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人生路漫漫一百一十七集</p><p class="ql-block"> 小说连载</p><p class="ql-block"> 独倚闲庭两袖风,</p><p class="ql-block"> 空阶竹影叹匆匆。</p><p class="ql-block"> 秋声已尽寒霜雪,</p><p class="ql-block"> 一片孤芳晚丛丛。</p><p class="ql-block"> 嫩黄瓜王有财那天在叼二家吃饭,听了叼二的一席话,他把他的话记在笔记本上,回到住处和几个同志商量了一下,因为他和老好人刘汉在解放前就有一段特殊关系,这次老好人刘汉犯了严重的错误,在没有弄明白事情的真实情况之前,他只好让工作队的小张同志去找老好人刘汉和叼二谈话,奇怪的是这叼二也变卦了,说他那天说的话不算数,是他信口胡言乱语,这让他非常震惊,而且老好人刘汉只承认自己和叼二去过牛家庄赌过,但是绝对没有动用生产队的钱,本来这件事情就可以不了了之,但是县局从被捕的賭博惯犯口中交待得知,确实有个晚上有一个身穿一身破旧黄军装的中年男人,一夜输掉六七百元,时隔多日那个中年男人又来了,这次他一夜赢了将近千元。赌犯头又说;是他让一个叫呆狗的人领了两个手下追了十几里地。这嫩黄瓜王有财得到这个信息之后,彻夜不眠。弯弯的月亮像镰刀一样嵌在湛蓝色的天空一簇簇灰白色的云朵慢悠悠地飘移着,几只水鸟在水里徘徊,轻盈的翅膀掠过水面,又冲向帷幕般的天际。河水在月光的照耀下出奇地寂静,只是秋风从远方吹来,吹皱了一河清水。</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嫩黄瓜王有财把纸烟夹在手里一根接一根的抽,他想大哥要是真的没有去赌那该多好呀?即是赌了,小打小闹也就算了,批评教育教育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叼二也不告了,这刘汉大哥也不承认输的是生产队的钱。可是县局侦察员那几天一直在那里卧底,亲眼目睹了事情的全部过程,即是大哥刘汉输的不是公款,那你一个农民一个劳动日不到一角钱,你从那里弄几百元去赌,他想不明白,一个老共产党员,一个在枪林弹雨之中革命意志非常坚定的革命战士,却在糖衣炮弹面前被击倒了,如果这个案件落实下来,那大哥这次巩怕要在监狱里呆十年八年甚至是无期徒刑。我怎么办?这件事虽然于我无关,但恐怕二哥李世雄以后知道了也会把所有问题看在我的身上,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假如退一万步我不追究,这县局还有凤岭村的群众肯定认为我包庇坏人坏事,纸里包不住火。老百姓固有观念,民不告官不纠,但是这件事太大了,太大了,比天还大的经济案件,我也无能为力,谁也保不了他,而且这件事惊动了上头,要求严查到底!怎么办?怎么办?这件事如果大哥刘汉进了局子,刘汉大哥和他的家人会恨我一辈子,我为什么要来这凤岭村,如果知道结局是这个样子的,还不如当初分到外县工作。他在窑洞里手夹纸烟一根接一根一盒接一盒,没完没了的抽,不停的转圈,不断的重复一个动作,思考着一个问题。明天,天明,明天我是劝他主动交待问题还是回避?轰隆隆雷声震耳欲聋,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刺眼的亮光照亮了半边窑洞,煤油灯被门缝里刮进来一股斜风吹灭了,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响声……</p><p class="ql-block"> 清晨的打麦场上流淌着一层薄薄的雾,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已经逃离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一两滴在雾中迷离,冲刷过的地面一尘不染,电线杆和五线谱上的麻雀都好奇地瞅着越走越近的野菊花的花朵,黄的白的映入它们的眼睛。这时县城东门口,嫩黄瓜的媳妇西葫芦秀玉的女儿招弟、梦弟、想弟、来弟被一股淡淡的香味吸引着,她们从栖身的窑洞里钻出来,齐集在西葫芦秀玉的窗前。四颗头发蓬乱,沾着草屑的脑袋挤在一起,往窗户上张望着。她们看到母亲坐在土炕上,悠闲地剥着花生,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但那股淡淡的香气,却分明从母亲西葫芦秀玉的窗户溢出来。已经十多岁的招弟最先明白了母亲在干什么。她看到母亲汗湿的头发和流血的下唇,看到母亲可怕地抽搐着肚皮和滿室飞动的苍蝇。母亲剥花生的手扭动着,把一颗颗花生捏得粉碎,招弟哽咽着叫了一声妈,她的三个妹妹跟随着也叫了一声妈,泪水挂滿了四个女孩的面颊,来弟大声哭叫着,挪动着两条被跳蚤和蚊虫叮咬得斑斑点点的小腿,笨拙的向窑洞里跑去。被招弟拉了回来,她们的奶奶走出来,让招弟领着孩子去打猪草。招弟抱着来弟拉着梦弟屁股后面还跟着想弟。她们叽叽喳喳去地里拾猪草,当她们来到菊花旁,来弟喊着要摘花朵,这招弟放下来弟,姐妹几个蹲着折那小小的菊花,眼睛里透着星星一样的光,女孩们一个比一个漂亮,她们脸庞上洋溢的微笑总会引得路人多看两眼。孩子们调皮捣蛋你拉我扯沿着阳光明媚东风浩荡的沮河边往前走。她们互相搀扶着下了河堤,一字排开,面对河水。水面上映出了西葫芦秀玉女儿们的清秀面容,她们都生着高挺的长鼻粱和洁白丰滿的大耳朵,这也是她母亲西葫芦秀玉的特征,这招弟比其它妹妹略黑了些,来到河边招弟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桃木梳子,逐个地梳理着妹妹们的头发,麦桔屑儿和灰土纷纷落下,她们被梳理时都咧嘴皱眉乱叫唤。招弟最后梳理了自己的头发,编成一条粗壮的大辫子,甩到背后,辫梢齐着她翘起的屁股。她掖好木梳。然后又领着妹妹们上了河堤一块去田里打猪草拾野菜…</p><p class="ql-block"> 来时无迹去无踪,</p><p class="ql-block"> 去与来时事一同。</p><p class="ql-block"> 何须更问浮生事,</p><p class="ql-block"> 只此浮生在梦中。</p><p class="ql-block"> 当当当凤岭村里的钟声又敲响了,这次开会和过去开会是一样一样的,社员们三三两两从家里走出来,带着小板凳,妇女们照样拿上针线活坐到村中的大槐树下,谁也没有发现这次会议和一前的会有什么不同?马队长佝偻着腰高一声低一声地咳嗽着,孙书记、贫协主席和嫩黄瓜王有财小张等工作队的同志都来了,这次不同的是公社还来了一个矮胖的公社社长。当嫩黄瓜王有财宣布大家安静一下,下面百十号嘈嘈杂杂的人群一下鸦雀无声,会议谈了好多问题,马队长咳嗽完,挥着一只手哑着嗓子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割资本主义尾巴……马队长没说完一大阵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他清清嗓子把一口浓痰和严重者的后果一起吐到地面上,孩子们躲在树荫下或草垛旁,双手捂着屁股生怕被捉住割尾巴。大人们正在开会,孩子们则在一旁嘻闹追赶打滚儿。河边的青蛙扯着嗓子高一声低一声地凑热闹。这时突然来了两辆吉普车,从车里走出几个公安人员,他们一下车直奔会场而来。</p><p class="ql-block">上部完</p><p class="ql-block">陕西省散文协会会员</p><p class="ql-block">黄陵县作协会会员李明芳</p><p class="ql-block">二零二五年四月十九日于黄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