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深处

溪涧

　　秦岭，游之而游，第一次带着“秦岭”意识抵达秦岭。

其实，早日攀登的华山、老君山、石人山都属于秦岭，包括俺家背靠的沙河河山。这里就有个大秦岭、小秦岭之分。

秦岭，号称华夏龙脉，东西绵延，一千六百余公里，也称为南北分水岭，北方寒流过来被秦岭挡住，一夫当关，连冷气流都无法逾越，造成山北寒风阵阵，山南却鸟语花香。

它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原来，不仅是山高，最高的太白山峰海拔3771.2米，（是秦岭山脉的主峰，也是中国大陆东部的第一高峰。在陕西省宝鸡市眉县、太白和西安市周至三县交汇处，以其高、寒、险、奇的特点闻名），更有宽度，我们车从北向南穿行，居然用了两个多小时，还仅是到了腹地，这时候才想起该问问有多宽了。提示是，核心地带149公里到200公里，怎么能不成为南北分界线呢？

　　我们这次造访的是终南山乔道一，当车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疾驰后，走到一个叫“嵩沟”的地方停住，清尘，饮水，补充能量，然后左拐，被一横杆拦住，还要进行登记，原来森林防火已成为重中之重。

沿着弯弯曲曲的山溪上行，进入到三面合围的山坳，被验明身份后才得以跨入一个广阔的大院，与其说是大院，还不如说是跑马画出来的分界线。

乔道一在哪里？

曲曲弯弯，盘旋而上，人被引导到一块“终南大学堂”的牌子前，“读山水，读烟火，以自然为书，以天地为师“的字样历历在目，与身后挺拔的十七棵松相映成辉。

过一个草搭的门楼，出现一木制的霁月光风，地垫、坐垫、茶台，需要脱鞋进，打磨得光亮的隔断被四周的巨石、清池、绽放的梅花掩映其间，大家讨论应该叫什么？最后落脚到一个“榭”字。

乔道一来了。

步履轻快，声音纯净，目光如炬，说话干脆，不是特殊的装扮，倒同我们一样是个凡人。

在青绿如织的山坡上打坐，山峦叠嶂，沟壑纵横，清风徐来，白云悄然而至又不打招呼擦肩而过，将呼吸回归到膻中穴的张开、气息的下沉与缓缓的呼出，不觉已过半个时辰……

再起身去寻健步如飞的百岁老人。蜂箱、锅灶、土夯墙，虚掩的木门，光溜溜的土炕上铺展着落满灰尘的席子。左右是锄具，后墙是巨石，前面一双提拉的黑布鞋，独不闻白发髯髯的声响与气息，唯有门外一棵古老的栎树在寂寥守护，真是“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不得而知。

　　其寐不梦，其觉无忧，其食不甘，其息深深。一觉醒来，松香扑鼻，鸟鸣震耳，通仙覌、道炁、存心庵，关中老碗面、咥碗面，最广阔、最久远、最实实在在的还是绿油油的麦田和坡坡岭岭上盛开的洁白槐花。“风起未必惊林，心动方知扰深。”还是离不开庄子的“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搆，日以心斗。”相濡以沐,不如相忘江湖。与其誉尧而非桀也,不如两忘而化其道。相爱缠绵,不如趣志互溶。无非福贵与平庸,岂知万途皆归于大道。外界的一切放不下，怎么能回归自己身心呢。

健步如飞的百岁老人在哪里？

在晨雾里

在原野里

在眨巴着眼睛的星星里

在守舍回神里

正像一位战友所说，“万象徒然起伏，众生不过浮沉。若能无所系处，何处不是回音？”其实，无所指，就无所其回，转来转去，还是只有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