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大春的美篇

梅大春

迟来的幸福，福利院的爱情乐章

　　迟来的幸福，福利院的爱之乐章

在福利院这个充满温暖与关怀的大家庭里，付婆婆和王老头在院长的热心撮合下，携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他们的结合，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给福利院带来了别样的温馨。然而，这幸福的氛围并未让所有人都沉浸其中，吴老头和宋婆婆、王老头和李婆婆的故事，也在这片土地上悄然展开，奏响了一曲迟来的爱情乐章。

吴老头的心中，一直藏着一个渴望，那便是能与宋婆婆携手相伴。他鼓足勇气找到院长，眼神中满是期待：“院长，我想与宋婆婆结婚，您能帮我这个忙吗？”院长听后，脸上绽开了笑容，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啊，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

阳春三月，大地回春，福利院的花园里繁花似锦。宋婆婆穿戴整齐，悠然地在花园中散步，欣赏着满园的春色。院长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她身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宋婆婆，我想着您老了身边有个伴儿，心里也能踏实些。您看吴老头这人咋样？”宋婆婆与吴老头虽同是一个村的，但住得相隔较远，对他的事只是略有耳闻，并不十分了解。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惋惜地说道：“他人倒是不错，可听说他是那种……阴阳人。”院长心中一惊，忙追问道：“什么阴阳人？”宋婆婆轻轻一笑，解释道：“按咱当地人的说法，就是男人不能行那事。”院长听后，默默将此事记在心里，没有再多说什么。

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院长来到了吴老头的房间。他神情严肃地问道：“吴老头，听说你是阴阳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老头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脸涨得通红：“根本没那回事，是我以前那堂客瞎编乱造的！”接着，吴老头缓缓道出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吴老头的老家在吴家荒，那里山林茂密，人烟稀少。由于父母体弱多病，家境贫寒，他从未进过学堂。25岁那年，在姑姑的帮助下，他怀揣着卖猪得来的120元彩礼钱，好不容易娶了对河的一位姑娘。婚后，媳妇儿勤劳能干，做饭、喂猪、操持家务，样样都做得井井有条。然而，一次回娘家之后，她却像变了一个人，开始变得爱慕虚荣，好吃懒做。吴老头实在忍不住，轻声说了她几句，没想到媳妇儿竟撒起泼来，躺在地上又哭又闹，还到处宣扬吴老头是阴阳人，甚至闹着要离婚。吴老头的心凉透了，这段婚姻仅仅维持了三个月便宣告结束。从那以后，“阴阳人”的传言不胫而走，亲友们也不再愿意帮他提亲。父母相继离世后，吴老头独自一人生活了许多年，常常一个人坐在屋里，默默地抽着闷烟，眼神中满是孤寂。直到65岁那年，当地政府创办了福利院，他才终于有了一个温暖的家。

院长将吴老头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宋婆婆。宋婆婆早年丧夫，无儿无女，独自生活了大半辈子。她心想，若是吴老头真有那样的隐疾，自己跟着他岂不是要背负骂名？于是，她犹豫地说道：“让我再考虑考虑吧。”院长又将宋婆婆的话转达给了吴老头。

宋婆婆性格有些孤僻，与院里其他婆婆相处得并不融洽，一直独自住在一个房间。一天傍晚，宋婆婆吃完晚饭，正在水池边洗碗。吴老头悄悄走到她身边，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今晚别拴门。”宋婆婆微微一怔，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拿着碗筷，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转身走了。

夜晚，值班人员查完房后，宋婆婆熄灭了灯，关上门，静静地坐在黑暗中。半个时辰过去了，忽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宋婆婆低声问道：“谁？”吴老头赶忙轻声回答：“是我。”宋婆婆连忙打开门，吴老头迅速闪身进屋。宋婆婆轻声问道：“你就不怕犯错误？”吴老头笑着说：“要是怕犯错误，你也不会信我了。”

第二天一早，宋婆婆找到院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院长，您说的那事，我答应了。”几天后，在院长的精心操办下，吴老头和宋婆婆领了结婚证，举行了简单而温馨的婚礼。婚礼那天中午，平日里滴酒不沾的吴老头，竟喝了二两白酒，他激动得泪水夺眶而出：“是共产党的好政策才有了福利院，有了福利院我才有了老婆。千好万好，还是福利院好啊！”

然而，吴老头和宋婆婆的幸福，却让81岁的王老头心生不满。他的情绪变得异常低落，见了人也不打招呼，除了吃饭，就总是独自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了。

寒冬腊月的一天，福利院的部分老人在炕肉房里关着门烤火。突然，“哐当”一声，门被猛地推开，门下方中间镶的板子掉落在地。王老头满脸怒容，大声叫嚷着：“我进院这么多年都没找到老婆，他们一来就找着了，这还有天理吗？”烤火的老人们见状，纷纷起身离开，服务员赶忙过来询问情况。王老头瞪着通红的眼睛，大声吼道：“我不在这福利院住了，你们把我送到派出所去！”他越说越激动，情绪几乎失控。

此时，院长正在集镇上置办年货，听到消息后，心急如焚，立刻匆匆赶回福利院。只见熏肉房的门中间的板子被踢掉了两块，一片狼藉。王老头坐在自己房间的靠背椅上，仰着头，闭着眼，右腿高高地搁在木方凳上，服务员守在一旁，一脸无奈。

院长走到王老头身边，轻声问道：“王老头，您这是怎么了？”王老头一听，猛地睁开眼睛，恶狠狠地说：“怎么了，你心里不清楚吗？”王老头平常见到院长，总是毕恭毕敬，没想到突然反常。

原来，王老头出生在旧中国，在国民党统治时期，实行“三丁抽一，五丁抽二”的征兵政策。当时，王老头家中兄弟二人，他考虑到哥哥留在家里可以帮忙种田，便在18岁那年，毅然主动去了国民党部队当兵。在部队里，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当上了连长、巡官。然而，在解放战争时期的一次战役中，他在四川成都腿部不幸被共产党部队打伤，成了俘虏。后来，他被关进了监狱，一待就是10年。刑满释放后，他回到了老家农村。王老头心中充满了悔恨，他悔恨自己站错了队，不该为蒋介石卖命与共产党为敌。在文化大革命时期，红卫兵要他交代问题，甚至将他吊起来，脖子上挂着小石磨。但他毫不畏惧，被松了绳索后，只是活动活动胳膊，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吃饭，那份坚毅令人敬佩。

王老头70岁时住进了福利院。进院的第二天，院里请大车司机从县城拉来了一车米，等车到福利院时，天色已晚。由于工作人员人手不足，院长见王老头精神矍铄，便安排他帮忙守着卸米。车快卸完时，王老头悄悄走到院长身边说：“院长，我发现车顶棚上还有一袋大米。”院长一听，二话没说，立刻将那袋米搬下了车。

尽管王老头走路一瘸一拐的，但他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衣服也坚持自己洗，穿戴整齐，身上依然透着一股军人的威严。那时候，乡镇福利院还没有五保经费，只能靠自己创收。院里会按季节发放茶叶，按月发放洗涤用品，还会给老人发零花钱，每人每月6元，并且与个人表现挂钩。王老头每月一般能拿到5元，他爱喝酒、爱抽烟，对自己的开支账目记得清清楚楚。有时候没有酒喝，他就端着一杯冷开水，翘起二郎腿，眯着眼睛，装作喝酒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在享受美酒呢。他耳聪目明，院里每天来了什么人，其他人做了什么事，他都了如指掌。院长在院里时，他还算安分守己，遵守院规；可院长一出门，他就开始在院里惹是生非，不是跟张三吵架，就是和李四闹矛盾，还瘸着腿在院坝里转来转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服务员们拿他毫无办法。每次院长回来找他谈话，都要谈上好几个小时，有时候甚至谈到深夜12点，直到他心服口服为止。

起初，王老头和张老头住在一个寝室。王老头偷偷把张老头的一瓶白酒喝了，然后在瓶子里装上水。张老头发现后向院长反映了情况，王老头便怀恨在心。一天夜里三点钟，他把比自己小10岁的张老头从床上拖到地上，骑在他身上就打。院长听到喊声，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只穿着一条裤衩就飞奔到老人的门前。可是门从里面上了插栓，怎么喊都打不开，院长只好翻窗进去，才把两人拉开。鉴于王老头的特殊性格，院长只好给他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

春节临近，王老头却无理取闹，这让院长的心情格外沉重。院长一边忙着置办年货，一边想着如何妥善处理王老头的事情，生怕出现安全事故。为了以防万一，院长安排人日夜留意王老头的一举一动。院长心想，只有让王老头换个环境生活一段时间，调节一下心态，大家才能过一个愉快的春节。经过再三考虑，院长觉得把王老头送到他妹妹家是个不错的选择。

王老头的妹妹已经70多岁了，老伴儿去世多年，她和患有精神疾病的小儿子住在一起。她是王老头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关心他的人。每逢王老头过生日，无论天气如何，她都会赶来福利院看望他。

一天清晨，院长坐着摩的，顶着凛冽的寒风，来到了王老头妹妹的家。院长向她说明了来意，起初，王老头的妹妹并不答应，她生气地说：“他要是在福利院表现好，我可以接他来住几天玩玩；可他表现不好，我绝不让他进我的门。”她还抱怨说，因为王老头的历史问题，她的儿子、女儿的前程都受到了影响，一家人过去没少遭人歧视。院长耐心地做着她的思想工作，经过一番劝说，她才勉强答应下来。院长临走时说：“您放心，王老头在您这儿吃的、用的，我们福利院肯定会按规定支付费用的。”

王老头的妹妹答应后，院长如释重负，立刻赶回了福利院。此时的王老头依然气焰嚣张，院长无奈之下，找来一辆双排座皮卡车，安排人强行将王老头扶上了车。王老头一边挣扎一边喊道：“我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送我去派出所？”

在车上，王老头闭着眼睛，斜靠在座椅上，一声不吭。直到车停在妹妹家门口，听到有人喊“舅舅”，他才猛然抬起头。一看是外甥，他的脸色瞬间缓和下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院长把带来的一袋米搬进屋里后，便随车离开了。

时光飞逝，三个月过去了，王老头在妹妹的护送下回到了福利院。他主动找到院长，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还在院里逢人就夸福利院的好。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跋扈，变得和蔼可亲，与其他老人相处得十分融洽。院里曾经讨厌他的李婆婆，也对他改变了看法，两人偶尔还会开开玩笑。

王老头常常向李婆婆炫耀，自己年轻时英俊潇洒，有不少女子追求他。还说起自己曾经与一位漂亮女子结了婚，可在他残疾、坐牢之后，那女子便离他而去，不知所踪。李婆婆听后，对他的遭遇十分同情，有时还会主动帮他提开水。王老头当着李婆婆的面感慨道：“要是能回到10年前，我一定让院长给我做媒。”院长在一旁听到了，笑着对李婆婆说：“王老头现在表现这么好，您要不就和他一起生活吧？”李婆婆听了，红着脸，满口答应下来。

在院长的帮助下，王老头和李婆婆幸福地走到了一起。王老头逢人便说：“还是共产党好啊，没有共产党，哪有我现在的幸福生活！”

在福利院这个特殊的大家庭里，这些老人们的爱情故事虽然来得有些迟，但却同样美好而动人。他们在岁月的磨砺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也让福利院充满了爱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