陪伴自己，不离不弃的，还是我挚爱的文字。闲暇时翻看散落在旧时光里的文字，无论是忧伤的还是喜悦的，都清晰可见，喜怒哀乐，爱恨情仇，都在文字里纠缠。如果哀伤了，文字就低沉些，如果喜悦了，文字就轻快些，如果忧伤了，文字就伤感些，如果爱了，文字就甜腻些。散落在旧时光的文字，如一缕清风，在我的字里行间轻轻拂过，泛黄的故事，连情节，都涌动着旧时光的味道。读书写字，有人说，文字是浮在水面上的船，终究会飘向远方，谁又能捡拾，谁又能记得？其实，我不计较记得与否，也不在意谁来看过我的文字，我只要用情用心地写下我心中的故事，心有情，情生字，我愿往后余生，依然与文字痴缠。不知道何时起笔写出一段文字的开头，在午后小憩时，梦境清晰，总有一段童年的记忆，适时开启，没有什么刻意，依然是那些常常想起的花花草草，以及离世的亲人。时常想，在庸常的日子里，那些细碎的有光的梦境，总也离不开自己童年的往事，那些单纯的故事，以及淳朴的村庄，都在时光里穿梭，然后，在某一个时刻，潜入梦里。人生过半，也许经历了世俗间的酸甜苦辣，才能感受到纯粹的美丽，而那些离泥土最近的芳香，唯有村庄的朴素，才是自己的念念不忘。岁月的沧桑，光阴的蹉跎，逝水流年，都镌刻着自己的曾经，也预测着自己的未来，从喧嚣到繁华落尽，不过是一个转身的距离，且走且珍惜。晴天时，看天空云卷云舒，谁又偶尔投影在谁的波心，看庭前花开花落，看乱红飞过秋千去。雨落时，赏雨在窗前，看斑驳老墙上，有谁的影子，留下印记，在一段青葱岁月里，谁牵着谁的手，在这堵墙边经过。花开的季节，寻着花香独行，别一缕芬芳在胸前，途经谁的风景，拨动了谁的心弦。静静地品，日子庸常，却细碎有光，且在红尘行走，给自己力量，孤独的时候，放声歌唱。

　　这两日，忽然生出了疲惫感，对于一切事物，包括挚爱的文字。有时候甚至反问自己，每天絮絮叨叨地自说自话，又说给谁听呢，不过是一些不咸不淡的碎碎念。人的一生，万事万物皆有可能入眼入心，有些是日久生情，有些是一见钟情，无论如何，都要爱着些什么，才是最好的。人的心亦是最复杂的，我亦是如此，长久以来，写着不着调的清凉小字，有赞赏的，也有讥讽的，我一概不为所动，写着读着，描摹着。内心的疲惫，世俗的炎凉，都在文字里纠缠着我，可从没有像近日般，对文字浅淡过，是我老了吗？抑或是心老了，甚至都没有了书写的欲望。我寂静地翻看《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能言说的是名，无法言说的是道，世间万物生生不息，总有内在的联系，神马都是浮云。我手写我心，我心诉我情，可内心的那一丝无奈，一丝烦躁与不安，总是无法派遣，我日日说，看淡一切，简静从容，我亦是无法摆脱世俗晕染。世间冷暖自知，当被俗世洪流，裹挟着时，想风轻云淡，都像是奢侈，更是无法清浅与澄澈起来。窗外，有鸟儿的鸣唱声，人若如天空的鸟雀，或是几朵浮云，一定是无忧无虑的吧，我静静地想，还是写了几行心里话，虽然近日，文字也清浅了许多。习惯饭后泡一杯清茶，翻看三两页书册，很多时候，习惯是无法改变的，很多时候，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旧时光里的旧书册，里面的内容，自是不必深究，我的记性极差，翻看过的书册，多日后再阅读，内容又仿若新的一般。前日，有友说，我的记忆，好像一条鱼，只有七秒，我莞尔一笑，七秒的记忆，岂不是更好，不必计较，也不会忧伤，面对曾经的辜负，也无波澜，亦无伤痛感。人生在世，哪里有那么多的称心如意，哪里有那么多的一帆风顺，行走的红尘，无数欲念痴嗔，能清心自控的，真的没有几人，又何必执念太深。每个人的老去，都是顺其自然的，又何必在意两鬓斑白，眼角眉梢的褶皱呢？时光游走的悄无声息，那缓慢的样子，如指尖的流沙，寂静无声，又无可奈何。时光清浅处，那些年少时的梦，又遗落在了何处，蓦然惊醒，光阴越来越浅，指缝越来越宽。想记住的，总是被遗忘，想遗忘的，总是刻骨铭心，记忆是无法改变的，往事是回不去的，在时光静好处，愿指缝间的时光沙，流逝的缓慢些，再缓慢些。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道靓丽的风景，也许是在某个时刻，看见的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也许是一抹斜阳下的草树，抑或是一弯行走的清泉。不是风景有多迷人，只是看风景的心，与看风景的人，有所不同吧，卞之琳说：“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每个人都是一道不一样的风景，每个人内心的风景都有却不同，你在看风景的时候，别人在看你，别人是你的风景，你亦是别人的风景。人的内心，是辽阔又寂寥的，你以为自己是孤独的，时常孤芳自赏，殊不知，你早就入了别人的心，成了对方的繁花似锦。人生如歌的行板，走走停停，有时如悠悠然的白云，飘逸着自己的闲散，悲伤着自己的劫磨，人生在世，不过喜忧参半，人生之路上，谁也无法看清前路。人生之路上，迷茫与无奈，多过清醒与顺畅，每个人都在经历磨难，千帆过尽，才能清楚地知道，什么才是自己该要的。前路风景独好，却不是自己想要的，前路姹紫嫣红，却不是自己喜欢的，人生的长路上，你我都在擦肩，失去了缘分，也许正是相遇的前奏。人生之路上，谁是谁的风景，谁又是谁的一帘幽梦，曾经的明灭情缘，如今已经下落不明，曾经的颠沛流离，如今却已经是白首不离，人生的风景，也许只有自己觉得美，才是真的美。春日的梦，亦是多情的，烟雨往事，在一山水里掠过，逐渐清晰，又慢慢模糊。岁月如梭，因为有一些东西，总是放不下，比如故乡的山川河流，故乡的云山物语，都在一程一程的山水里，流向远方。在念着光阴的无情，也在庆幸着自己的改变，曾经年少爱追梦，梦里花落知多少，而那时的懵懂与稚嫩，也逐渐蜕变成如今的沧桑。多少深情与生俱来，又有多少忧伤根植于心，那些泛黄的云烟，在简静中从容，那些山山水水，还原成故乡的原风景。日子停留在某个节点上，不曾改变，只是内心，却豢养出素心若雪，简单就是原乡，从容就是本真，在世俗晕染下，内心在起伏间，尝试过磨砺，也经历过蹉跎。在一程一程山水里，丢失过自己，如今，重拾梦想，不过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而已。曾经的梦，还在徘徊，可从没有遗失，只是在时光流逝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人到中年，走过山水，踏遍沟壑，蓦然惊醒，原来多年的行走，不过是为自己画了一个圆，梦回时刻，内心慈悲，喜舍自得。

　　昨夜有梦，梁前燕子归来，那个旧居的屋檐下，旧巢依旧，燕子飞入庭院，落在庭院的葡萄架下，叽叽声，竟然如此的动人。那漫漫长路，走着走着，就到了中年，走着走着，就有了沧桑感，而唯一不变的是，对旧居老屋的思念，即便老屋已经易主，也早就物是人非，可心底的一抹念，却从不曾减轻。月起明亮，斑驳老墙上，折射出月色，淡淡的影子，寂静无声里，有清淡的思绪，萦绕盘旋在心间。时值四月，姹紫嫣红开遍，而那个梁上燕子，也不知是否寻到了归家的方向，抑或早就下落不明，或是已经寻了新家。年幼的想法很纯粹，每每到了春天，在小鸟落在家门前的那棵老槐树上时，我总是将目光伸向远方，盼秋去的燕子，能归来。当某日，在淡淡的月光映照下，檐下那个小巢穴，有了动静时，内心的欣喜，是难掩的，久久地看，虽然并不懂自己能看见什么。很多年后，我在想，是不是我在看一抹光亮里的希望，还是在那个目光都不及的地方，有一个长大的梦想。如今已经是多年后，我还是在春天，盼着燕子的叽叽声，虽然城市的高楼，遮挡了燕子的翅膀，可我却依然心存希望。转眼进入四月下旬，花儿实现了怒放的梦，草木实现了葳蕤的梦，而春的勃勃生机，也给种子希望，破土而出，肆意长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四月芳菲，花草树木，泥土种子，都立足于四月，尽情地努力着，那绿色啊，谁又不会心动。我时常站在窗前，眺望远方，想将四月的万物，都收入眼底，好在某个时刻，万物枯败的时候，拿出来看看。或可以寻着四月的足迹，满足一个温暖的故事，结局只要一窗春色撩人，一轮明月照心，一江春水向东，一屋子的阳光明媚。四月的天空，明朗且清静，四月的日子，安静且忙碌，生活的烟火，芳华的庸常，都在缓慢向前流淌。红尘滚滚，陌上花开，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隐秘的角落，每一朵花开，都有自己独特的芬芳。不必计较花开花落的轮回，不必刻意喜欢某一朵的香气，只要花成朵，必有怒放时，哪怕是含苞待放，也有一个怒放的梦想。四月，花开烂漫，四月，草木馥郁，我在书写四月的模样时，好像找不到美好的句子来形容，我在摸索着，思索着，那些词语就如约而至了，我知，是因为我一直都心存美好。

生活，总是透着烟火的，谁不是在鸡零狗碎里挣扎呢？日子虽然简单，却因为工作忙碌，总不能静下心来。偷得浮生半日闲，清晨，翻看日历，蓦然惊醒，又到谷雨节气了，这日子啊，仿佛飞起来一般，眨眼就过去了。人到中年，总是盼着日子缓慢一些，平和一点，简单一些，从容淡定一点，可谁的内心，又可以平静如水呢。生活原本是苦中作乐，每个人都在负重前行，有时候，生活让人无奈，有时候，人生的苦难，让人沮丧，可终究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就着一缕春风，煮一壶清茶，看茶叶在杯盏中翻滚，那起起伏伏的过程，多像你我的人生，有荣耀加持时，也有落到低谷的时候。林清玄说，人生如茶，也真的如此吧，青涩的第一泡，如青涩的少年，浓烈的第二泡，如青春飞扬的青年，而渐次变淡的第三泡，又何尝不是中年，年老时，也如茶一般，无色无味了吧。人生如茶，茶如人生，谁的人生之路，会平静的无波无澜，人生之路上的跌宕与艰难，又何尝不是岁月给予的考验。静静地，品一盏清茶，在茶香里，思索人生之路，茶过半，日头西沉，渐渐地，渐渐地，夜色拉开了帷幕。年少的时候，总是怀揣梦想，而梦想的殿堂，总是高高在上，梦想的色彩，总是散发着奇异的光芒，以为背起行囊，就能离梦想更近。一直在行走，而行囊，也从单薄的，清减的，逐渐变得沉重起来，行囊里，装满了被世俗晕染的贪欲，炎凉，冷漠。逐渐的，曾经的梦想，从澄澈，变成了世俗，追逐梦想的脚步虽然从来没有停歇，而梦想却改变了方向，距离也越来越远。也许人生，就是走走停停的过程，我也在人生之路上，努力还原着自己的本来面目，而最初的梦想，也逐渐回归了原乡。人到中年，内心在久久的行走里，澄明简静起来，虽然明了，梦想一直在路上，脚步却从匆忙，变成了沉稳。人生之路上，有多少深情款款，又有多少忧伤满怀，不过是在相遇与离别里，自己画地为牢，自己为自己锁桎梏而已。日子的本来面目，就是重重复复，跌跌撞撞，谁也看不清远处，等待你我的，将是什么。人到中年，追逐梦想的脚步从没有停歇，不急不缓中懂得，梦想一直在路上，只是需要你我的脚步，更加坚定罢了。

钱钟书说过这样一句话：“洗一个澡，看一朵花，吃一顿饭，假使你觉得快活，并非全因为澡洗得干净，花开得好，或者菜合你口味，主要因为你心上没有挂碍。”人生，永远都是风一程雨一程，跌跌撞撞又一程。人不能只顾赚钱，而忘了养护心灵，有时候还是需要慢下来，让疲惫的心灵得到放松，得到疗养。四月，看过了一路的花开，踩过了一路的热闹，也收藏了一路繁华的馈赠，在那些次第花开里，写下岁月的深情。遇见过草木的盛放，去赏春花无数，在春的温柔里安放被寒冬伤害的身心，而在如今的暮春，已是绿肥红瘦。春天是从花中而来，眼见着又要在花里抽离。此时已是四月春深的光阴，在阳光的热烈里，已经有了丝丝浅夏的气息。山林里树叶的翠色更加的深浓了，有日光暴晒下，那一片的染绿让时光也更加的葱郁。眼前的这些景象，不得不让人感慨时光的无情亦或是匆匆，朱颜辞镜花辞树，春到归时留不住。而这一春里重新焕发后的活力，也让这个世界更加的美丽与可爱，这也许就是四季的意义，也是春天归来时所赋予上的使命，可以重新开始，可以万物生长。绿荫浓长草木深，花开花落又一春，昨日看花花绰绰，今朝看花花已落。可那又何妨？花开花落间，是生命的轮回与延续，也是自然的规律。就像这美丽春天，纵然会要离去，但它留下的希望与生机，却深深地扎根在大地深处，它生长出的美丽都被我拥有过，这也就够了，且等着在下一年的绽放与遇见吧，年年花相似，岁岁人不同，人生的逆旅中，我亦是行人。漫步在这四月的小径，暖风轻拂，带来了花的芬芳和叶的低语。有花瓣如雪般飘落，轻轻飞舞着，在空中描绘出丝丝缕缕的诗意，也是春天离去时留下的绝美舞姿，每一朵都承载着时光的眷恋。在这落花与新叶交织的时光里，我静静聆听着自然的乐章，感受着生命的节奏。春天的离去并非终结，而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正如人生的起起落落，有繁华时的绽放，亦有落寞时的沉淀。有些花落有些遗忘，在次第花开过后，又如树芽一样，在日子里叠加垒起层层碧绿。只是心情再无波澜漾起。就像人一生中都有的忧愁和不如意，既然我都知道花开灿烂过后就是寂静，那么就让一切顺其自然。

写于二0二五年四月二十日延安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