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阊门城楼 忆城西旧事

扬 戈

　　几天前获悉，苏州阊门城楼已修缮一新，并对广大市民和游客开放免费登城观光。

阊门遗址，春秋始建。初为春秋吴王阖闾命伍子胥建造姑苏都城时所辟八门之一的西门。“阊”是通天气之意，以示当年吴国之强盛。阊门城外有外城河、内城河、上塘河(京杭大运河古河道)、山塘河(通往虎丘)等分别从五个方向汇聚于此，水运发达，北往南来，商贾络绎不绝，被誉为“天下第一码头”。而当时的“六码头”即南码头、北码头、太子码头、万人码头、丹阳码头和盛泽码头，均设在阊门一带，，可见阊门的繁华程度。阊门见证了苏州二千五百年的兴盛史。

历史上，在姑苏的八城门里，最繁华当属阊门无疑；即便是现在，阊门石路商圈、观前商圈、南门商圈仍呈“三足鼎立”之势。阊门更因毗邻山塘老街，近通名胜虎丘、留园、西园和寒山寺等而独领风骚……

　　姑苏繁华图中当年阊门的繁荣盛况。

　　古代文人墨客对姑苏“阊门”历史定位的描述。

　　阊门城内碑亭显示：“清初修建阊門城楼時，曾以氣通閶闔為匾額，相传天庭中有閶闔之門，故民間云登此門可神游天宮”。

　　四月十六日，我登上阊门城楼，重温城西旧事。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我就生活在阊门一带，这里承载着我童年时代的印象、少年时代的欢愉、青年时代的成长、参军离苏的乡愁、解甲回乡的归宿、转业服务的企业、久别故里的思念。从牙牙学语到踏上社会，从懵懂少年到成家立业，“老阊门”是我人生起步的地方。“阊门情结”魂牵梦绕，难以割舍……

　　正值天气晴好，登阊门城楼人头攒动，多半是操着“吴语”的“老苏州”，也许他们也象我一样，怀揣着“乡愁情结”，寻梦“阊门情缘”，云登此门，神游“天宫”。

　　我站在城楼向西眺望，出城向左是餐饮一条街，向右是民国风情街；直行便是吊桥，过桥左拐进入石路商圈；右拐过渡僧桥就是山塘老街，老街尽头到虎丘山景区；直行可路经留园、西园，也可直达寒山寺。其中最熟悉的是过吊桥，穿行石路至义慈巷，这是我上高中（市五中）时每天必走的“求学之路”……

　　站在城楼北望，还有残留半截高城墙遗址向北延伸，残墙高度似乎比儿时攀爬过的城墙矮了许多，只能算是保留记忆的“城墙残根”。残墙向北百十米的西侧便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居住的老屋旧址；再向北延伸五百来米，就是我上学的广运小学（1～5年级），恐怕不少“老苏州”的记忆中对此小学亦知之甚少……

　　从城楼南望是南新路，中段城墙边是南新路小学，我的小学六年级就在此校就读。

　　站立城头东望，便是城内繁华的大街西中市。部队转业后，曾经服务过的企业之—就在此路旁，记录了我人生历程中一段难忘的过往……

　　向东远眺，城内的北寺塔与工业园区的东方之门同框，古今交融。是苏州历史文化传承与园区现代文明创新的呼应，是历史发展的跨越……

　　城内不远处的“阊门饭店”清晰可见，阊门饭店曾在苏州显赫一时，在“老苏州”心中的印记也是难以磨灭的。

　　城内水关桥西望，穿过水城门便是“探桥”。

　　跨越 “探桥”有三、四十年的历史，它见证了我的成长，而我习惯了用吴语称之为“Tai”桥，一说“Tai”桥，不由得心中掠过一丝暖意……

　　“聚龙桥”是因此处见证五条河流汇集，似五条水龙聚首而得名。

　　站在吊桥放眼，五条水流汇集眼底，一边是民国风情街，另一边是山塘老街的南端。“阊门寻根纪念碑”立于此，记录了“洪武赶散”的一段历史过往。相传朱元璋带兵攻打苏州城，遭遇苏州军民的奋力抵抗，苦战十个月，攻下城池后，因对苏南人的不满和不放心，便驱赶大量苏州人，从阊门码头强行遣散至苏北落户。“洪武赶散”便成为苏州历史上第一次人口大迁徙，时至今日，不少江淮人士仍坚称祖籍为苏州阊门人，时有组队前来寻根祭祖，故立碑纪念，可见阊门的历史之悠远。

网络截图《阊门寻根纪念地》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故地重游，感慨万千。人们喜欢用“物是人非”来描述眼前的场景。以我拙见，“物已不是，人亦全非”与现实更为贴切。科技在进步，时代在发展，万象更新，万事万物都在巨变。我们回那个“老阊门〞还有多少原味？原4路公交首末站消失了，太子码头没有了，原住民搬迁了，两所小学去哪了？儿时的玩伴在哪里？城楼上你听到的吴糯乡音，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苏州，我们的第三代还有多少能讲“原味”吴语的乡音？

故里何处觅旧踪？唯有相思在梦里。

回阊门，登城楼。于其说是看阊门的新貌和古城的巨变，不如说是重返故里的一段“还愿”的人生旅程。诉说过往的“城西旧事”、追忆流逝的“岁月年华”、抚慰心灵的“乡愁情缘”、珍视当下的“美好时光”。让我们以更加积极的心态面对生活，以更加快乐的心情拥抱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