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绘画大师弗拉曼克—表现主义与晚年时期

柏林老郭

<p class="ql-block"><b>表现主义时期:野性的延续</b></p> <p class="ql-block">学界普遍认为,弗拉曼克在一战后的色彩语言由早期的明快转向阴郁,画风趋近表现主义。然而,策展人扎马尼的研究则提出不同的视角:他认为弗拉曼克的艺术始终是一种“野兽派内核的延续”。尽管战争期间曾短暂借鉴表现主义的形式,但其作品依旧以纯色为轴心,维系着野兽派对色彩原始张力的追求。</p><p class="ql-block">两者的本质差异,在于精神立场截然不同:德国表现主义通常以形体扭曲揭露社会病态,追求内省的精神批判;而弗拉曼克始终关注色彩的视觉冲击力。即便在战后转为灰暗调性,他那梵高式的跃动笔触依然燃烧着激情。他的“悲剧性”并非源自社会意识的反思,而更像是一种个体命运的本能回应。因此,弗拉曼克的创作始终扎根于野兽派对外部世界的直觉性表达。</p> <p class="ql-block">展览中,这幅画被归入其野兽派时期,然而它并未展现典型的“炸药般”色彩,也不同于那种以高饱和桔红和黄色构成的炽烈风格。这幅画带有某种忧郁的“美”,更接近表现主义的情绪基调,但又与其核心精神保持距离:既无强烈的心理色彩,也缺乏夸张变形的构图语言。</p> <p class="ql-block">在这幅油画中,弗拉曼克的野兽派笔触已然转化为塞尚式的色块。色调趋于内敛,原色向灰色过渡,诗意地表达出他的忧伤情绪。</p><p class="ql-block">大面积的桔红与蓝色传统被削弱,取而代之的是灰色与赭色的尝试。桥梁与房屋的黑色轮廓不仅强化了色彩的明亮与活力,还使其摆脱形状的束缚自由流动。这不禁令人联想到教堂彩窗艺术,同时唤起现代装饰风格的联想,甚至映照出表现主义的特质。</p><p class="ql-block">曾经竖直笔触的欢快节奏,如今放缓成低沉的慢拍,然而画面深处的桔红与绿色,依然隐隐透出希望的曙光。</p> <p class="ql-block">在这幅油画中,弗拉曼克似乎失去了以往的童趣,画面色调日渐昏暗,甚至使用了印象派所回避的黑色。这与他野兽派时期鲜明饱和的色调形成了强烈对比。</p> <p class="ql-block">他的画面中首次出现了孤独的身影,倾斜的笔触给画面增添了一种绝望感。这或许是他最接近表现主义的时刻。</p> <p class="ql-block">他透过森林尽头展现出一丝曙光,土地上也重新浮现出标志性的桔红色,隐喻着对一战即将结束的期盼。</p> <p class="ql-block">他的色彩自治颠覆了表现主义的常规路径,证明最极致的情绪表达未必需要扭曲现实,只需释放颜色自身的野性即可。</p> <p class="ql-block">策展人扎马尼先生认为,弗拉曼克这幅描绘二战的作品非同寻常,因为他几乎没有表现主义那种对社会的强烈批判,也从未涉及任何政治题材。他的”野性”始终是颜料管里的起义,而非社会革命的号角。</p> <p class="ql-block"><b>晚年时期:从野性回响到精神凝视</b></p> <p class="ql-block">二战之后,他的画面背景逐渐变得更为阴暗,白昼的光线从画中消失。在瓦尔蒙杜瓦乡村,他将风景画发展为独特的个人表达,延续着“梵高式”的激情与笔触跳动。</p> <p class="ql-block">他曾专程前往梵高去世的小镇,希望追寻灵感,也借机排解心绪。但他的心境如灰,难以释怀。那段时期的作品如同其内心写照,色彩愈加沉重,氛围愈发压抑。</p> <p class="ql-block">策展人认为,他的一幅画直接向梵高的《麦田群鸦》致敬。梵高以黑天、岔路和乌鸦暗示精神困扰与死亡,而弗拉曼克则以燃烧的桔红土地、黑蓝色的天空与孤独的农夫回应这一象征。他仍旧坚持用竖直的笔触承载情感,画面氛围则与梵高的心境形成心灵的共鸣。</p> <p class="ql-block">这里没有莫奈轻快明朗的草堆,也没有光线的表现,更没有收获的喜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氛围。桔红色的土地不再炽烈,而是退化为辅助的黄色;天空被黑蓝色厚重地覆盖。色彩已不再仅是欢庆的工具,而成了内心风暴的回响。</p> <p class="ql-block">画中,黑蓝色的天空凝结为一道沉重的色带,与地面上的黑色遥相呼应,彼此映照。这种强烈对比增强了画面张力,也加深了情绪的密度。压抑的构图和调性,似乎揭示了他内心的失落、愧疚与愤怒。曾经充满活力的桔红与蓝色,在黑色阴影下也失去了昔日的光芒,只剩遥远的余韵。</p> <p class="ql-block">扎马尼先生总结道,梵高始终是弗拉曼克的精神楷模,而在我看来,他们共同的内核,是原始的能量驱动、对色彩的激情信仰和不妥协的反叛性格。</p> <p class="ql-block">1950年,74岁的弗拉曼克回归野兽派风格,并于1955年受邀参与了德国首届卡塞尔文献展,其中展出了在纳粹时期被禁止的“颓废艺术”——包括他的作品。这或许是对他迟到的肯定,也象征着艺术界对他精神归属的再认同。今年,德国又为弗拉曼克举办了大型回顾展,<span style="font-size:18px;">甚至有给他“平反”的意思。</span></p> <p class="ql-block"><b>结语:用色彩书写生命的轨迹</b></p> <p class="ql-block">在印象派时期,弗拉曼克展现了光线的色彩变奏与劳动者的身影,笔触流畅如乐章,色彩充满原始生命力;在野兽派时期,他抛弃对光影的依赖,强调色彩本身的表现力,甚至放言“只想用色彩炸毁卢浮宫”;在几何时期,他借鉴塞尚的结构语言,用桔红与蓝色构建形式上的张力与均衡;在“表现主义”时期,他色彩趋于阴郁,但诗意未减,依旧透出野性的余音;而在晚年,他回归竖直笔触与沉静构图,色彩不再喧哗,却更富精神张力。</p><p class="ql-block">正如他所说:“色彩的表现力应完全由本能引导,而学校和学院更像是少管所,为了塑造某种类型的艺术,牺牲了艺术家的原始个性。”这或许正是对他一生艺术道路最真诚的总结——他以色彩为武器,以本能为旗帜,用画布记录了野性的澎湃、心灵的忧伤和不曾妥协的灵魂。</p> <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cn/5bhn0i6z" target="_blank">法国绘画大师弗拉曼克—经典与印象派时期</a></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cn/5bolce27" target="_blank">法国绘画大师弗拉曼克—野兽派与几何化时期</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