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人生渐远的背影（上）

青青河边草原创

（图文皆来自青青河边草）

​序

记得曾经看过一句话：人打从一出生，就与死亡形成一个圆的半径，随时可能被死神带走。从生到死有多远，呼吸之间。

是人，不出意外都会老。生不由己，死亦复然。时下养老的话题越多，说明大家对如何体面地老去越在意。​

（一）对衰老的记忆

打我记事起，爷爷奶奶就是老头老太太的样子。父亲去世时，还正值壮年。同事到退休年龄就自然退休，江湖别过，基本都没怎么再见过面。

我一直对衰老没有太多认知，更别提观察衰老的过程了。奔四后，我偶尔会被自己的年龄数字吓到，但说实话，那时太忙了，真没那个闲心，也没那个闲情去想衰老这个课题。

真正关注衰老，是从母亲一而再摔倒，我们姊妹几个开启全日制陪伴模式开始的。在陪伴过程中，我蓦然发现，这个曾经刚强立誓要亲自走到坟地埋葬自己的女人，真的肉眼可见地衰老了。观察衰老的过程，真是悲哀，又残酷。

（二）衰老递进式

以前回家省亲，母亲早早就和好面，炒好菜码。等我“哐啷啷”推开大铁街门的声音响起，喊出那声“妈”的时候，老妈系着围裙的身影已经从厨房闪到了院子里，或硬朗回应的“哎”声从厨房传出来。随着一声“赶紧洗手，准备吃饭”，我知道妈妈亲手擀或抻的“下马面”马上就要出锅了。那时的母亲不仅漂亮，还特别麻利。母亲年轻时候的我们就是这么幸福！

后来回家省亲，母亲依然笑盈盈的，但回复我的那句“哎”似乎没有以前硬朗了，腿脚没有以前快捷了。母亲的手擀面或抻面，也变成了案板上那台不锈钢小压面机里压出来的面条。母亲一边摇压面机一边怯怯地说，现在擀不动了。我忙说：一样的好吃，老妈做的饭怎么都是香！

再后来，再再后来，我一说回家，母亲就说她挺好的，要我不要惦记，太麻烦就别回来了。上大学就离家的我，对家有着特别的眷恋。而母亲，现在已经给我晒不动被子，做不动饭了。在老家，除了偶尔指挥我去磨煎饼，给我摊煎饼外，我们的角色渐渐完全转换，以前照顾我一日三餐的母亲，现在变成了被我投喂的人。万能的母亲变小了，一点一点变成了个小老太太，开始向孩子们撒娇。而我们，也成了只能在语言上向她撒娇、肢体上腻乎她的“小靠山”。​

前年年底，母亲连摔三回，一下子成了生活不能完全自理的人。恢复特别特别地慢，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只能卧床静养。但她依然很倔强，一边被照顾，一边不断地要求归乡独立生活。那种焦灼的矛盾心理，让人忍不住落泪。母亲不能接受自己从此彻底成为一个无用的人，成为孩子们生活的累赘。她前半生忙碌受苦，后半生吃斋信佛，她不愿意给任何人添麻烦。

（三）开启新生活模式

过了吃喝拉撒都需要护理的阶段后，眼见得母亲再也无法恢复独立生活的状态了，姊妹们就商量好，开启轮番陪伴模式，该我们照顾母亲了。

跟母亲在一起，有让我措手不及的时候，我只好要求母亲配合，硬着头皮一点点应对。大多时候，都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母亲是佛门弟子，完全素食。每日与母亲一起制定餐食计划，为老人补充蛋白、钙、水果和各种营养。我端来什么，母亲就吃什么。我们一起制定锻炼计划，动手指、动四肢；做游戏，编手串；得老天的空，还常推老妈去院子里晒太阳。

和母亲在相处过程中，我发觉老人越来越少坚持自己的观点了。她知道我们都是为她好，非常配合我们的安排。从前我们是爸妈的乖宝宝，现在母亲成了我们的乖宝宝。

——未完待续——