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羽毛球</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这学期初学校举办了羽毛球比赛,我一个对于各类活动不甚热情的人竟然去参加选拔了。</p><p class="ql-block">我已经有一年多没有碰过球拍了。我对各种运动和游戏颇为不擅,从接触到学会,非有外力强推,自己绝不尝试。</p><p class="ql-block">我中学的高中部和行政楼之间,有一个标志性的天桥,天桥为我们提供了一个非常不错的羽毛球场地,官方也在其中画下了球场线。每到下课,自由活动,里面就挤满了打羽毛球的人。</p><p class="ql-block">我最初对此并不感冒,每次去找老师送作业,也对这些挡路的人颇为厌烦。有时拍子会抡到人,有时球会打在别人脸上,辗转腾挪的球手也常常让过路人避之不及。</p><p class="ql-block">大概是2022年的春天,疫情最为凶猛的时段,我们被封控在学校几个月,学校把每周日的上午定为了休息时段,我的兄弟:“阿鲲”,“窑子”,不厌其烦地拉我来打球。我不会,他们就耐心地教我,如何发球,如何击球,诸如此类。最重要的是,他们对我这个不够积极的羽毛球新手充满了包容和耐心,无怨无悔地当了我入门路上的陪练,尽管我常常接不到球,或者打了空拍,发不出球。</p><p class="ql-block">最开始我对飞来的球充满胆怯,甚至会在球来的时候躲,克服恐惧之后,也总是觉得球速太快,根本接不住。</p><p class="ql-block">后来阿鲲就告诉我:</p><p class="ql-block">“羽毛球看起来飞来很快,其实你如果把眼睛盯着球放松来看,球仿佛随着抛物线,慢慢向你降落而来,等它快到了,轻轻出拍,球就打回去了。”</p><p class="ql-block">这句话我记在了心里,后来就能接住球了。</p><p class="ql-block">那年下半年,我转学去了焦作一中,焦作一中的体育课制度很先进,是好几个班一起去操场,选一个项目的人便集中到一块上课,不分班别。说是上课,其实就是朋友们聚在一起打球玩。</p><p class="ql-block">我们班的男生都一起去打篮球了,我不会,也融不进新的群体。我唯一熟悉的便是女友,我们也恰好一节上课。没有人陪我玩,我就去找她,可她选了健美操,我没办法,我不想一个人在操场瞎逛,只能跟着她选了健美操。健美操在体育场里,遮风避雨,可全是女生,老师先是错愕,接着也表示了欢迎,毕竟我是唯一一个来选她课的男生,上一个要好几年前了。</p><p class="ql-block">可是气氛很尴尬,下课以后女友的舍友也劝我别来了。我并不想去,可初来乍到的我没有收留之地。我只能一遍一遍去磨女友让她陪我改选羽毛球,再沤了好几天气,软磨硬泡了很久之后,她终于答应我去打羽毛球了。</p><p class="ql-block">后来我就每天期待着体育课,那是每周我们为数不多的长段自由相处时光,其他时候她总是急匆匆,要回去学习。</p><p class="ql-block">我们在一拍拍一球球之间,做了很多关于学习,关于考试,关于生活,关于高考,关于大学和关于未来的梦。从茂盛树荫下遮阳,到黄叶满树下避风,再到满树繁花时闻香。</p><p class="ql-block">我们和河南理工大只有一路之隔,我们透过栅栏看着那群大学生。</p><p class="ql-block">我当时做了很多关于我们大学幸福的梦,我那时候比谁都笃定。我在她的书上写下:“草木蔓发,春山可望”。</p><p class="ql-block">可我们打球,往往只有这一节课的时间。更多的时候,我是叫上我的兄弟“大哥”,有时是班里的“仙哥”。</p><p class="ql-block">大哥性格很好,和他相处很轻松,每个大课间,每个傍晚的课外活动,我们会聚在一起打球。我们常常选在女友班门口的三角形空地,因为她不愿陪我打球,我那时候有种赌气的意思,可和大哥在一起,再多的烦心也会被球拍打散。</p><p class="ql-block">仙哥是半路出家的体育生,特别喜欢羽毛球,每天在班里的多媒体上都要搜“安赛龙”“林丹”诸如此类。我俩常常是晚自习下课,用乒乓球拍,跑下楼打羽毛球。那十分钟那么短暂,但我们当时总觉得很漫长。</p><p class="ql-block">大学我再也没有碰过羽毛球拍。</p><p class="ql-block">上面提到的那些人,都离开了我,没有一个留在身边。</p><p class="ql-block">这学期舍友借了学弟的羽毛球拍,拉了我打了几次球。</p><p class="ql-block">大汗淋漓间,我想起的是上面人,上面的事。</p><p class="ql-block">她走了,去了一千多公里外。</p><p class="ql-block">大哥去了三千多公里外。</p><p class="ql-block">窑子在扬州,阿鲲在武汉,仙哥在许昌。</p><p class="ql-block">我从新乡火车刚走,窑子便到了新乡站,他让我等一会儿,一定要见一面,车不等人,快三年了也未能如愿。</p><p class="ql-block">上一次和阿鲲联系时,我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兄弟告诉我他恋爱了,我们很久没联系了。</p><p class="ql-block">仙哥还是那样仙气飘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假期同在一个城市,却迟迟不见。</p><p class="ql-block">我很喜欢打球时等球飞来的时刻,我看着球慢慢降落,在一瞬间击球,在那一刻想通了很多事情。</p><p class="ql-block">“有时候他会想起</p><p class="ql-block">那些远在远方的老朋友</p><p class="ql-block">也经常想起那些曾经的爱情</p><p class="ql-block">和他一起牵过的手</p><p class="ql-block">一个人穿过拥挤的人流</p><p class="ql-block">错过了就别回头”——《嘿,抬头!》</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