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相逢

阿偶

<p class="ql-block">  在被《老巴塔哥尼亚快车》种草之后,首先买到的却是《我已与一万亿株白桦相逢.西伯利亚铁路纪行》。除了同样是火车纪行,吸引我的更像是﹣﹣西伯利亚这几个字。</p><p class="ql-block">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听到西伯利亚这几个字就会顿觉周身寒冷,耳畔回响这样的播报:一股西伯利亚冷空气明日即将到达,请大家注意防寒保暖。</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幼小的我曾长时间对西伯利亚到底是何方主管风寒的神圣抱有幻想。因着这久远的记忆,所以现在的我不单单想知道西伯利亚的具体位置 ,更想亲自到这寒凉处走上一遭。</p><p class="ql-block"> 不知是不是天生愚笨不擅周旋于人世之间,我常对荒凉枯寒产生莫名向往,我曾将我的那篇内蒙古游记定名为《向北方,向北方》。而据我所知,内蒙古再向北应该就是西伯利亚吧,那就让急切的我先随作者胡成从海参崴出发横穿整个西伯利亚直到莫斯科完成9千公里的铁路旅行吧。.</p><p class="ql-block"> 在我读完刘子超和 D.J蒂尔之后,我已经恶补了东欧和美国大概的地理概况 ,利用这样丰富的阅读经验和充足的准备,我想再一次借用这本纪行对俄罗斯做一个大概的了解。但没有想到的是,开篇我就踏入海参崴到底是在哪个不平等条约中痛失的中国领土的追寻之中。继而,在海参崴被更名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怅惘中继续查询整个西伯利亚的历史归属。就这样 ,直到火车行至伊赛特河畔的叶卡捷琳堡,我还在义无返顾的冲浪到互联网上查阅最后一代沙皇尼古拉二世及其家人最后的命运以及当时的苏联布尔什维克的某些令人胆寒的极端行为。</p><p class="ql-block"> 历史的纷繁浩渺不是我能够透彻深挖的,我在阅读中能够做到仅仅是追随作者对所经之地历史事件的追溯,从沙皇俄国到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到俄罗斯......然后站在今日一如既往的阳光下与他做出相似的喟叹。</p><p class="ql-block"> 当然,旅途中也并不都是如此沉重和饱含深意。在充斥着红肠,伏特加,酸黄瓜和黑麦列巴的车厢里,我更多的欢喜还是通过他的眼睛欣赏我也挚爱的景色:</p><p class="ql-block"> “有时会有一缕真正的炊烟,淡淡的青色,爬出木屋尖顶上的烟囱。</p><p class="ql-block"> 木屋前有院子,院子就是一片广阔的草原。</p><p class="ql-block"> 广阔的草原筑起篱笆,辟出菜地。菜地与篱笆之间散落着木柴垛。</p><p class="ql-block"> 如果可以,我想在西伯利亚的草原林间有一栋木屋。我想在某年冬天,就住在那栋木屋里。</p><p class="ql-block"> 当然不是永久。所以我的木屋最好距离某座西伯利亚铁路小站有一条小路,当我厌烦这一切的时候,我可以搭下一班列车离开。</p><p class="ql-block"> 不需要电力。我有一些书,许多蜡烛。</p><p class="ql-block"> 我有许多食物,俄国人喜欢的可以抵御严寒并且可以贮存的那些食物:大列巴、黄油、奶酪、酸奶油、牛奶、腌猪肉、香肠、腌黄瓜、土豆、萝卜。</p><p class="ql-block"> 红茶,方糖。</p><p class="ql-block"> 土豆和萝卜深埋在地窖里,其他食物在屋外冻着就好,冬天的西伯利亚可以保存除却温度之外的世间万物。</p><p class="ql-block"> 还有高高的木柴垛,壁炉里有不熄的火焰。</p><p class="ql-block"> 而我的院子,我的院子里就是无尽的西伯利亚。”</p><p class="ql-block"> 我的院子就是无尽的西伯利亚啊,这样的情境又一次让我激动的浑身发抖,恨不得马上放下书卷,立即起身奔赴浩瀚的贝加尔湖和湖畔倚斜的白桦树林背后零落的木屋。</p><p class="ql-block"> 除了在书上得到的这种畅享的满足,这个叫做胡成的作者还有着和我相同的旅行观念和看法,他说:我的旅行漫无目的,选择旅馆也只是贪图便宜。并非我不谙穷家富路的古训,只是价格低廉的小旅馆里才能遇到更多有趣的人。我的旅行,也许只为着与更多的人相遇,而非风景。风景永远在那里,只有相遇的人们才是私属我们的独特经历,无可预料无可复制。</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在阅读中,我跟随他邂逅了许多形形色色的陌生人:哈萨克的金矿工人亚历山大、萨哈林小旅馆的亚历山大老头、从小布包里掏出各色化妆品认真上妆的老妇人、新西伯利亚租住床位在异乡谋生的漂亮姑娘......无一不让人感受人性的复杂命运的无常和现实生活中的多姿多彩。</p><p class="ql-block"> 就连列宁大街上普普通通的布里亚特母子也那么可爱:</p><p class="ql-block"> “孩子戴着绒线帽,跑着跑着帽缘下坠,遮住双眼,却还在跑,直到咣当撞在报亭上,却还在笑;或者忽然摔倒在地,自己却站不起来,于是俯身在地,双脚继续蹬着空跑,却还在笑。孩子的母亲就在近旁,我们同样乐不可支,但是她会负责把撞翻或者摔倒在地的孩子提起来,归置好,立在地面,上好发条,让他继续跑。”</p><p class="ql-block"> 就是这样的平凡一刻也能带给我许多柔软和欢乐。</p><p class="ql-block"> 但最后不得不说一句,这本书在我看来还是有一个最大的遗憾,那就是作者不懂俄语。这样的言语不通造成的致命伤是,让我感觉除了眼前的风景其他的一切很难彻底走进,甚至于让与人物有关的描写平添了许多自我揣测的不实感。</p><p class="ql-block"> 这感觉有点像小时候的看图说话。</p><p class="ql-block"> 话又说回来,在这孤独的旅途中,与人相伴已是幸事,谁又能彻底走进谁的内心呢?</p><p class="ql-block"> 我们只是相逢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