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三)金沙江-白马雪山-香格里拉</b></h3><div><br></div><div>离开梅里雪山,我们从澜沧江大峡谷穿过白马雪山向金沙江进发。白马雪山(亦称白茫雪山)位于云岭山脉的中段,是澜沧江与金沙江的分水岭,主峰终年积雪,远眺犹如一匹奔驰的白马。这个区域有很多珍稀的动植物,动物如雪豹、滇金丝猴,植物如玉龙蕨、光叶珙桐等,因此自上世纪八十年代起,就已经成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游客难以进入白马雪山的腹地。</div> <h5>白马雪山一号隧道桥</h5><div><br></div><div>当然有时还是会碰上机会,2021年10月我们随“松赞旅行”到这里的时候,恰好他们与白马雪山自然保护区的一个保护站有项目合作,于是有了一次进入这个保护站的经历。从白马雪山一号隧道桥沿陡坡下行到山谷谷底,再上山通过一片原始森林可以徒步至生态保护站。保护站并不通车,只有一条比较平坦的土路供人员出入,这样可以最大限度隔绝外界对此地生态环境的影响。</div> <h5>白马雪山林间徒步所见</h5><div><br></div><div>林间的湿润空气沁人心脾,蜿蜒起伏的土路周边密密麻麻长满了直指云天的树木,阳光从树木的间隙中照射进来,光影斑驳,使五彩秋叶显得更为梦幻。那些没有被树木覆盖的地方,多是雷劈引发山火后的“遗存”,一些野草和小灌木已经在曾经的焦土上生长,据说这也是原始森林的主要特征之一。土路边有简易的休息站,仍可以见到“马帮”在活动,他们在用传统的运输方式为这片净土提供保障。</div> <h5>生态保护站秋色</h5><div><br></div><div>走过这片原始森林,前面是一片类似牧场的开阔地,这就是生态保护站的位置了。蓝天白云下,秋色极为浓郁,林木红橙黄绿层层叠叠,山脚下溪水潺潺,彰显出最纯净的大自然本色。这种油画般的画面带给人一种深入心底的陶醉感,什么忧愁烦恼到此都会随风飘散。略有遗憾的是白马雪山被厚厚的云层挡在了我们的视线之外,不过这并不重要。</div> <h5>藏式的面疙瘩汤</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保护站里有一间房子供我们休息用餐,随行的司机管家开始劈柴生火做藏式的疙瘩汤。他们带了不少腊肉,加上松蘑木耳等大山里的天然食材,几个人在热气腾腾的炉火旁美美地大吃了一顿。多年没吃到木柴煮出来的美食了,我们很主观地认为原始烧柴的粗犷大锅饭比烧气用电做的精致食品好吃,因为它的食品加工过程相对比较慢,特别入味,何况疙瘩汤里还渗透着原始森林里的木香呢。</p> <h5>白马雪山</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饭后天气渐阴,我们在牧场上踱步拍照,流连忘返。白马雪山终于在云雾中来了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算是和我们打了个招呼。离开的路上,看到有马帮驮了几个客人的箱子进来,才知道保护站居然还是可以进来住宿和徒步的。当然,这已经是三年多前的事情了,现在任何游客都不可以进入,“松赞旅行”与保护站的合作项目也已经结束,看白马雪山只能去国道边上的观景台了。</p> <h5>金沙江与214国道</h5><div><br></div><div>穿过白马雪山,来到金沙江大峡谷一侧。金沙江的名字,早在我们上小学的时候就已如雷贯耳,应该是得益于红军长征的历程和伟人的诗句。但它是万里长江的上游部分,则有很多人不清楚。金沙江之所以不被直接称为长江,据说是因为古人认为长江的源头是岷江。明代时徐霞客出来正本清源,却未获得广泛认同。一直延续到民国时期,金沙江是长江的上游才成为主流说法。而科学界是在上世纪70年代才正式确认这一点的。<br></div> <h5>金沙江大拐弯</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沿214国道向南,山谷下的金沙江一路伴行。在气势磅礴的金沙江大拐弯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就离奔子栏不远了。在藏语里,奔子栏的意思是“小小的沙坝”,位于金沙江右岸一块狭长的沙地上,江对面就是川西甘孜州的得荣县。这个小小沙坝因为处于川滇交界的关键位置,曾经是茶马古道上的商贸重镇。这里的平均海拔在2000米左右,干旱少雨,属于典型的干热河谷气候。</p> <h5>214公路旁的藏八宝标志</h5> <h5>藏八宝</h5><div><br></div><div>在奔子栏的214国道上,有一个藏传佛教的藏八宝标志物立在路旁,指引我们从标志物对面的水泥公路,进入这里的藏族村寨——玉杰村。标志物上有八种图案,分别是宝伞、神鱼、宝瓶、妙莲、白螺、吉祥结、胜利幢和法轮,它们不仅是藏传佛教中“八瑞相”的雅称,更被视为吉祥的象征,在藏文化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藏民们深信,家中供奉吉祥八宝,能够辟邪避灾,带来福气和好运。</div> <h5>奔子栏山居小景</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水泥公路从藏八宝标志的路口,一直到山顶上面的尼丁森林,海拔从2200米上升到3400米,路边坐落着八个规模不大的藏寨,都属于玉杰村,并以藏八宝分别命名。我们的山居在比较靠下面的别仁村,四周都是山地,规模不大。山居里的小院春季鲜花怒放,秋季瓜果飘香,外墙上的爬藤和绿植不动声色地把藏式小楼包裹起来,内部西式的四色玻璃彩窗则呈现出奔子栏的文化多元性。</p> <h5>途路——法国老太太经营的网红民宿</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从山居下行到金沙江边不是很远,我们在散步的路上发现了一个法文标志的招牌,才想起来某旅游杂志曾介绍有个酷爱云南的法国老太太(实际比我们还小两三岁),在奔子栏租了房子,独自生活了十几年并同时经营着民宿——她竟然与我们毗邻而居。据说这位法国奶奶的民宿就是她一个人打理,从接待、打扫直至做三餐。她还在园子里种了不少瓜果蔬菜,甚至自己酿葡萄酒。这个民宿的名字叫“途路(tulu)”,不过此时她恰好不在,门口留下了预约电话,看来想见一面并不容易。不然我们或许会到邻家串串门,喝杯她亲自煮的咖啡。</p> <h5>干热河谷里的仙人掌</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到了奔子栏,明显感觉到空气的燥热,这样的干热河谷在横断山中并不罕见,这是“焚风效应”造成的(网上解释:即气流经过山脉时,在迎风坡上升冷却,形成降水后继续在背风坡下沉增温,导致背风坡地区气温升高,湿度降低)。因此这里常能见到迎风坡多雨,背风坡干旱,山上植被茂盛,山下地表裸露的现象。而我们山居旁的坡地,竟然长满了仙人掌。不禁感叹横断山里变化莫测的“小气候”,居然能把墨西哥的景象,移到金沙江畔的藏寨里。</p> <h5>山顶上的针叶林和松萝</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二天上午从山居出发,沿背风坡盘旋而上,穿过山里其他几个藏寨直至山顶下车,到迎风坡一面进入尼丁森林徒步下山。上山途中海拔提升了一千多米,干热河谷里的仙人掌早已不见了踪影。山顶上郁郁葱葱的针叶林,与山下金沙江干热河谷里的稀疏植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山上苍劲挺拔的大树(主要是云杉、冷杉、松树)上,寄生着一种地衣植物——松萝,它或缠绕成团垂挂在树枝上,或如胡须一样飘摇在空中。松萝具有极强的耐寒及耐旱性,但却对空气有着苛刻的要求,大气受到轻微污染就无法存活,因此也被称为特殊的“空气检测器”。</p> <h5>尼丁森林中的潺潺溪水</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从山顶茂密的针叶林一路步行向下,在阳光和树影间环视着自然倒伏的树木,毛茸茸的地衣,厚厚的青苔,心情大好。行进间总觉得有溪水随行,但山高林密,只闻其声难觅其踪,一种神秘感从心底油然而生。快到山下,植被变得稀疏起来,才看到一股溪流如飘落的玉带从高处泻下,辟出了一条狭长的绿色谷地。正是这些看似有些孱弱的涓涓细流,眷顾着干热河谷里的植被,滋润着这片神奇的土地。</p> <h5>尼丁徒步野餐</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徒步的终点,微风吹过,阳光洒向山谷,温暖而惬意。从仙人掌丛生的干热谷底,到菌类和古木共生的密林,短短几个小时呈现在我们眼前的不同生命形态,都是大自然在这片土地上的杰作。此地不是什么知名景点,更不是倍受追捧的网红打卡地。然而仅仅进入一个玉杰村,就能走过一千多米高差的深山老林,感受不同海拔、温度、湿度及风向带来的气候变化和多样化的植被垂直带,令人产生完全不一样的体验。当然,最后还有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野餐,为这次轻松的徒步锦上添花。</p> <h5>滇金丝猴</h5><div><br></div><div>除了丰富多样的植物,白马雪山自然保护区里的动物更显珍贵。在奔子栏向南的维西县塔城镇,可以看到国家特级保护动物滇金丝猴。滇金丝猴是除人类以外栖息海拔最高(2500米至5000米)的灵长类动物,它特别爱吃附着在杉树上的松萝,但从不食用村民的农作物,所以被当地少数民族奉为神灵。塔城的金丝猴国家公园里有二十几个猴群,每天只有一个猴群与游客见面,见面地点也因猴群而异。可惜滇金丝猴极为好动,拍照不易,一堆片子里能看的没几张。</div> <h5>塔城镇,纳西族的哈达村</h5><div><br></div> <h5>哈达村的田园风光</h5><div><br></div><div>塔城的海拔在2000米左右,印度洋温暖湿润的季风频频光顾,在这片土地上形成了宜人的气候,使其成为了小有名气的鱼米之乡。在塔城看滇金丝猴的时候,我们住在离国家公园不远的哈达村,村民以纳西族为主。时值金秋十月收获季节,山居外的田园风光如诗如画,十分迷人。这里的纳西人家非常讲究精耕细作,梯田的农作物一直遵循豆类与稻米轮作的传统,稻田里养了鱼,周边还可以挖野菜和采集野蜂蜜······,得天独厚的气候与勤劳的传统,造就了这个物产丰饶的村落。</div> <h5>纳西人家</h5><div><br></div><div>我们的小导游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她带着我们走进纳西人家做客。这家农户除了自己耕种之外,还兼做一些食品加工。这种走访更像是街坊邻居串门,没有过多的客套。主人家的桌子上准备了一些刚加工好的简单食品,让我们坐下先尝尝鲜。而他却正在不紧不慢地用祖传的石磨磨黄豆,说磨出来的豆浆要送到我们的山居里,用于客人明天的早餐。</div><div><br></div> <h5>体验做豆浆的传统工艺</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见状来了兴致,决定参与一下制作。在主人的指导下,开始了磨豆子,打豆花,分离豆渣的过程。想到在家里用机器打豆浆,基本可以忽略过程直奔结果,但这里的农户仍然没有放弃传统,并坚持认为传统方法做出的豆浆才是正宗的味道。也许他们更享受劳动过程中的乐趣,更享受“慢工出细活”的节奏,而现代生活则更追求效率以至于急于求成,丢失了目标完成前对过程的品味。那么,如果你被现代生活节奏整得近乎焦虑,就到这里来过过磨豆子的生活吧。</p> <h5>山居一瞥</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早晨在鸡鸣狗吠中被唤起,开窗看景已是阳光普照,炊烟散去。在早餐厅用餐,美美地喝了两大杯自己磨的豆浆,觉得味道确实不同,大概是一种心理作用吧。塔城的山居和它所在的村庄融合得非常自然,就像是村子里的一栋大户人家的住宅,远方的山林,窗外的梯田,路边的家畜,村里的村民,似乎都与暂住在这里的过客有着某种心理连结,一切都那么亲切、融洽与和谐。</p> <h5>达摩寺、达摩祖师洞、来远寺入口与正殿</h5><div><br></div><div>离哈达村不远处,有一处藏传佛教的寺院,叫做达摩祖师洞,在山居远眺可以看到。传说当年达摩祖师从印度出发,云游了大半个中国,最后到此登山,发现一个天然岩洞,甚合佛意,便在洞中面壁悟道修行十年,最终圆寂成佛。后来藏传佛教噶举派的佛教徒们沿山崖筑成禅房数间,使之逐步成为他们的朝拜圣地和修炼场所。清朝后又经多次修建,形成了以达摩祖师洞为中心,来远寺和达摩寺在其左右的三足鼎立格局。</div> <h5>达摩祖师洞的转山小径</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然而这些建筑历史上几经毁损重建,目前的建筑群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后陆续建成的,很难把它当做文化古迹。但这里的人们却始终把它作为一个佛教朝拜圣地,信徒们的转山活动也由来已久。路线以洞口为起点绕山顶一周,路程约3公里。每年农历四月初一是达摩祖师的成佛日,届时香格里拉、德钦、维西甚至丽江的佛教徒们都会在此汇聚转山。我们自然也在这里顺时针完成了一次转山,一路蓝天绿树,风景宜人,藏传佛教的元素随处可见——此地显然是这一带佛教徒的精神家园。</p> <h5>香格里拉松赞林寺外观及入口处</h5><div><br></div><div>达摩祖师洞是藏传佛教噶举派的寺庙,而在当今藏传佛教的的四大教派中(红教宁玛派、花教萨迦派、白教噶举派、黄教格鲁派),黄教格鲁派已是一家独大,他们的寺庙最具规模和档次。在云南,最大也最具影响力的寺院是位于香格里拉的松赞林寺,它同时也是中国十大藏传佛教寺院之一,川滇两省藏族的黄教中心,被誉为“小布达拉宫”。</div><div><br></div> <h5>进入松赞林寺的高台阶和寺前的大广场</h5><div><br></div><div>松赞林寺建于1679年,由达赖喇嘛选址修建,并得到了康熙皇帝的赐名——“三神游息之地”和“噶丹·松赞林”,后来雍正皇帝又赐给它一个汉名“归化寺”。寺庙为五层藏式雕楼式建筑,坐北朝南,依山而上。主殿上层镀金铜瓦,殿宇屋角兽吻飞檐,兼具汉式寺庙建筑风格。主建筑扎仓,藏语意为僧院,是僧众学习经典、修研教义的地方。寺院里有严格的系统组织,僧众们被分为若干僧团,形成不同教区的组织,这些组织主要活动区域在云南迪庆州,包括了纳西族的僧侣,同时还管辖川西两个县的教区。</div> <h5>松赞林寺远眺与寺内的建筑结构</h5><div><br></div><div>寺内供有诸多佛像,主要有弥勒佛、黄教创始人宗喀巴、五世达赖、七世达赖等,法相庄严,金碧辉煌,不可拍照。在寺庙上层远眺,近处的建筑是僧侣们的宿舍及寺庙“后勤保障”的办事机构,右前方为拉姆央措湖。正前方的远山之下,是香格里拉新城的建筑群。香格里拉是个县级市,也是迪庆藏族自治州的首府和州政府所在地,2019年脱离贫困县序列,现在已经很有点大城市的气派了。</div> <h5>从拉姆央措湖看松赞林寺</h5><div><br></div><div>松赞林寺附近的拉姆央措湖,实际上是一片湿地,湖面面积随季节变化而变化。湖边有一条两公里多的环湖步道,是观赏松赞林寺的最佳地点。无论阴晴,只要无风,松赞林寺的雄伟壮丽的身影就会倒映在水面上,周围群山环绕,林木簇拥,场面恢宏。人们进入这样的视觉境界,只有赞叹、仰望和崇敬,与藏民们看到日照金山的感觉如出一辙。</div> <h5>藏区划分图</h5><div><br></div><div>到了香格里拉,藏传佛教的氛围变得浓厚起来。实际上,藏传佛教影响的区域很大,在旧时藏族人的心目中,现在西藏自治区的主要部分是藏族及藏传佛教的发源地,被称作“卫藏”,这是他们的政治、经济和宗教文化中心,所以也叫“法域卫藏”,卫藏又分为前藏(拉萨、山南及林芝部分地区)与后藏(日喀则、阿里、那曲等),由达赖和班禅分别管理。卫藏以外的藏区过去是他们与其他民族冲突和融合的地方,图中红色区域称为安多,主要生活着青甘两地的藏族牧民,所以也称为“马域安多”,而青绿色部分就是横断山脉区域,包括青海玉树、四川甘孜、西藏昌都和云南迪庆州等地,称作“康区”(“康”在藏语里是边地的意思),也叫“人域康巴”。</div> <h5>康区日常生活里的藏风</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所谓“人域康巴”,是指横断山这一区域的藏人俊男靓女特别多,康定的汉子丹巴的美女。然而还有更多的特征——由于过去这个区域冲突较多,康巴地区的藏民特别骁勇而被称为“藏族的哥萨克人”;还由于横断山脉是茶马古道必经之地,商贸活动频繁,康巴藏民很会经商而被称为“藏族的犹太人”;又由于他们热爱自由,常常游走四方而被称为“藏族的吉普赛人”。作为边缘藏区,这里与卫藏地区的方言差别很大,生活习性也不尽相同,藏传佛教则是他们之间的连接纽带。在旅途中日常所见的小摆设及装饰,未必都含有宗教元素,但仍可以让人感觉到这种连接纽带的存在。</p> <br><div><br></div><div>松赞林寺是康区的藏传佛教圣地,其所在地香格里拉藏传佛教的色彩更加浓郁。除了常见的藏式摆设和装饰,可以见到更多的宗教艺术品。尚未上色的工笔唐卡,宁静致远的唐卡画室,雕工精美的玛尼石,出神入化的佛像·····据介绍说藏族艺术家们在进行创作时都沉浸在佛国的氛围里,以极其虔诚的心境一步一步达到他们的目标。他们的创作过程非常具有仪式感,力求用他们的心血把佛教精神传播给普罗大众。</div> <h5>从住所遥看松赞林寺</h5><div><br></div><div>我们住的香格里拉林卡,就在松赞林寺后面,中间隔着一个小小的牧场。“林卡”在藏语里大致是“园林”或“公园”的意思。这个林卡里面有藏传佛教的博物馆、艺术品店,前厅里的铜质佛像、藏八宝手工制品、藏毯等装饰品凸显出多姿多彩的藏族文化。早晨出门可以看到环绕松赞林寺转经的村民,这是他们日常生活的组成部分。</div> <h5>香格里拉林卡雪景</h5><div><br></div><div>造访松赞林寺已经是2021年秋天的事情了,今年再次住进香格里拉林卡,主要是为了领略一下周边的自然风光,却在这里邂逅了一场春雪。香格里拉原名是中甸县,更名的原因是因为一位英国作家1933年的畅销书【消失的地平线】,书中描绘了一个远在东方群山峻岭之中的永恒和平宁静之地“香格里拉”。经过多年的追根寻源,确认书中的香格里拉的原型就是迪庆州的中甸。而“香格里拉”则是藏语“香巴拉”(藏语“心中的日月”之意)转译来的,现在与东方的世外桃源,西方的伊甸园演变成了同一种表达。2001年,这个出口到国外的藏语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取代了“中甸”成为今天的香格里拉。</div> <h5>214国道,路过普达措国家公园</h5><div><br></div><div>事实上,【消失的地平线】的作者并没有来过中国,他的创作基于美籍探险家约瑟夫·洛克发表的川滇藏交界的横断山地区探险记录,尤其是对雪山、藏文化的描述。因此,书中一些对应的景观也能在稻城亚丁、丽江等地找到。于是川西有了香格里拉镇,后来又有了康区的“大香巴拉”的概念。其实香格里拉早已经升华成一种文化符号,它代表着一种与世无争,平和安宁的净土。虽然现在214/318等几条国道已经提供了进入此处的条件,但到这来的人并不都有“净土”的感觉。环境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心态。</div> <h5>纳帕海的黑颈鹤</h5><div><br></div><div>随我们在香格里拉周边走走吧——在离香格里拉市中心8公里的地方,有一片高海拔(3200米)低纬度的季节性湿地——纳帕海,此地冬春之交是观赏黑颈鹤的最佳时机。黑颈鹤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也是唯一在高原地区(海拔2500-5000米)栖息繁衍的鹤类,每年九月至次年三月在此停留半年。纳帕海的村民们从不伤害鸟类,因此黑颈鹤甚至可以在村民的住处边安心过夜。当然我们就难以“零距离接触”黑颈鹤了,只能在栅栏外观摩一下它们的幸福生活。</div> <h5>纳帕海远眺</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纳帕海被称为森林旁的湖泊,但其地质构造却比较复杂,湖底属于喀斯特地貌,湖中积水会从湖底慢慢渗漏,潜流10公里后露出地面流入金沙江。它由地表水、地下水、泉水及冰雪融水共同支撑,属于非常特殊的湿地类型,四季的景致也各有鲜明的特点。很难说什么时候到纳帕海景色最佳,所以你到这里的时候就是它最美的时候。只有远方的雪山和近处的经幡,才是它永远不变的风景。</p> <h5>白水台</h5><div><br></div><div>距离香格里拉市区100公里的白水台,是另一处地质奇观。表面上看,它与黄龙景区的钙化池景观如出一辙,但实际上两地的钙化机理并不相同。这里的钙化池属于华泉台地,是由富含碳酸氢钙的泉水在流动过程中,因水分蒸发和二氧化碳逸出,导致碳酸钙沉淀堆积形成的梯田状地貌。黄龙的钙化池以五彩斑斓而闻名,白水台则以乳白圣洁而令人瞩目。值得一提的是,这处奇观还是纳西族东巴宗教和文化的发源地。传说纳西族善于耕作梯田,就是受到了白水台的启发,因此白水台又有“仙人遗田”的美誉。</div> <h5>白水台顶部的泉华台,背石头的女工</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唐宋以来,白水台就是滇西一带的文化圣地。但由于近年来其自有泉水匮乏,不得不在2公里外的泉水引流,以保护其原有的自然风貌。我们进入景区时,正遇到引水渠修缮,一群纳西族女工在山顶上背石头。我没有再问纳西族的男人们都在哪里,因为可以猜到答案一定是“男人都在家里喝酒”,似乎少数民族很多都是女人们在干重体力活,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与她们相比,我们在白水台上的漫步显得过于轻松,而午饭后的虎跳峡高路徒步,才是三江并流之行中最艰苦的一站。</p> <h5>虎跳峡之下虎跳盘山公路,左图右下方即右图徒步起点标志</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虎跳峡,位于香格里拉的哈巴雪山与丽江的玉龙雪山之间。它是在喜马拉雅造山运动中,哈巴一玉龙山脉大规模上升和金沙江强烈下切,长年侵蚀改造而形成的峡谷。江面与两岸雪山高差3700~3900米,江面以上200米几乎都是近90度的陡崖。我们选择从下虎跳向中虎跳上行,这是经典徒步路线的一段,6公里爬升700米。刚开始上山的时候就有几个年轻男女从反方向徒步下来,惶恐不安地劝诫我们不要走这条路,说途中很多地方坡陡路滑很危险,上年纪的人肯定走不下来。身后的藏族小导游却鼓励我们说:你们肯定可以,明永冰川都能走下来,走这条路没有问题。</p> <h5>虎跳峡高路徒步,在最平缓的一段俯视金沙江。</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确实没把这个徒步很当回事儿,被这些年轻人一说才知道这条路没那么容易。坡陡还不算什么,主要是陡坡上都是碎石子,有的地方几乎没有路,只能找能踩的地方往上走。小导游说我们是先苦后甜,如果反向走下坡才危险呢。我一边小心翼翼走,一边挖空心思回忆——似乎这辈子没走过那么难走的路。到了稍微平缓一些的台地上,俯瞰深谷里如溪水般的金沙江,怎么也难以把它与宽阔的万里长江联系起来。虎跳峡里的江面,平均宽度不过50米,尽管水流湍急,老虎一跳过江还是不成问题的。</p> <h5>中虎跳徒步最高点及山间瀑布</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个半小时以后,终于到达中虎跳徒步路线的最高点。走了一段很难走的下坡,可以远远看到一道瀑布从山顶飞流直下,路途开始变得平坦起来。想起2006年我们曾在丽江一侧走过虎跳峡徒步,金沙江水在身边奔腾咆哮,说话都听不清。而这次在香格里拉一侧体验的却是险峻崎岖,曲折坎坷,途中连金沙江都很少能见到,感觉更像是体能训练或是中学时代经历的野营拉练。人们把这条徒步路线称为“高路徒步”绝不夸张。</p> <h5>中虎跳打卡点,在休息处俯瞰远方的金沙江与近处的乡村公路</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到达终点前,遇到日本的一个旅游团在瀑布周边拍照,他们是反向从中虎跳打卡点徒步到瀑布下面就返回,虽然路面也不算太好走,但还是比较轻松的,有人居然还穿着皮鞋,这就是典型的打卡式旅游吧。我们是极少在打卡点拍照的,这次还是要在“世界十大经典徒步路线之一”(不知道是谁评选的)的牌子下纪念一下,奔七的人以后大概不会再走这种徒步路线了。在山崖边向下俯瞰,一束阳光恰好射入峡谷,蜿蜒的金沙江与山间的盘山村路相映成趣,顿时觉得心旷神怡。这里离上虎跳还有5公里,从那里逆流而上就到了万里长江第一湾。</p> <h5>丽江石鼓镇,万里长江第一湾</h5><div><br></div><div>万里长江第一湾位于丽江石鼓镇与香格里拉沙松碧村之间,在石鼓镇观赏角度更好。这里是在横断山中一路同行的三江分手之处,金沙江在此告别了澜沧江和怒江,突然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掉头向北,进入西南-东北走向的虎跳峡。它似乎知道自己承载着哺育滋养中华大地的使命,毫不犹豫地开始了“大河向东流”的进程。一路上,它接纳了雅砻江、大渡河、岷江,至四川宜宾更名为长江,经过漫长的旅行,最终流入东海。而澜沧江和怒江仍一路向南流出境外,称为东南亚诸国的母亲河。</div> <h5>2021年用手机全景模式拍的万里长江第一湾,强逆光下色彩凌乱,转成黑白片。</h5><div><br></div><div>中国江河众多,大拐弯、第一湾的称呼也很多,且大都是地势险要的急流险滩。但这个万里长江第一湾却显得宽阔平坦,似乎只是大自然漫不经心地在蓝天之下画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以我之见,这道弧线不仅是大自然的神来之笔,还造就了大江东去的地理格局,进而左右了中国历史的发展方向。没有这个“第一湾”,就不会有“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惆怅,也不会有“大江东去浪淘尽”的感慨,更不会有“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自由潇洒。自然地理对人类社会的影响是巨大的,而长江第一湾也塑造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基因,影响着中华民族的命运。</div> <h5>横断山里的地形地貌</h5><div><br></div><div>2021年10月及今年2月,我们两次进入三江并流地区。横断山中这片令人瞩目的世界自然遗产,带给我们太多的感受。绵延起伏的峰峦,奔腾不息的江水,彰显着时间力量的河川峡谷,巍峨挺拔且自带威仪的冰川雪山以及湿地、草甸、钙化池、高山台地、干热河谷······各种地理奇观纷至沓来,令人目不暇接又过目难忘。然而,地理奇观并非这里的全部,当我们走进原始森林,漫步雪山腹地,醉心于田园风光,欣赏着金丝猴、黑颈鹤的时候,自然会对横断山中多变的气候、奇特的植被分布及多样化的生态环境留下深刻的印象。</div> <h5>横断山里的人物</h5><div><br></div><div>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横断山区奇特的地理轮廓和多变的气候环境,左右着此地各民族的衣食住行,从而衍生出了他们的生产和生活方式、思维路径与价值取向。走进这里的普通人家,贴近他们的日常生活,了解他们的民俗和信仰,能使我们看到别样的精神世界。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交通通信条件的迅速改善,地理环境对他们的限制已经被打破,但我们仍能在他们身上看到原始和善良的人性在闪闪发光。</div> <h5>横断山中的人文宗教符号</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几千年来,来自不同地域,说着不同语言,有着不同风俗习惯的人们,在河川峡谷间定居和迁徙,走出了互通有无的商贸和文化交流之路,由之形成了丰富多彩、特色鲜明的文化艺术乃至宗教哲学——这里的人文景观同样令人称道。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从地理生态环境到文化生活习俗都与我们反差极大的地方,也正因为这种反差,才能比较和反省出我们自身的缺陷,丰富我们的世界观。你会看到,不是所有人都按你的想法生活着,人生会有多种可能性。放空身心,走进这种不同,去观看另一个世界、经历另一种生活、体验另一种风情——我以为,这才能为自己的人生增加一些高度和宽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