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空中遇险

方平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又到了“候鸟”返乡的日子,我和老伴儿计划4月15号左右返京。</p><p class="ql-block"> 这几年我们都习惯坐国航的飞机。从3月下旬开始,老伴儿就隔三差五的在国航APP和携程网站上关注三亚到北京的机票。</p><p class="ql-block"> 老伴儿几乎每次都一边查一边吐槽价格贵,还对着手机说再不降价就不坐飞机了,改坐火车一路观光,说完就把手机扔到一边。不知她听谁说的,这样自说自话可能使票价下降,我不相信。</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4月1号下午5点左右,老伴儿又打开手机看机票,意想不到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国航网站上4月15号前后多日的机票,只有11号19点30分的1354航班直降至1100元,往前翻几天,这个航班是1470元,往后翻到接近五一节还是1470元。再看同一天的,前后几个航班都比1354航班价格高,白天航班高几百元正常,比它晚的还高出几百元就奇怪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伴儿说这是为她而降价的,我还是不相信。于是我打开自己的手机翻到同一页面同一航班,竟然写着1470元,果然是这样。我正在感到诡异的时候,老伴儿已经果断的交款拿下机票。然后她查携程网,这一航班仍是3000多元。当晚7点多,老伴儿好奇的打开手机,刚买完机票这个航班的价格升至1300元,她很得意。</p> <p class="ql-block">  得知我要回家,风神相约在京迎接我。临行前几天,新闻传来信息,北京将出现十年未有的大风天气,预计风力可达十几级,大风将在我们出行的11号傍晚降临,正是我在三亚的登机时间。</p><p class="ql-block"> 这消息不禁使我想起年轻时下乡、当兵、上大学出行必下雨的经历,参加工作后每逢公出也常常如此。也可能上辈子得罪了龙王,如今天公也要给我点颜色看看。</p><p class="ql-block"> 北京市政府一直对天气灾害预报认真应对,据说病树砍了,文化场馆关闭了,孩子们提前放学了,小区大门的抬杆都拆掉了,玻璃贴上了米字条,居民也抢购了食物,甚至小区里的垃圾桶都被捆的五花大绑。国航还通过短信提醒购票的旅客可以改签或退票。</p><p class="ql-block"> 对于这一切我俩并没在意,根本没有考虑过改签,一是相信国航的安全能力,只要不停飞就没问题。二是北京出现较强阵风是常有的事,政府对涉及百姓安全的灾害天气反应非常敏感,为此常常得到网民茶余饭后的调侃。三是我俩自信这辈子走南闯北,是“老江湖”了,顺其自然“走着瞧”吧。</p><p class="ql-block"> 11号当天下午我俩开始收拾东西,住同一小区的几家大学同学很关心我俩的安全,一位年近八旬的学姐一直通过手机查航班信息,没有显示异常。临行前才收到女儿在北京方面查到的飞机延误消息。</p><p class="ql-block"> 我们推迟至5点半出家门,到机场很快办完安检手续,机场信息显示正常。在候机口等待正常起飞时间过后,电子板上才显示航班延误到20点15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晚8点左右我们总算登机了。国航CA1354航班从三亚凤凰机场到北京首都机场,是空客330宽体大飞机,每排八个座位,两条通道,载客400多人,预计20:30起飞,到首都机场23:40,正常飞行三个半小时。女儿提前给我们办理值机,选择了尾部第57排、通道左边靠窗的两个座位。</p><p class="ql-block"> 我俩入座后环顾四周,看到机舱坐满了旅客,老人和孩子居多,有十来个外国朋友,身后还有十几排旅客。透过窗户,看到座位在机翼后方,视野开阔,景色一览无遗,还想拍几张三亚的夜景。</p><p class="ql-block"> 因延误的飞机不少,需要排队,等待1小时左右,大约9:15飞机起飞,延误了1小时45分钟。</p><p class="ql-block">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平稳飞行,午夜零点半左右到了北京上空。广播说,飞机开始下降,请大家系好安全带。</p><p class="ql-block"> 当飞机下降到一定高度时,已经看到北京的万家灯火,这时我的耳朵像以往一样有点疼,接着飞机开始长时间的颠簸、抖动,好像在大海中漂浮不定的船,摇晃的很厉害。</p><p class="ql-block"> 地面的灯光越来越近,当听见起落架放下的声音后,飞机出现更加剧烈的抖动、颠簸,还不时夹杂着风的呼啸声和飞机金属的咔嚓声,机翼随着机身剧烈摇摆,强大的风力仿佛要把它扯断,当时的直觉就是这飞机要“散架子”。</p><p class="ql-block"> 临危之际,机舱内400多中外旅客安静无声,没有人喊叫,只听见飞机和狂风的搏斗声。</p><p class="ql-block"> 我闭着眼睛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忽然,发动机的轰鸣变得愈加震耳欲聋——这是我熟悉的飞机降落声,老伴儿说降落了,我心想终于到家了。可是紧接着又出现了更剧烈的颠簸,我睁开眼睛还没有看清楚外边,轰鸣声突然减弱,只见飞机加大仰角,机舱近45度倾斜,昂首挺胸的逃向高空,窗外立即漆黑一片。</p><p class="ql-block"> 片刻,传来机长的通知,原话记不清楚了,大意是目前不具备降落条件,大家要系好安全带,等待再次降落。</p><p class="ql-block"> 机长在关键时刻做到信息公开,并通过沉着冷静的声音传递出准备重新降落的自信,给旅客吃了定心丸,我也在心里给国航的机长点赞。</p><p class="ql-block"> 由于飞机上升了高度,稳定不少,我的胃也缓解了一些。</p><p class="ql-block"> 过了半个多小时,地面的灯光又依稀可见,感觉飞机转了回来,飞行的很慢,机长仿佛载着我们在空中漫游,欣赏首都的夜景,以安慰旅客未定的惊魂。</p><p class="ql-block"> 不一会儿,出现了空姐温柔的声音,“请大家务必系好安全带,飞机准备再次降落首都机场”。缓和的声音里强调了“务必”两个字。</p><p class="ql-block"> 飞机第二次降落,机身又出现抖动颠簸,再次重复第一次降落的漫长经历。周<span style="font-size:18px;">围没有人说话,只听见一些孩子和老人的呕吐声,我强忍呕吐,又闭上眼睛,再次迎接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痛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当</span>起落架和机场跑道接触的一瞬间,伴随发动机的咆哮声,这个庞大的“醉汉”在左右摇摆中降落,随即被地面剧烈的弹起、落下,同时在风力和地面摩擦力的双重作用下发出阵阵咔嚓声。</p><p class="ql-block"> 这时,身边的老伴儿紧紧挽着我的胳膊,我除了胃里难受并不紧张,毕竟还没有到了飞机冒烟起火让写遗书的地步。</p><p class="ql-block"> 飞机落地弹跳仅仅两三秒钟,机长又迅速的把飞机拉回高空,第二次降落失败。</p> <p class="ql-block">(此视频选自网络)</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都说飞机不怕雨就怕风,因为在强大的侧向风力作用下,飞机左右摇摆着单轮着陆并反复弹起和落下是很危险的。飞机落地不稳就会重力不足,就会与地面摩擦力不够,不仅相当于跑道距离缩短,也有可能在颠簸摇摆中造成飞机后部擦尾而起火,还有可能使翼展60多米的机翼在摇摆中被刮碰造成断裂。</p><p class="ql-block"> 飞机两次起降,已经过去了约一个半小时。我们不知下一次要飞到哪里降落,去天津还是沈阳,窃想如果能飞到沈阳岂不更好。</p><p class="ql-block"> 痛苦往往使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又过了很久,也可能是燃油不多了,机长选择了就近降落 : “……为了保证旅客的安全,我们选择备降北京大兴机场”。</p><p class="ql-block"> 北京大兴机场是新建机场,占地面积比首都机场大一倍,跑道的宽度和长度使飞机在起降过程中具有足够的应变能力。</p><p class="ql-block"> 首都机场到大兴机场高速公路距离近百公里,车程一个多小时,飞机航行可不是这个距离,又绕着北京转了大半圈。去大兴机场的飞行过程中,我的胃一直在波涛汹涌。在大兴机场地降落过程中,我终于忍耐不住,一直在埋头阵阵呕吐。非常遗憾,没能顾及到飞机降落过程的详细感受。直到我把飞机提供的晚餐完全返还给飞机后,飞机已经稳稳的停在跑道上。</p><p class="ql-block"> 这时机舱里传来一片掌声,这是旅客向机长和机组人员表达感激之情的掌声,也是化险为夷后为自己庆幸的掌声。</p><p class="ql-block"> 老伴儿打开手机,时间指向2点14分,赶紧给惦念我俩的家人和三亚的学姐报平安,都立即得到回复,他(她)们也一直在放心不下。</p><p class="ql-block"> 此时空姐通过广播告知旅客继续坐在座位上,等待舱门须经过安全评估后才能开启。“评估”一词用在这里感觉怪怪的。</p><p class="ql-block"> 11号整夜间,我的女儿几乎一夜没睡,女婿更没有合眼,他午夜11点多到首都机场等待1345航班,一直得不到准确消息,直到飞机降落大兴机场之前才得到确切通知。两机场相距80多公里,他立即从北向南,驱车一个多小时赶到大兴机场迎接我们。</p><p class="ql-block"> 从大兴机场向北行驶60多公里,我们清晨5点多终于到家。此刻已是天光大亮,风平浪静,看来天公真是指派风神来迎接我了。</p><p class="ql-block"> 北京城开始苏醒,我们一夜无眠。</p><p class="ql-block"> 三天后,手机收到国航给予的服务补偿300元,数额区区却情义浓浓,这是国航人的体贴与周到。</p> <p class="ql-block">(此照片选自网络)</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到家几天了,把我的经历记录下来,发给亲友,以为纪念。</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回想起2022年,也是四月份返京,我做一《美篇》,题目是《归途,道阻且长》,讲述了疫情期间归途的艰难。</p><p class="ql-block"> 三年后的这篇《归途,空中遇险》,描述了灾害天气回家的险阻,意外成就了姊妹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方 平</p><p class="ql-block"> 2025年4月18日于北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背景音乐为贝多芬《命运》交响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