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母亲一生执笔绘丹青,从15岁考入无锡美专学画,至九十五岁驾鹤西去,从艺生涯绵延八十余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案头这幅纸本扇面,恰是整整八十年前的墨痕一1945年4月上浣,三十二岁的母亲执笔挥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白色的月季花,团团簇拥着太湖石,石上双鸟交颈,白头翁羽翼如新雪初霁,湖石暗合千秋寿,白首同谐百年盟。既是传统意象里对人间美好的期许,也是双亲一生白头偕老的真实写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13年初春,我在无锡文物商店的玻璃展柜里与它偶遇,檀木框边蒙着薄尘,画面却依然莹润如初,仿佛显现母亲当年画画的苗条身影。付款时手指微颤,这方寸之间的重逢,竟穿越了一个多甲子的风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早年画作本应蔚然可观。1933年双亲新婚燕尔,曾借崇安寺小学联展一母亲五十幅山水花鸟、父亲三十帧西洋写生,艺专师生同聚,画里画外都是文艺青年的意气风发。奈何抗战烽火八年,文革浩劫十载。旧时丹青多散落,这般精巧的扇面更成吉光片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记得改革开放初,台湾的侄辈辗转托人探望母亲。母亲取出珍藏的湘妃竹扇,其正面是外祖父钱基烈的行草,银钩铁划力透纸背。反面是母亲补绘的菊石图妙作。墨色氤氲间神采飞扬。那柄承载着父女两代人笔墨的扇子就此化作海峡间的彩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而今细观眼前的扇面,忽然觉得母亲一生的画迹,恰似这流转千年的折叠艺术一开合之间,尽是岁月沉淀的温润光华</span></p> <p class="ql-block">这是网上看到的外公(钱基烈)的楷书扇面,不是母亲送大侄的那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